也許吧，小米撓了撓眉心，走進王院長的辦公室。
王院長戴上眼鏡，仔細的翻閱着記錄，當年的記錄都保存的完好，這都要歸功於王院長的負責。小米的資料很好找，因爲他很久之前就一直特別的收起來，但在海小米麪前，王院長還是裝着找了一會然後翻出她的資料。
關於領養方面，海小米同意被領養的很少，其中的確有一戶姓柳的。王院長翻了翻資料，“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小米笑笑。
王院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憶着過去，一邊看資料一邊說起他記得那些事，“你不提起的話，我就忘了，現在我倒是想起來的差不多了，我記得他們。他們家有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兒，我記得脾氣很大，也很古怪，因爲領養你這件事跟她爸媽吵了很多次，最後不知道怎麼就同意了，但後來他們家出了事情這件事最終還是沒能完成。”
“脾氣很怪？”小米疑惑，柳煙一開始的看起來挺開朗的，而且這件事她的記憶還是挺清楚的，當時她們都是小孩子，柳煙很主動跟她說話，好像很喜歡她的樣子，也很想小米做她妹妹。海小米記憶裡的這些這跟王院長的說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院長點點頭，微微皺眉，“就算當時他們家沒出事，我們也不會同意他們領養你。”沉思片刻，王院長說道。
小米不解，“爲什麼？”
“當時有個老師調查到，他們家裡之前出過一件事。”王院長臉色嚴肅起來，似乎有些爲難，小米望着他，等着他說下去。猶豫片刻，王院長接着說道，“在他們想要領養你的幾個月之前，這家裡的奶奶摔下樓梯去世了。”
這……這個小米的確不知道，但跟她被領養有什麼關係？
“有種說法是，這家奶奶是被這對姓柳的夫妻的女兒推下樓梯的。”王院長記憶越來越清晰，越說臉色越沉重。
什麼？小米滿心驚詫，王院長的意思是有傳言說是柳煙殺死了她奶奶？小米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也許只是謠言……”小米低聲道，心一陣陣發毛。
“是啊，但當時有人親眼看到，但當時她太小，又沒直接證據，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不過目擊者那戶人家，很快就搬走了，據說總有人往他們家扔死老鼠。”王院長繼續說着。死老鼠？小米心微微一沉，想起柳煙扔在她必經之路的死老鼠。
小米只是想來找到關於柳煙一家的事情，因爲她總覺得柳煙她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所以她還是找到孤兒院也許孤兒院能給她一點信息但她沒想到會聽到這些。
這些，已經完全出乎小米的預料了，如果這些是真的，她似乎懂得了爲何柳煙的鄰居大媽看她的眼神總是警惕的。但這些柳煙真的做了嗎？這個恐怕只有柳煙自己能回答。
王院長看一眼海小米，“我還記得那戶夫妻爲什麼想要領養你，當時他們說想要一個正常的孩子。我當時疑惑他們爲何不再生一個，但現在想想，當時再生一個是不可能的，他們那個女兒根本不會同意，還有可能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件，所以纔會想到領養……”
正常的孩子？小米思索着，倒吸一口涼氣。如果這就是真相，小米心都要飛出來了，她很難想象，小時候柳煙忍住心頭對她的厭惡，說要海小米做她妹妹時的感受。
這纔是，柳煙恨她的原因吧，因爲她差點搶走了她爸媽。小米竟然到現在知道這些，想想小米呼吸緊了緊。
“糖糖，你沒事吧？”王院長關切的看着海小米，他不知她爲何突然問起這些，但看她的神色應該是遇到什麼事。
“沒事，只是有些驚訝。”小米笑笑。
“的確讓人驚訝，查到這些的時候，我們幾個人也都慶幸，慶幸沒讓你進他們家，否則也許會造成什麼不能挽回的事。”王院長語氣感慨，他自己也沒想到這些塵封已久的事，他還記得這麼清楚。也許都是因爲內心深處對海小米的愧疚，所以纔會讓他對關於海小米的事都記憶深刻。
王院長又跟小米說了一些，小米默默地聽着卻沒聽進去多少。坐了一會小米起身告辭，王院長轉身把資料放下，小米注意到王院長後脖頸後面大片的淤青。
“院長，您受傷了？”小米問道，不由得皺眉。
王院長先是愣了愣，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擡手摸了摸後脖頸，無所謂的笑笑，“沒什麼，一點小傷。”
“怎麼是小傷？怎麼回事？是有人來這裡鬧事嗎？”小米緊張道，那塊淤青分明像是被棍子生生打出來的。小米記得小時候，經常有些附近的小混混，流氓翻牆闖進孤兒院胡鬧，嚇得他們直哭。
“沒有。”王院長看着小米着急的樣子，笑着道，“真是不小心撞到的，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王院長堅持，小米也只好作罷，王院長送小米出門，不斷囑咐她注意身體之類的。聊了許久太陽都快落山了，豔麗的彩霞懸掛在高空，小米深呼一口氣心裡輕鬆了一些。
“那位是……”王院長站在車旁的顧忍冬，顧忍冬沒料到他們會這個時候出來，被看到之後，微微的一愣。
“我朋友。”小米連忙道，跟以前一樣沒有說顧忍冬的名字。
王院長微微頷首，顧忍冬站的有些遠，王院長微微眯起眼睛也沒看清，顧忍冬微微的跟王院長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王院長也點頭回應。
海小米小跑着上車，顧忍冬也快速回到車上，沒說什麼驅車離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小米手撐着下巴，倚着車窗發呆，想起王院長說的那些話，心裡起了一陣涼意。
今天真出乎預料，所有事情都是，先是韓東闖入霍家，又是聽到柳煙的過去，小米不知道是真是假，雖然她希望是假的。但，心底最深處有個聲音，在否定。
不過，這也確定她腦袋裡那塊淤血跟柳煙應該沒關係，那傷她的人究竟是誰？她那些消失的記憶又是什麼？
心揪了一揪，小米緊緊皺眉。最近，她越來越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也許真的因爲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吧。
目送着海小米的車從自己的視線消失，王院長站了一會纔回去，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傷，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還好小米應該沒起疑心吧，就算是也是覺得是附近流氓做的。
這個傷，是他被綁在霍林私宅地牢時候被教訓時得來的，那個叫八叔的人下手很狠，還好他霍坤明及時趕到，否則他這把老骨頭估計受不了死在那。
心裡想着，王院長走回辦公室。他知道小米絕不是心血來潮來問這些過去的事，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王院長一邊想，一邊又翻了一遍資料，是不是有什麼拉下的東西。
太過專注，王院長沒有注意到逐漸向他靠近的人。
“你在看什麼？”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一些資料。”王院長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發現是新來工作的生活老師，並沒注意到危險，溫和的回答，因爲到了孤兒院裡都是自己人，沒什麼好顧忌的。邊說他便翻看着手裡的東西，看到的時候，王院長心猛然一驚，果然她還是漏掉了東西。
“誰的資料？”身後的人繼續問。
“沒什麼，只是……”
“我的嗎？”身後人繼續道。
嗯？王院長不由得有些詫異，淡淡道，眼睛緊盯着面前的資料，記錄觸目驚心，“小劉，你在說什麼，你是新人，我們哪有你的資料。”
“不，你現在看的，就是我的。”
“你？你的！”
“對，我就是那對夫妻的女兒，柳煙。”身後傳來冷冷的一聲。
王院長心一沉，驀地轉過身，還沒說話，一把刀刺進他的腹部，接連又是幾刀下去，鮮血飛濺，王院長身子一沉整個人倒在血泊裡。
“呵呵。”柳煙冷着臉拔出刀，看着倒在那的王院長，然後拿起桌子上的資料看着，心緊緊擰巴着，恨意十足，那些資料上記得是她母親說的話。
原來她在她母親眼中就是個十足的惡魔，柳煙恨得咬牙，將資料胡亂團成一團塞進沾滿血的包裡，“是你逼我的，本來我沒想這樣的，那些都過去了，你們偏偏追着不放，害的我不能重新生活。你要實在想怪，就怪海小米吧，都是她害的，一切都是因爲她，所有錯誤都是她造成的。”柳煙說完嘴角忽然扯起一抹笑，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冷靜的走出辦公室。
今天時機很好，孤兒院裡就她跟院長兩個人，她本來可以在這裡呆更長時間的，但她海小米忽然過來打亂她的計劃，還讓院長翻出她過去的事，她沒有選擇了，柳煙一遍遍對自己說。
“柳煙……”
王院長艱難的睜開眼睛，嘴裡不斷往外吐血水，他掙扎着想要說什麼，但最終沉沉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