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攆人

最後這一句,裹挾着楊義府積年累月的怨毒與憤恨,彷彿一支利箭,重重朝着範真孃的胸腔中插去。

他忍的不止一時半會,也不是一日兩日。

所有的不幸,都是從娶了範真娘開始的。

殿試之前,他從來都是人人羨豔的天之驕子,可因爲範堯臣,一夕之間,他仿若從天宮跌進了幽冥地府。

這一個前妻的相貌同她娘一樣,不過中人之姿,脾性乏善可陳,腦子也蠢,可以說除卻是宰輔之女,挑不出半點好處。

他每日陪着小心,擠着笑臉,在範家人面前,當真是同條狗一般過得屈辱。

忍到今日,終於等到範堯臣被拉下臺,一朝得以揚眉吐氣,便是一刻都不能再忍下去。

他今日這一番剖白,當真是鬼使神差、大違從前,同時卻也是壓抑已久的忽然爆發。

如此的話,放在平日裡,楊義府是決計不會說的。

做戲做全套,哪怕是最終和離了,他也想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誰又知道將來會不會有再用得到範堯臣的地方呢?留得一個對自己有情的前妻,總能有個退路。

可已是給範真娘聽到了方纔的鄙夷,便是想要敷衍,也不太可能了,既如此,還不如暢快些。

不過一條喪家犬,還以爲是從前,想要在自己面前使什麼跋扈脾氣嗎?!

說一句平民粗鄙之語——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論起口才,範真娘如何比得上楊義府,給他劈頭一通罵,只覺得道理全不是如此,咬牙道:“當日在谷城縣,若非我爹幫着,你惹出那民亂……”

“那民亂正是你爹給的幕僚惹出來的!”

楊義府罵得通體舒暢,解了氣之後,也不同她廢話,大聲呼道:“來人!來人!”

外頭早已等着幾名僕婦,只是一直不敢進來,此時聽的楊義府怒喝,束手束腳進得門來聽令。

楊義府指着範真娘道:“還不送範家娘子回去。”

又道:“門房是吃的誰家飯,我這楊府,難道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進進出出的嗎?”

竟是就在此指桑罵槐起來。

下人一時尷尬不已,卻也不敢動,只看着範真娘。

範真娘實在是氣得倒仰。

她罵也罵不過楊義府,還給人當面羞辱,簡直是丟臉丟到了極致,更兼聽得這一個從來當做良人的“丈夫”如此惡劣之語,簡直是個陌生人一般,當真是心如死灰,一時之間,“你”了半日,竟是沒能說出什麼囫圇句子。

一個婦人湊上前去,小聲道:“範娘子,小的送您出去罷。”

楊義府就站在當地,冷笑着目送範真娘被半扶半架出了門。

他眼下撕破了臉,也不再講究什麼君子之風,所做所爲,與往日大相徑庭,給熟人來看了,決計不會相信這是從前那一個謙謙君子。

等到緩過勁來,楊義府重新坐回桌前,那股子理智又浮上了心頭。

可惜了……明明也許還能用的,自家方纔口不擇言,倒是走錯了一着棋……

不過錯了也就錯了,諒那範堯臣一時半會也再掀不起什麼風浪。

倒是回神之後,楊義府想起方纔範真娘所說,一時有些忐忑起來。

——瓊珠那賤婢,這才幾回,怎的說有就有!母豬再沒有這樣容易懷上的!

眼下還是太皇太后新喪之期,若是從前倒不怕,眼下給範家人曉得了,會不會用此事來拿捏?

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也不怕,只說不是自己的便是!

捉賊捉贓,抓姦在牀,眼下不過是個婢子的指控,只要不認,誰還能拿自己怎麼樣?

範堯臣是個聰明人,眼下的局勢,他當要銷聲匿跡,不要鬧出動靜纔好,區區一個婢子,應要如何處置,當是知曉。

打發走了範真娘,楊義府就揭過此頁,把範家的事情拋在腦後。

比起這攆也攆不走的倒貼貨,另有更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楊義府一個人在書房裡頭,暢想着將來,花了半日功夫,把幾個要害部司當中較爲合適的差遣挑了出來,選出了其中上佳的兩個,在上頭做了標註,打算明日去找叔父仔細問一回。

一整日,他幾乎都處於這種暈乎乎,樂滋滋的狀態當中。

挑好了差遣,到底心中激動不已,他又起了別樣的念頭。

眼下自己已是和離,過得一年半載,正該是再娶的時候了。

把手邊才標註好的那一張紙頁挪了過來,他細細地鑽研着。

如果最後挑了吏部的差遣,那毫無疑問,當要選取主管吏部的對口官員之女爲妻。

倒是不怎的知道眼下得勢的宰輔家中是個什麼情況,明日當要叫嬸嬸早些幫着留意纔是,否則屆時倉促而爲,未必能尋得到好的。

看着那一張紙,楊義府隱隱約約想起一樁事。

——好似聽說孫卞家中有一個幺妹,年紀倒是挺大了,卻因自小身體不太好,是以尚未說親。

病不病的,楊義府倒是不怎麼在意。

身體不好,管的當就不多,想來也不會像範真娘那樣嫉妒得厲害,倒是能便宜自己納妾通房什麼的……

正盤算着,忽聽得有人“叩叩”地輕輕敲門。

楊義府擡頭一看,卻是一名小廝站在外頭道:“官人,二老爺來了,說是有事要來尋。”

聽得是叔父親自上門,楊義府倒也沒有多想,連忙起身道:“請他進來。”

一面說,一面往外去相迎。

然而他還未走得出門,一名身着緋色朝服,腰纏銀魚袋的中年男子便快步往此處走了過來。

楊義府見得對方穿着,便知道這是才下了衙、來不及回府,就急忙趕過來了,連忙上前行禮道:“叔父怎的來得這樣急?可是有什麼要事,叫侄兒過去便是。”

楊家叔父眉頭擰得能夾死蚊子,旁的並不多說,直接問道:“玥孃的事情,你同你岳母是怎的探的?”

楊義府笑道:“叔父說笑了,哪裡還是岳母,早已無甚干係了——我想着將來畢竟還要說親,那範家又咬得死緊,懶得同他們囉嗦,已是寫了文書,同意將玥娘給範家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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