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矛盾點

王二柱向王老夫妻承認是他的錯,可到底是什麼錯怎麼錯卻是半句不說。

陰十七不由想起香料鋪幫工婦人盧環珠,及陳敏痛恨極了盧環珠時說的話:

“王老認識古爲街的陳敏家麼?”

古爲街就在孔半街隔壁,王老再不關心外面的事,也多少了解點,他點頭道:

“你是想說陳敏的妻子盧環珠與那可憐女娃兒的謠言?”

“王老覺得是謠言?”葉子落問。

“不是謠言,難道還能是真的不成?”王老道,“我自已的兒子我自已知道,二柱是絕不可能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來的!”陰陰十七道:“可王二柱與肖丫頭大吵,肖丫頭想要退親,王二柱又承認是他的錯,難道王老就真的從未相信過有盧環珠與她女兒的種種謠言?”

曾品正接下道:“何況陳敏還是盧環珠的夫君,倘若牆不透風,那陳敏何至於給自已戴頂綠帽,沒有兒子,有女兒也是好的,終歸是自已的親生子,可陳敏的態度跟他說出來的話一樣,對盧環珠的女兒可謂一口一個雜種!”

對於父母對兒女不好的事情,曾品正尤爲敏感。

他幾乎已經認定了王二柱與盧環珠一定有貓膩!

王老看着曾品正:“你真是年僅十一的少年?怎麼我老頭子覺得你至少得弱冠以上?”

陰十七放下手中只咬了一小半的烙餅,看了眼面對王老的疑問而撇開臉不想回答的曾品正,她代爲解答道:

“品正年紀雖小,但經歷過的事情卻不少,也不小。”

沒有多話,只這麼一句,王老卻聽出了陰十七語氣中的沉甸甸,他搖了搖頭:

“不管你們怎麼說怎麼看,我都不會相信!我家二柱是個老實人,盧環珠當年早嫁作人婦,如今除了陳敏時不時往她身上潑髒水,有誰會說一句她的不好?這點禮儀廉恥,我相信盧環珠還是有的,我家二柱也絕非那種會與人私通苟且的狗崽子!”

王老說到最後一句,十分憤慨,幾乎是噴着唾沫星子地斬釘截鐵。

陰十七沒有就這事再問,王老並不知實情,再問也是白問。

且陳敏說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還真不好說。

夫妻間的事情那是家事,清官都難斷家事了,未見到盧環珠問得一二之前,她更斷不了。

“肖丫頭跑出棺材鋪之後,便再沒有來過王老家了麼?”陰十七問,“是不是肖丫頭就此失了蹤影?”

王老點頭說是。

隔日王二柱以爲肖丫頭經過一夜應當是消下些氣了,一大早無需王老夫妻勸說什麼男兒應當讓些着媳婦兒的話,王二柱連早膳都沒吃便一口氣跑到肖丫頭家。

然卻撲了個空。

“這樣說來,肖丫頭在與王二柱吵嘴的隔日便失蹤了?”葉子落道。

“不,也有可能是在肖丫頭與王二柱吵嘴的當日夜裡就失蹤了。”陰十七糾正道。

葉子落想了想點頭:“沒錯,自肖丫頭跑出棺材鋪,到隔日一早王二柱去找肖丫頭,這一段時間很長,經過了一夜,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王二柱沒找到肖丫頭,便去了隔壁肖大官家問。

那會肖大官仗着年輕力強,又沒有固定的活計,便時常到碼頭上去做苦力扛重活,累是累了點,可勝在賺得的銅板多。

王二柱進肖大官家院門時,肖大官正捧着個大碗呼啦啦喝着稀稀的白粥。

一聽王二柱問起肖丫頭,肖大官也是愣了幾愣,說不知道。

後來,兩人都急了。

王二柱便將昨兒個跟肖丫頭吵嘴的事情一說,肖大官聽後就給了王二柱一拳。

王老道:“當年二柱回來,眼角都是烏青的,沒半晌便腫了個老大,唉!這都什麼事啊!”

陰十七斟酌着字句:“王老……是不是知道肖大官其實對肖丫頭……”

陰十七話還沒說完,王老便點了點頭:

“知道!這事還是二柱告訴的我與他母親!”

看來肖大官也心悅於肖丫頭這事,擱在七個至交好友中還真不是秘密。

“那江香流與江付瑤的事情,王老是不是也知道一二?”陰十七又問。

這回王老有點愣了:“什麼?隔壁江老闆?和剛證實被害的柴家大奶奶?”

見王老如此反應,陰十七明白了。

肖大官與肖丫頭的事情不是秘密,可江香流與江付瑤的事情約莫是甚少人知道的。

至少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都沒能知道。

江付瑤當年嫁入清城大戶柴家,有那麼一段情感糾葛也確實於江付瑤的清譽不好。

所以當年的知情人,約莫不是受到江付瑤、江付林兄妹的囑託保密,就是自動自發爲了江付瑤好不容易嫁得心上人獲得幸福而選擇不說。

陰十七沒再說,葉子落與曾品正知道內情也俱安靜地吃着烙餅。

可王老到底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裡真會半點聯想都沒有?

明白陰十七不想就此事多言,王老也不再問。

人老了,好奇心也就淡了,何況他這個人本就不愛管閒事聽閒話,心裡再有聯想到什麼,他也沒興趣多問。

他只關心自已兒子的冤屈能不能伸,當年碎屍案能不能翻,其他的事情於他而言,都不重要,都只是過眼雲煙。

哪一日兩眼一閉,他腿一蹬走了,只要能還他家二柱一個清白,他便走得安心,九泉之下也笑了。

再問了一些關於王二柱生前的習慣與日常,王老沒有猶豫,也不問陰十七問這些做什麼,他二話不說地盡數倒了出來。

不止不問,甚至還越回憶越起勁,起說王二柱生前的事情,王老只覺得三日三夜也是說不完。

幸在陰十七帶着話,沒讓王老沒完沒了地偏開話題。

問完與聽完所有關於王二柱,及王老所知道的肖丫頭的所有事情,陰十七三人便起身告辭。

再三謝過王老的茶水與烙餅,臨走時王老多問了陰十七一句:

“陰小子,你是真的相信我家二柱是冤枉的麼?沒爲了查案線索而矇騙我這個老頭?”

陰十七就站在棺材鋪被打開的鋪門外,夜已近戌時末,銀輝在她身後灑了一地,她看着站在鋪門內認真問她的古稀老人,也很認真地回道:

“王老,我只相信,朗朗乾坤,公道自在人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沒有回是,也沒有回否,可陰十七的回答,王老滿意極了。

就在陰十七三人還未轉身離開,還站在鋪門外時,王老點着頭慢慢闔上鋪門。

當鋪門完全關上,完全將陰十七三人隔絕在鋪門之外,這個古稀老人再一次紅了眼眶,落了淚。

陰十七本想問問王老的當年事,看能不能聽到一些關於神秘人或與神秘人有關的線索來,可惜事與願違。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確定了肖丫頭當年確有退親之心,爲此還跟王二柱起了爭執。

王二柱則說是他的錯,可到底什麼錯,他卻沒說。

以王老再三強調王二柱是個老實不壞的人來看,陰十七想着,當年的王二柱應當真是做下了什麼對不起肖丫頭的事情。

按照現如今所得線索,最有可能的錯事便是與盧環珠有關。

見盧環珠探聽當年事,明日與肖大官、江香流、明呂三人談過之後,便得立刻行動了。

回到往來客棧的時候,臨進客棧大門之際,陰十七突然有了個想法,轉對葉子落與曾品正道:

“明日一早我便去明呂的餃子店,與他們三人談談,盧環珠那邊的查問也迫在眉睫,需雙管齊下,要不明早我們分頭行事,我去餃子店,你們倆走一趟陳敏家?”

葉子落與曾品正對看一眼,異口同聲反對:

“不行!”

兩人堅決兩人中必須得有一人跟在陰十七左右,時刻護着她。

陰十七還想再勸勸兩人,身後便傳來冷倉然的喊聲:

“陰公子!葉公子!曾小公子!你們終於回來了!我跟捕頭都等了你們小半個時辰了!”

原來衛海在柴府一瞭解完所有情況,並帶着人做了覈實,再讓人去搜集查問一些旁證,他便找了冷倉然,先問了關於找男死者身份及搜索兇手最有可能的嫌疑人的情況,之後,便帶着冷倉然直奔往來客棧來找陰十七三人。

但撲了個空。

衛海與冷倉然看着天色已晚,想着陰十七三人再在外頭哪裡查探線索,也總得回客棧歇息,所以也就沒四處去找人碰壁,索性跟店小二要了酒與下酒菜,一邊吃喝一邊等人。

三人剛在衛海與冷倉然那一桌酒菜坐了下來,葉子落便讓店小二重新上幾樣小菜,不要再上酒,改要了一壺上好的白芽茶:

“十七不會喝酒,品正年歲尚小,也不能喝,衛捕頭與冷捕快喝着便好,我們三人便不喝了。”

店小二上來清理一番桌面上的殘菜剩羹,幾樣香氣撲鼻的佳餚不消會便重新端了上來,還有一壺應葉子落要求的白芽銀針。

葉子落一副照顧着陰十七與曾品正的老大哥模樣,可謂是越做越嫺熟自然。

陰十七早習慣了,曾品正的適應能力也強,已毫無半點不慣的樣子。

衛海與冷倉然見狀,也讓店小二把酒撤了下去。

兩人本想着葉子落與陰十七應當會跟着喝着小酒的,沒想到兩人竟都沒這個意思,至於曾品正麼,正如葉子落所言,年歲尚小,兩人根本就沒將曾品正算進去。

重新坐定,兩人換成了五人圍桌。

就像是一個案情碰頭會,兩人與五人雙方就各自搜查探問到的線索說了一說。

說完,雙方都有點沉默了。

陰十七三人是在想着衛海與冷倉然說出來的有關柴府與男死者、兇手嫌疑的線索,衛海兩人則在消化着三人提及當年事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糾葛。

“肖大官與肖丫頭?江香流與江付瑤?”冷倉然突然開口,滿面不可置信:“這兩對又是怎麼回事?”

衛海道:“沒兩對,不是兩對,肖丫頭跟王二柱纔是一對,江付瑤與柴銘也纔是一對!”

冷倉然忙改口:“是!沒兩對!可這……誒不是,這應該與案子無關吧?”

說這話時,冷倉然看過衛海,便直接將視線落在陰十七臉上。

陰十七道:“凡事都有可能,現在還不能一口斷定,有無關聯,待真相大白,也就知道了。”

這道理,冷倉然當然懂,可他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我是說陰公子不會真受了人皮碎屍案的影響,真覺得當年王二柱並非是碎屍案的兇手吧?”

陰十七沒作聲,只瞧了眼冷倉然,再瞧向衛海:

“衛捕頭覺得呢?”

事關衛濂,有些事有些話,由她來說,還不如聽聽衛濂是怎麼想的。

陰十七這麼一問,桌上所有人的視線便皆落在衛海身上。

“人皮碎屍案查到至今,條條都直指當年碎屍案的蹊蹺。”衛海也被這個問題困擾了許久,可他是衙門捕頭,穿上一身官服便首先是官差,後纔是衛濂的兒子,他嘆了口氣:“所以套一句陰公子的話來說,是對是錯,待真相大白,也就知道了。”

不偏不倚,不感情用事,沒有被世俗的圈定矇蔽了雙眼,衛海真不愧是衛濂的兒子。

對於衛濂,即便摻和着神秘人的疑惑,陰十七從始自終都覺得衛濂到最後也不會讓她失望。

此刻聽着衛海說着這麼一番話,她想着到最後,這衛海也該是一樣。

冷倉然沉默了下來。

在他心裡本就有了動搖的念頭,再聽衛海這麼個意思,他心裡動搖得更厲害了。

可又覺得衛濂待他那般好,便說是猶如親生子也不爲過,他這會卻質疑起衛濂當年的辦案能力,他終歸覺得有些愧疚。

話題再回到案子上,知道了衛海的真正想法,陰十七毫無顧忌道:

“我們來假設一番,倘若人皮碎屍案的兇手就是當年的兇手,那麼兇手當年爲什麼要讓王二柱做了替罪羔羊?又是爲什麼在時隔十三年後,兇手再次犯案,卻又三次拋屍,三次直指當年碎屍案相關的人事物?從而引起清城百姓對當年案子最後判定的質疑?兇手的目的會是什麼?這樣前後矛盾的行爲又做什麼解釋?”(未完待續。)

第二十六章 往後言第二百九十八章 又水滴第四十六章 不可思第三百二十二章 被勒繩第四十四章 透殺局第二百六十章 起爭執第二百五十三章 棧中人第九十五章 布遮窗第二百二十六章 證實了第一百五十三章 體內針第五十八章 臭保鑣第三百七十四章 這一夜第三百四十一章 情滋味第三百零一章 血點誤第三百五十七章 她離京第二百七十四章 往衛府第二百九十九章 男死者第三百四十六章 美人球第七十五章 火爐膛第三十四章 啞母病第七十四章 失左臂第一百四十章 臨言惑第二百零四章 雙離縣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白灰第三百五十三章 陶婆婆第三百五十六章 今琳縣第二百六十四章 少三樣第一百三十三章 示好謎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死第二百九十四章 遇舊識第一百零五章 取鑰匙第七十九章 檐多子第三百三十一章 他阻的第一百零二章 名閣樓第三百六十八章 五六歲第二百六十七章 失常官第三十章 損招詐第二百九十九章 男死者第一百六十五章 五藍衣第一百四十章 臨言惑第三百七十一章 橫着回第五十八章 臭保鑣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噩夢第三百四十三章 那姑娘第二百七十八章 徒手撕第二百四十章 探套話第三百七十四章 這一夜第二百八十八章 無邏輯第二百一十八章 紛退房第二百二十章 第四人第八十六章 悶聲源第三百一十六章 掛牆上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死第二十八章 厲害主第十六章 真相白第九十四章 千光案第二百零三章 心在燒第一百二十一章 拗禍端第一百四十五章 無頭衛第二百一十三章 被自殺第一百四十三章 顏落恃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假死第六十章 苗字皮第二十四章 憐姚氏第三百二十章 菊花香第三百一十九章 摸入宅第七十四章 失左臂第二百五十八章 三人行第六十五章 至關痣第一百六十四章 重死狀第一百零五章 取鑰匙第二百四十八章 非明琿第二百一十一章 兩魚杆第二百九十七章 沒印象第三百三十八章 備藤條第二百四十三章 時間差第二百一十二章 去年日第八十三章 慌找人第一百八十七章 傷異變第二百三十三章 面齋善第一百零九章 重現論第一百零三章 花不見第三百四十九章 火燒起第一百三十九章 悔晚矣第八十二章 禮與義第三十三章 細思量第二百七十章 死者倆第三百四十七章 送禮意第二百七十四章 往衛府第三百六十四章 回不去第二百七十八章 徒手撕第一百七十七章 齊被關第三百零五章 七排查第三百二十九章 最濃處第一百二十六章 撒瘋真第四十九章 非偶然第三百七十二章 找五爺第三十二章 胡胖子第四十四章 透殺局第二百章 有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