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櫻此言一出,室內原本火熱的氣氛瞬時凝滯下來,雙方都是聰明至極的人,話不需要說得太透,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就能徹底明白對方的意思。
其實於寒菲櫻心底,也不想懷疑他,但季嫣然此舉實在令人生疑,不得不往那邊去想,再則,她和妖孽本身就並非患難與共生死不渝的夫妻,感情基礎並不深厚,沒有達到那種全心信任的程度。
尤其是和妖孽接觸以來,見識過他運籌帷幄的城府,但再完美的計謀,若是無人支持,無人效忠,也不過是光桿一枚,憑空想想罷了,今天晚上的事,若沒有莊太醫的裝聾作啞,沒有丹妃的暗中襄助,沒有容妃的推波助瀾,根本不會這麼順利。
妖孽平日雖然足不出戶,但分明還掌控着一支暗流洶涌的力量,他十幾歲就上了戰場,帶兵多年,軍中同袍之澤向來深厚,到今天爲止,還有不少人暗中效忠於他,連東宮的副侍衛長祁臨都是他的人,他對自己這樣好,是不是也因爲自己月影樓公子這個得天獨厚的身份?
一個寒家二小姐對妖孽來說,的確是微不足道,但月影樓公子就不一樣了,雖說是朝廷通緝要犯,但那又怎麼樣?
朝廷與江湖,本就是兩個世界,江湖之中臥虎藏龍,黑白兩道,都得給公子鳳幾分顏面,就是百毒教這種惡名昭著的魔教教主,見了公子鳳,也得先禮後兵,一讓再讓,可以說,公子鳳手上掌握的江湖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想到這一點,寒菲櫻忽然很覺得氣憤,妖孽明明知道朝廷通緝兩年的江洋大盜就在他身邊,卻故作不知,他不會不清楚,若是把她抓了,交到皇上那邊去,就是一天大功勞。
偏偏對這一天大功勞,妖孽卻視而不見,莫非是在放長線釣大魚?他如今是個殘廢,皇上就是再嘉獎他,不過也賞賜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身外之物,但如果掌握了公子鳳手中的力量,那實際的好處,絕對不是外在的虛名可以比擬的。
妖孽心思縝密,一向善於取捨,精於謀算,一定是早就看清楚了這一點,可爲什麼自己到現在才明白?不由得手心一緊。
蕭天熠靜靜看着櫻櫻認真決然的神色,眉目間隱有失落之色,半晌之後才緩緩道:“難道我在你眼中,竟然是這等不堪之人?你認爲我會去*季嫣然以圖掌握東宮動向?”
寒菲櫻一怔,他的鳳眸之中,晴欲的迷離色彩早已褪去,竟然是這樣的澄澈無波,明朗湛然,沒有一絲雜質,倒影着自己的容顏,如明山秀水,清風霽月。
寒菲櫻避開他的目光,不知道爲何,氣勢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就低了下去,“不是我多疑,而是你的話實在讓人不足以信服,如果你真的從來沒有迴應過她的感情,如今她早已爲人妻,即將爲人母,何況傾城才女,絕非浪得虛名,你以爲宮中局勢,她會毫不清楚嗎?她爲什麼要爲一個目光從來沒有停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作對,這就是才女所爲嗎?”
蕭天熠微微嘆了一聲,黝黑的鳳眸卻燃燒着熾熱火焰,“不瞞你說,我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不可能去揣測她的心思,也許她覺得我如今是個殘廢,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沒必要連我的命也不留吧,也談不上和蕭遠航作對,或許她認爲如今的我,對蕭遠航根本構成不了什麼威脅吧。”
他雖然這樣說,卻依然讓寒菲櫻疑慮難消,紅脣一抿,整個人已經被他摟到了懷中,將她的頭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溫柔如瀲灩春水,震懾着她的心田,“你現在要我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真的拿不出,不過你聽,無論在何時何地,它都不會騙你的。”
他的心跳穩健有力,沉重如誓,寒菲櫻臉頰一陣發燙,心頭忽然一陣陣悸動,不知不覺紅了臉,“你剛纔去哪裡了?”
“出去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清朗的聲音染上一絲沙啞,他心愛的小女人居然這樣質疑他的高潔,實在讓他生氣。
淮南王府世子,皇室中人,在品行上面,的確很難做到純潔如白紙,但骨子裡的清高與生俱來,不可能真正不擇手段,尤其是通過*一個女人這樣的齷齪手段,他根本不屑爲之。
季嫣然身在深宮,對外界的信息掌握本就有限,再加上皇后和太子未必就那麼信任她,就算她真的知道了什麼,也絕對不會比自己知道得更多,此時,蕭天熠真想長嘆一聲,季嫣然啊季嫣然,你的示警,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可是給本世子出了個不小的難題啊。
他和櫻櫻雖然真正做夫妻的日子不長,但接觸的時間可不短,他是真心喜歡櫻櫻,勾起完美的嘴脣,聲音誠摯如初,“櫻櫻,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鑑,我和季嫣然不但從前沒有什麼,以後也絕對不會有,如有違背,人神共棄。”
寒菲櫻猛然一驚,對上他幽深的鳳眸,眼底的疑慮漸漸融化,他親吻着她的肩膀,吻着吻着,呼吸漸漸粗重如喘,身體又有躍躍欲起之勢,寒菲櫻本想阻攔,可面對洪水決堤般的洶涌,她根本無力阻擋,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忍不住嬌喘道:“蕭…天熠,你…不…累…嗎?”
看着身下的女人,膚光有着誘人的潮紅,眸光如霧,媚眼如絲,長髮凌亂,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般嬌豔,他把頭埋入她髮際之間,貪婪地呼吸她身上甜美的芬芳,她的味道令他如此着迷,如此沉醉,如此瘋狂。
這一刻的美妙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如閃電劃破長空般的震憾,開始燃燒,如此充實,如此豐盈……
再次的激盪之後,寒菲櫻已經快要散架了,渾身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只有頭腦還殘存着意識,這傢伙的精力真是太好了,太能折騰了,經歷兩次激烈的運動,竟然絲毫不顯疲態。
可寒菲櫻就不同了,聚集渾身的力氣只能發出細若遊絲的聲音,還氣喘不勻,但實在難掩好奇之心,“你什麼時候發現那舞姬有問題的?”
他看身體軟得如同一汪水的小女人,眸中有醉溺光澤,輕笑道:“你不是也早看出來了嗎?”
寒菲櫻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被一個這樣俊美無鑄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又想起剛纔的親密火熱,他把那些風月寶典上學到的招式源源不斷地派上用場,花樣百出,折騰得她精疲力竭,他卻愈戰愈勇,興致勃勃,臉忽然騰地紅了,外面雖然寒風呼嘯,可是他的身體卻是這樣熾烈,讓她忍不住貪戀他的溫暖,有人暖*的感覺真好。
在昭陽宮的時候,雖然大的方面可能會發生什麼他們預測過,但因爲根本不知道皇后會在哪個環節下手,只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但殺機呈現之時,他們的行動出乎意料地契合,配合得天衣無縫,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寒菲櫻雖然身體如同一隻鴕鳥般蜷縮在他懷裡,但這個時候,還不甘示弱,語調輕揚,驕傲道:“那是自然,本公子闖蕩江湖多年,經驗豐富,如何看不出那舞姬習練過專門狐媚男人的媚術?”
蕭天熠大手撩起一束櫻櫻的柔軟髮絲,纏繞在手上,毫無睡意,反而興趣昂然,“告訴爲夫,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寒菲櫻眼眸一揚,挑釁道:“這有什麼難的?在座的都是皇室親貴,你要說這些權貴男人平日沒見過美人,那就是天大的笑話,這舞姬雖然美豔,但也非傾國傾城,就算是季嫣然南宮琉璃出場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如此失態,可不過是一舞姬,那些男人偏偏一個一個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來了,就差口水沒流下來了,一個女人,能讓衆多閱盡萬花的男人心癢難耐,蠢蠢欲動,除了修煉過媚術,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看到櫻櫻眼中的智慧之光,蕭天熠眼眸含笑,已經有洋洋自得之態,邀功道:“我就知道櫻櫻一向聰慧,定然是早就看出來了,不用說,你對爲夫當時的表現一定十分滿意了。”
寒菲櫻沒好氣瞪他一眼,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惡狠狠道:“不說還好,一說就來氣,最丟臉的就是你,看那舞姬看得目不轉睛,我當時恨不得把你眼珠挖出來,再叫你看?”
蕭天熠愉悅大笑,順勢摟緊了櫻櫻的身體,*溺道:“多謝你送爲夫的護心璧,不,應該叫愛心璧,幫助爲夫逃過一劫,果真是妻賢夫少禍,古人誠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