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妖孽何以如此肯定?休書她帶在自己身上,絕對萬無一失,以她的身手和警覺,斷然不會發生有人靠近而毫無察覺的意外。
明明休書還好好地在身上,可看妖孽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寒菲櫻心底猛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的腹黑男人不會真的在休書上面動了手腳,而自己全然沒有看出來吧?
龍騰王朝有律,若是女子被休,必須以休書爲證,作爲單身或者將來再嫁的證據,若是女子再嫁,缺了休書,就等同於有夫之婦,犯了一女二嫁的重婚罪。
寒菲櫻朱脣一咬,不想和他繼續糾纏這些沒意義的話題,迫不及待地袖子夾層中拿出那張疊得方方正正的休書,當着兩個男人的面打開,嘴巴瞬間就合不攏了,眼睛瞪得老大,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是她卻像見了鬼一樣吃驚。
原本寫着那段公式化休書內容的筆鋒蒼勁字體全都不見了,只剩下白紙一張,乾乾淨淨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像她心血來潮地收藏了一張白紙。
雖然寒菲櫻被蕭天熠休了之後,也沒想到以後要嫁什麼人,但這張休書,卻是她和淮南王府再無關係的憑證,再不喜歡,再不情願,也只能保留着。
寒菲櫻呆了,休書一直在自己身上,不可能有人動過手腳,怎麼可能會變成一張空空如也的白紙?
一旁的石中天也瞄見了那張所謂的休書,居然是白紙一張,他眸光一沉,立即就明白爲什麼蕭天熠這樣大搖大擺地宣佈小鳳兒是他的女人了?原來是有備而來。
以小鳳兒的身手,別人根本不可能有乘機調換的機會,唯一的可能就是休書一開始就被動過手腳了。
寒菲櫻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雙素手捏得關節發白,顯示了她的極度憤怒,咬緊牙根,看向那個得意至極的男人,一字一頓道:“蕭-天-熠。”
她堂堂月影樓公子鳳,居然會在妖孽手上吃了這麼大一個暗虧?這休書定然是用什麼特殊墨水寫的,字跡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現在手上全無憑證,根本沒有辦法證明他已經休了自己,那自己在名義上還是他的世子妃,難怪他這樣理直氣壯地前來捉殲?
房內的氣息安靜得叫人害怕,蕭天熠見櫻櫻幾乎把那張白紙扭成了一股繩,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憂色,看向石中天,淡淡道:“現在誰是多餘的,已經很明顯了,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這個外人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石中天置若罔聞,完全沒有走的意思,因爲他看見了小鳳兒眼中狂烈的怒意,依舊佇立在原地,半步未動,並沒有理會蕭天熠的逐客令。
寒菲櫻見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怒火中燒,粉拳緊握,連雪貝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這個充滿靈性的小傢伙,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和新主人有了默契,不滿地衝着讓自己主人如此憤怒的罪魁禍首蕭天熠嗷嗷叫了兩聲。
寒菲櫻忽然自嘲一笑,從淮南王府出來之後,經歷的心境起起伏伏,有懊悔,有悲傷,有不捨,有痛楚,全都是因爲這張子虛烏有的休書,多麼可笑。
拿到休書的那天,她把休書反反覆覆讀了三次,直到記得上面的每一個字,然後就把那張象徵着自己失去愛情的休書放進了袖子之中,塵封起來。
期間不是沒想過再拿出來看一看,可擔心每多看一次,就會傷痛一次,數次激起這個念頭,最終還是缺乏勇氣,那些冰冷的詞語像一把利劍,刺得她眼睛疼,心也疼,最後一次也沒有打開過。
所以她根本不會注意,字跡的顏色在慢慢變淡,直到有天徹底消失,至於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一張白紙的,她竟然渾然不覺?
蕭天熠的這個局並不高明,是她沉浸在別離的悲傷中不願多看一眼休書,才使得他順利得逞。
寒菲櫻忽然有種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感覺,自己的心境他了如指掌,知道自己離開淮南王府之後不會再多看一次休書,所以纔會有今晚的一幕。
彷彿是爲了給時間讓寒菲櫻消化這件事,蕭天熠只是平靜地坐在桌旁,一言不發,石中天也沒想到情勢會出現急劇扭轉,他垂下眼眸,蓋住了眸中深沉的複雜。
房內凝重的氣息越來越濃厚,一片鴉雀無聲,過了許久,寒菲櫻忽然擡起眼眸,看向石中天,輕聲道:“你能先出去嗎?”
石中天看着小鳳兒難看的臉色,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完全沒想到蕭天熠會來這一招,他並不懼怕什麼淮南王府,但此時小鳳兒的眼中有深深惱怒,而且她一向極有主見,不用別人替她做主,雖然不情願,但想了一下,還是默然出去了。
石中天走後,房內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寒菲櫻壓抑着胸中怒火,
拍了拍雪貝的小腦袋,竭力用平靜的語調,“貝貝,你也先出去玩會兒。”
雪貝彷彿聽得懂寒菲櫻的話,毛絨絨的身體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消失在夜色中。
一燈微光如豆,四目相對的時候,空氣沉靜如水,寒菲櫻眸光銳利如刀,看向蕭天熠,冷冷道:“很有意思嗎?”
蕭天熠好看的脣角一抿,沒有預料到櫻櫻的反應竟然這般強烈,強烈得超出他的意外,含糊其辭道:“還行。”
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更讓寒菲櫻惱火,手指驀然一用力,那張空白的紙箋就化成了齏粉,飄揚如雪花,等到雪花盡數落到地上的時候,寒菲櫻眼底深處不再是暗潮涌動,不再是慍怒如火,而是轉換爲一派外平靜,“你到底想幹什麼?”
“櫻櫻,我……”寒菲櫻的反應超出了蕭天熠的預料,他頭一次發現他竟然也有口吃的毛病。
“不要這樣叫我。”寒菲櫻一聲怒吼,眼淚居然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居然是一場騙局,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嗎?
那些和他的過往不斷浮現在眼前,她只得用源源不斷地理由說服自己,拼命逼迫自己忘了他。
一個剛剛失去愛人的女人,臉上終日掛着明媚如花的笑容,假裝自己很灑脫,把內心的痛楚深深隱藏起來,到頭來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他這個一向喜歡在背後看戲的幕後黑手,不知道心中有着怎樣的得意?
蕭天熠見櫻櫻居然哭了,心中一痛,一下子慌了手腳,整個人都靠了過來,“你別哭……”
“你別再碰我。”寒菲櫻心頭怒意交織,一把推開他的手,死死地咬着嘴脣,目光如炬,語氣卻悲涼,“皇家出來的人,最擅長爾虞我詐,如今連我也在你的算計之內,是嗎?”
“你知道不是。”蕭天熠眸光中有深深痛惜和愧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真正休了你,我怎麼會捨得?”
寒菲櫻想起這些痛徹心扉的日子,自嘲一笑,“不捨得?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直視寒菲櫻質問的眼神,眸光溫柔*溺一如往昔,一字一頓道:“我害怕你會離開我,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下策?”寒菲櫻清亮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心中酸楚難忍,在浪跡天涯的瀟灑放縱之外,心中始終有根思念他的弦,在殘酷的事實面前,陡然怒了,“蕭天熠,你這個混蛋。”
蕭天熠忽然伸出長臂,一把抱住她,像抱着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低喃道:“好櫻櫻,爲夫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這熟悉的溫暖,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柔情,讓寒菲櫻想起了承光閣那些桃花旖旎的大好時光,心底一痛,秀美的眼眸盪漾出動人的氤氳,喃喃道:“你要我怎麼原諒你?原諒你把我耍得團團轉?”
蕭天熠眸光一黯,一雙大手把她抱得更緊,彷彿害怕她隨時會離開一樣,“其實我當初和你定下半年之約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放你離開,只不過是我的緩兵之計,我認爲你到時候愛上我了,就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那個期限自然而然就作廢了。”
原來如此,自己早該想到的,寒菲櫻沒有掙扎,嘴角只餘冷笑,“你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嗎?”
蕭天熠聲音一緊,滿眼都是心痛之色,“對,可你是我唯一無法把握的人,時間到了,你的心還沒有定下來,一直飄忽不定,我一時情急,就出了這個主意。”
至此,寒菲櫻終於明白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這個卑鄙的男人,實在是可惡到了極點,原來他想的是他對自己千般疼愛萬般*溺,卻還是留不住自己的心,他終究還是要面對一個未知的結果。
常言說得好,人只有在真正失去之後,纔會懂得珍惜,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讓自己嚐嚐徹底失去的滋味,纔會猛然發覺他所有的好,纔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心意,發現自己其實也是喜歡他的,他想用這個辦法迅速幫自己確定內心的情感歸屬。
寒菲櫻越想越生氣,極力想推開他,他的一雙手臂卻緊得和鐵箍一樣,將她抱得氣都喘不過來,索性不掙扎了,一雙美目故作平靜地盯着他,“那現在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
蕭天熠哪會傻到實話實說?知道櫻櫻性子剛烈,看似平靜,實際上處在極度的憤怒之中,他這個時候必須服軟,認錯的態度非常真誠,“我已經知道錯了,公子鳳一向大人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心寬似海,就不要和爲夫計較了吧?”
他這樣尊貴優雅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有這樣的時候?寒菲櫻目瞪口呆,差點笑出聲來,可突然覺得這種氣氛之下絕對不能笑,被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上,還能大度地一笑而過,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也太沒出息了。
雖然寒菲櫻掩飾得很好,但她眼底深處稍縱即逝的笑意還是被蕭天熠敏銳地捕捉到,他心中一喜,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爽快地答應給櫻櫻休書,是一記險招,其實他也知道櫻櫻喜歡他,但櫻櫻畢竟不是普通的女人,不是喜歡你就可以心甘情願爲你付出一切的女人。
櫻櫻喜歡他不假,但能爲這種喜歡付出到什麼程度,他卻並沒有把握,蕭天熠並不需要櫻櫻爲他做什麼,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櫻櫻踏踏實實地留在他身邊,不要時不時地就冒出想要離開淮南王府迴歸江湖的念頭。
這個念頭,雖然她很少說出來,但蕭天熠何等精明之人?要櫻櫻把承光閣當成她自己的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些深藏在蕭天熠心中的想法,他從來沒有和櫻櫻說過,眼看半年之期將到,就算他裝傻不提起,櫻櫻也不會糊里糊塗地裝作沒這回事,她一定會舊事重提,蕭天熠表面上平靜如水,心底卻開始憂急,爲了把櫻櫻留下來,他決定走這招險招。
從淮南王府離開之後,寒菲櫻只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卻完全沒有考慮過蕭天熠的日子更不好過,他不但要忍受刻骨銘心的思念,還要忍受櫻櫻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他再不出來,這個險招就成了假戲真做了,畢竟,石中天也是個風華無雙的人物,而且,石中天和櫻櫻的情意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萬一趁虛而入,蕭天熠可冒不起這個險。
他一天也等不下去了,小小地試探了一下,結果更讓他震驚,櫻櫻不但和石中天以夫妻相稱,而且竟然毫不介意地和石中天同處一室?
櫻櫻和石中天一路優哉遊哉,玩得不亦樂乎,他卻只能一個人獨自忍受這種煎熬,七天已到,休書上面的字跡已經消失殆盡,他便理直氣壯地來見櫻櫻。
寒菲櫻看着眼前這張極爲欠揍的俊美臉龐,纔不過短短几天,他眼中竟然佈滿血絲,臉色也有些憔悴,她心中微微一疼,竭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按捺住狂亂的心跳,板着臉道:“本座一向言出如山,從不更改,既然我們夫妻情分已盡,就算休書沒有了,可在我心中,它依然真真切切地存在,你就此放手吧,別逼着我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你也不希望多我這樣一個強敵吧。”
見櫻櫻說出一番這般絕情的話,蕭天熠心底一慌,柔聲哄道:“那只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一個小情趣,小別勝新婚,你就原諒爲夫的小小私心,好不好?”
小情趣?寒菲櫻惱恨地盯着他,嗤笑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爲這是兒戲嗎?”
“都是爲夫考慮不周,讓夫人受委屈了。”看着櫻櫻一雙清澈的眼眸中盪漾着霧氣,雖然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櫻櫻心中不但有他,而且還有不輕的分量,卻還是忍不住心底一疼。
理智告訴寒菲櫻,現在應該一把推開他,再狠狠補上兩腳,他不是喜歡坐輪椅嗎?最好把他打殘,讓他如願坐一輩子輪椅,這樣才能以泄自己心頭之恨。
可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靠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上,腦海裡面竟然又開始自動回放那些承光閣的溫馨情趣,還有他對自己的百般*溺維護,還有那天從圓木橋上離開的時候,瀟灑的外表下掩藏的深深失落。
鬼使神差地,寒菲櫻竟然不再抗拒,也沒有推開他,偏偏蕭天熠還在寒菲櫻耳邊咬着她的耳垂,用最溫柔的聲音呼喚她的名字,寒菲櫻只覺得半個身子都麻了,理智和情感在劇烈地爭鬥。
蕭天熠的脣從寒菲櫻的耳垂漸漸移至她漂亮的脣瓣,溫熱的氣息幾乎將她籠罩,這種失而復得的甜美滋味讓蕭天熠只想迅速加深,如果哪一天,局面失控,櫻櫻真的成了別人的女人,他就要追悔莫及輩子,這種情況,他絕對不允許出現。
寒菲櫻的身體在他的熱烈親吻下漸漸軟了下來,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蕭天熠貪婪地品嚐着小女人的美好柔軟,雖然只有七天的時間,可對他來說,和心愛女人分別的苦楚,痛徹心扉。
現在重新抱着櫻櫻,一切甜蜜得彷彿不真實一樣,蕭天熠心中涌起一陣陣狂喜,“櫻櫻,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日子,承光閣再美,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寒菲櫻依舊冷着臉,眼中依然有倔強的惱怒,惱恨蕭天熠居然敢騙她。
知道櫻櫻還在生他的氣,蕭天熠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你離開之後,我真正體會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覺,你離開的那天,我不敢去看你,因爲我害怕自己忍耐不住開口讓你留下來,我只能自私地表現得無情無義。”
寒菲櫻淡漠道:“你想太多了,離開淮南王府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全了我的心願,我應該感謝你纔對,怎麼是你的錯呢?”
蕭天熠眼中有種從未有過的自責,“我從來沒有像喜歡你一樣喜歡一個女人,也從來沒有這種心動的感覺,我盡我所能地*你愛你,可依然不能讓你安心留在我身邊,一想到有天你會徹底離我而去,我就有種緊澀到不能呼吸的感覺,看到你每天和石中天膩在一起卿卿我我,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痛,那休書上面的字,過七天就會自動消失掉,這七天對我來說,比七年還要漫長。”
他的表情,浮現着一種原本不屬於他的脆弱,寒菲櫻心頭一震,到嘴邊的冷漠話語又咽了回去,一雙素手被他握緊。
“以前就算是在沙場上,面對十倍於我的敵人,我也不曾害怕過,唯有一次,是我母妃去世的時候,那時我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無論我變得多強大,也留不住我的母妃,我就知道,這世上總有人力不可爲之事,面對你的時候,我再次有了那種無力感,所以,我想賭一賭,賭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可以讓你毫不在意的瀟灑離去?”
他的眼眸中有種深深的憂傷,讓寒菲櫻心底引起了共鳴,她一直不願承認她喜歡他,喜歡他的狡黠,他的無賴,他的睿智,他的深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開始她就認爲自己不屬於淮南王府,所以她的心從來沒有定下來過?
失去的才知道珍惜,這句話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休書一到手,兩人就永無可能了,當時她的心痛得無以復加,但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又在不停地提醒着她,必須義無反顧地離開,絕對不能在他面前顯露出自己的任何脆弱和留戀。
因爲她原本就不是深閨嬌女,平淡如水的愛情很難打動她,也許她要的就是驚濤駭浪,或許一直在承光閣,他的*愛漸漸成了一種習慣,她根本不會去想,萬一沒有了會怎麼樣?
直到此時才發覺,她很少去關注他的內心世界,是因爲她一直都在試圖說服自己,他的世界原本就和她無關,不用關注過多,徒增煩惱。
直到拿到休書之後,很多原本模糊不清的事情突然就明朗起來,她要是不喜歡他,要是心中沒有他,怎麼會那般介意季嫣然和南宮琉璃的存在?只有喜歡,纔會這般心胸狹隘到只想獨自佔有。
聽說萬閣老幫他選側妃的消息之後,寒菲櫻整整氣了一個晚上,卻不動聲色,只想看他到底要怎麼做?他要是敢答應,她可不會故作大度。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承認,她都是真的喜歡上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愛情的滋味,不知道喜歡上了一個人到底會怎麼樣,等到明白的時候,一切驟然遠去,休書在手,再不能回頭。
可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卻控制不了內心最真實的情感,今晚看到一紙休書空空如也的時候,她除了極度惱怒之外,隨之升騰起來的,竟然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驚喜,這般清楚明晰的情愫,是她怎麼想極力忽視也忽視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