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上這樣問,皇后心中一喜,連忙信誓旦旦道:“皇上明鑑,雖然臣妾不知情,但也難逃管教宮人無方之責,懇請皇上降罪,臣妾絕無任何怨言。”
好一個避重就輕,見皇后說得義正詞嚴,皇上冷笑,要是連這點明察秋毫的本事都沒有,也不會當了這麼多年的皇上了,他從鼻子裡面發出一聲輕哼,“你倒是推得乾淨。”
皇后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忽然將頭匍匐在地,不由自主地絞着手指,連聲音也沒有了以前的鎮定自若,而是有微微的顫慄,“臣妾冤枉,臣妾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設計陷害世子。”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喊冤?皇上忽然起身,緩緩走到皇后面前,他的每一步都像踏在皇后心中一樣,讓她緊張得額頭直冒汗。
皇上終於停下腳步,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滿頭華翠的皇后,這個入宮將近三十年的女人。
這樣的沉默,令皇后心中越發不安,雖然她早已經失去了皇上的寵愛,但她仍是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后,這些年,不管皇上怎麼冷落她,漠視她,也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那是一種足以讓人冷到骨髓裡面的冰寒眼神。
皇后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一種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本能的恐懼,無意識道:“皇上……”
“啪!”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重重的巴掌就落到了她早已不年輕的臉上,左臉驀然一陣劇痛,她猝不及防之下,整個身體都被打得向一邊歪去,因爲太過驚懼,腦袋一陣嗡嗡作響,竟然呆呆忘了反應。
除了蕭天熠,所有人都驚呆了,皇上是天下之主,在後宮裡,雖然震怒過,雖然漠然過,但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打過妃嬪,況且這個被打的人,居然還是曾經權掌六宮的皇后,不少人驚愕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皇后脂粉塗抹均勻的臉上瞬時出現了一個明晰的巴掌印,連發髻也被打得凌亂,怎麼也沒想到,皇上居然動手打了她?
皇上的眼神那樣可怕,她不敢哭泣,更不敢整理髮飾,只道:“皇上要懲罰臣妾,臣妾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皇上千萬不要動怒,若是傷了龍體,那就真的是臣妾的罪過了。”
皇上從皇后身邊走過,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一聲,“不要把朕當傻子,你在打什麼主意,朕很清楚,朕一直以爲你雖然私心過重,但好歹還是知曉輕重的人,想不到你的膽子這麼大,大到讓朕都刮目相看,朕最信任的親王世子,竟然差點被你用卑鄙無恥的手段置於死地,這種事情你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恐怕將來弒君篡位的事情,對你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了。”
弒君篡位?這是要株連九族的,皇后嚇得魂飛魄散,全然忘了臉上的疼痛,“皇上,真的不關臣妾的事啊,臣妾以後一定嚴加管教坤寧宮所有宮人……”
皇上不爲所動,冷冷道:“李氏,到了現在,你還以爲可以進可攻,退可守嗎?若沒有你在背後謀篇佈局,一個小小奴婢,能折騰得出來滿京城這麼大的動靜嗎?”
李氏?皇上的話陰森嗜血,讓皇后眼中發出驚恐的眸光,皇上可從來沒有叫過她“李氏”,不管怎麼生氣,一直都是叫她“皇后”,難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這一定是入宮多年最兇險最恐怖的一天,到了此刻,終於明白,蕭天熠這個局設得太深太精了,目的就是爲了對付她,可惜現在反應過來爲時已晚,這一局她跌得太重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翻身之機?
容貴妃見此情形,心知皇后今日凶多吉少,心中暗自得意,鬥了這麼多年的人,想不到到頭來自己倒了,不過她也並不敢高興,因爲她的處境也不是很妙,剛纔壓錯了寶,她心中爲自己幫了兩句腔而後悔萬分,不知道今日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皇上會不會把自己也當成幫兇,以致遷怒自己?
皇上忽然笑了,但那笑竟讓皇后冷汗涔涔,“朕就覺得奇怪,怎麼無端端地,忽然就牽出天熠不是皇家血脈的所謂絕密,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后,你真是越來越長本事了,這種瞞天過海的手段,連朕都要爲你叫好了。”
被皇上說破心事,皇后臉色紅一塊白一塊,雖然她是中了蕭天熠的陷阱,但說出去又有誰信呢?而且那些事情,又確確實實是她做的,一開始就是人家佈下的陷阱,故意等着她去鑽的,她就傻傻去了,皇后的心緊緊揪在一起,凝澀得說不出話。
知秋忽然爬過來,淚流滿面,“皇上,是奴婢看不慣世子總是在太子和娘娘面前趾高氣揚,從來都是君不君臣不臣的模樣,皇后娘娘心胸廣闊,從不介意,可奴婢心疼娘娘,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與皇后娘娘無關。”
“放肆!”皇上怒吼一聲,“哪裡有你插嘴的份?這個時候你這個狗奴才還在這裡污衊世子,妄圖反咬一口,宮裡容不下這等用心險惡齷齪的奴才,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是!”
立即上來兩個身強體壯的內侍,一左一右架着知秋就往外拖,知秋瞳孔中露出絕望的光芒,雖然出來認罪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必死無疑,可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有着本能的恐懼,身體癱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只喃喃喊出一句,“娘娘保重。”
見知秋被內侍拖去行杖刑,皇后驚悸交加,幾乎暈厥過去,自從她進宮之後,知秋就一直跟在她身邊,是她最得力的助手,知秋精明能幹,心思縝密,幫她辦了不少事情,這一次的事情,也是知秋覺得不對勁提醒過幾次,但結果自己還是大意了,看着知秋被越拖越遠,皇后發出一聲悲急交加的呼喊,“知秋……”
聽到外面剛開始高亢後來漸漸微弱的申銀聲,最後沒了動靜,皇后面如死灰,整個人也彷彿老了十歲,穩操勝券的局最後成了自己的慘敗,一條臂膀被生生折斷,那種痛,撕心裂肺,更可怕的是,她知道此事遠遠沒有結束,知秋的死,不過只是個開始。
杖殺一個宮人,在後宮,不是太大的事情,內侍很快就回來覆命了,“皇上,已經行刑完畢。”
內侍的身上彷彿還可以聞到血腥的氣息,知秋姑姑是坤寧宮皇后身邊最信任的人,宮裡的紅人,平日哪怕是主子,也要給她幾分面子,可片刻之前,還是鮮活的人命,轉瞬間,就成了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可見皇上對皇后此舉的盛怒,以至於下了狠手。
皇上只是冷哼一聲,看向面無人色的皇后,這些年,他對她頗有些不聞不問相安無事的味道,如果皇后安分一些,他也不會讓後宮風雲迭起,事件頻出,皇后一直都會是皇后。
可這一次,皇后居然想出瞭如此惡毒的辦法想要徹底毀了天熠,他的侄兒,皇弟的愛子,他所寵信的國之棟樑,若不是剛纔丹妃一直極力勸說,天熠很可能已經被鴆殺,想到這裡,皇上忽然覺得一陣後怕。
皇后還沉浸在知秋被杖殺的沉痛之中,雖然身邊有兩名最得用的侍女,知秋和頌春,但頌春遠遠不能比擬知秋的作用。
在這深宮裡,知秋陪伴着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寂寞的夜晚,陪伴她進行一次又一次地搏殺,登臨鳳位,地位漸漸穩固,這其中,少不了知秋的功勞,如今知秋在她面前被殺,她不是不心痛的。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刻,還有無數虎視眈眈的眼神等着看她的笑話,恨不得將她徹底撕裂,終至體無完膚,面目全非。
皇后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既然知秋已經死了,就不能死得毫無價值,她抵死不認,“皇上,臣妾和您三十年的夫妻,您對臣妾不會完全沒有了解,臣妾不會沒分寸到這種程度。”
皇上靜靜凝視皇后片刻,忽然笑了,“三十年夫妻?”
這話極爲危險,太子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顧不得母后暗示的眼神,忽然撲過來跪倒父皇腳下,“父皇,母后一定是被冤枉的,這件事,肯定是蕭天熠設的局。”
太子見母后有可能被廢,慌亂之下的口不擇言,讓皇后心急交加,可想制止太子也來不及了。
果然,太子的話更讓皇上盛怒不已,冷笑道:“太子,到底是你母后設的局?還是蕭天熠設的局,你心裡清楚,朕心裡更清楚。” Wωω⊕ ttκǎ n⊕ C〇
太子頓時面如死灰,他並不清楚內情,只是本能地覺得一定是蕭天熠暗中搞得破壞,被父皇這樣一質問,竟然啞口無言。
皇后見太子還是按耐不住被捲進來了,嚇得心慌意亂,忽然抱住皇上的腿,銀牙一咬,“臣妾承認,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這麼多年,世子仰仗皇上的寵信,一直明裡暗裡針對太子,臣妾忍了這麼多年,實在看不過去了,但世子深得皇上愛重,臣妾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才能除掉他,正巧一天聽戲文了說了這個辦法,臣妾便動了這個心思,如今被皇上明察,臣妾自知錯了,求皇上降罪,但一切都不關太子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求皇上不要遷怒於他,他真是無辜的。”
她泣不成聲,不過沒有一個人同情她,宮裡,從來就不是同情橫行的地方,反而有的是人看笑話。
皇后求了皇上半晌,皇上始終面無表情,皇后急忙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願意給世子賠禮道歉,世子給臣妾什麼懲罰都行。”
見到了這個時候,皇后還在狡辯,皇上眉毛豎了起來,看向始終優雅冷漠的世子,嗤笑一聲,“天熠,你願意接受嗎?”
蕭天熠對大殿內裡的殺意置若罔聞,淡淡丟下一句,“皇后娘娘好手筆,讓臣剛纔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如果按照軍中規矩,可遠遠不是賠禮道歉就能一笑泯恩仇的,不過現在並非是在軍中,今日一切,自有皇上裁定,臣絕無異議。”
皇上知道天熠素來心情極高,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看向皇后,冷笑道:“賠禮道歉?說得輕巧,看來你是在皇后這個位子坐得太久了,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了。”
皇后大驚失色,皇上話語的深意她怎麼會不明白?驚急之下,病急亂投醫,“皇上,求你看在臣妾女兒遠嫁,終生難見一面的份上,原諒臣妾這一次吧,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后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皇上本來就不喜歡沁雪,何況沁雪又是因爲一樁醜事被迫遠嫁的,她此時提及此事,只是爲了撩起皇上心中的一點點憐意,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因爲也有可能就更加觸怒皇上。
事實證明,皇后賭輸了,見皇后提到沁雪,皇上更是怒不可遏,後宮竟然是這般藏污納垢,一國皇后,行爲竟然是如此卑劣不堪,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冷道:“傳朕旨意,皇后李氏,懷執怨懟,數違教令,即今日起,廢除位分,降爲庶人,打入冷宮,閉門思過,收回所有中宮之物。”
皇后瞳孔猛地一縮,從母儀天下到孤僻冷宮,雖然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卻有天淵之別,想不到皇上處置得這般決絕不留情,她一時呆住,竟然忘了呼吸,見田學祿準備擬旨,她忽然跪行數步,抱住皇上的腿,“皇上,你不能廢了臣妾……”
容貴妃也格外驚愕,皇上居然廢了皇后?
可是見皇后被廢,她心中卻並無歡呼雀躍之感,要是以前,只怕她大牙都會笑掉了,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究其原因,就是因爲之前的一時糊塗,釀成大錯,讓她一直惴惴不安。
皇上一腳踢開皇后,“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朕都沒有動你中宮之位,你現在還有臉求情?”
太子也驚呼一聲,“父皇……”可他的目光被父皇硬生生逼了回去,看來父皇是鐵定要廢掉母后了。
皇上忽然盯着太子,一字一頓道:“這件事,你有沒有份?”
父皇言語中的殺意如此明顯,讓太子嚇得魂飛魄散,立即道:“兒臣爲母后的糊塗而痛心,但兒臣敢在列祖列宗面前發誓,如果攪入此事,寧願天打五雷轟,死後墮入地獄,永不超生。”
這誓發得非常毒,因爲太子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他纔敢發這麼毒的誓言。
皇上不置可否,恍如刀片一樣的眸光從太子臉上刮過,讓他身體瑟瑟滲出一陣涼意,如果父皇認爲此事他也捲入其中,這個太子,今天也算是當到頭了。
皇后見皇上終於開始懷疑太子了,不是最後一點力氣支撐着自己,她就倒下去了。
進入後宮之後,搏殺多年,纔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一夕之間,變得一無所有,多年的心血全成了泡影,她怨毒的目光忽然轉向那似乎事不關己的人,蕭天熠的笑容是對自己最大的恥辱和譏誚,她心痛得幾乎失去理智,目光變得猙獰瘋狂,咬牙切齒道:“蕭天熠,你別得意。”
“李氏!”皇上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皇后,“田學祿,即刻將廢后押入冷宮,無朕旨意,終生不得外出。”
“是!”田學祿在宮中見慣事態,並無太多意外,低沉而恭謹地對皇后道,“請。”
皇后木然地看着這個自己陪伴了三十年的男人,他竟然絕情到令人絕望,她知道大勢已去,迴天無力,留戀地看了一眼太子,如果不是爲了太子,她恨不得與蕭天熠同歸於盡。
廢后是何等大事?因爲一位世子,皇上廢了皇后,頃刻間,就傳遍了六宮,上下皆驚。
“母后!”太子向皇后伸出手,卻在父皇威嚴的目光中縮了回來,看向蕭天熠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但他也很明白,這個時候,可不是和蕭天熠火拼的時候,而且父皇並沒有打消對他的猜疑,忙道:“母后糊塗,兒臣沒有及時察覺,以致釀成大錯,請父皇責罰。”
皇上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並沒有馬上表態,良久,才發出一聲冷哼,“太子,你要明白,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下一次,朕可不會輕易饒了你。”
剎那間,太子的臉上褪盡了僅有的血色,以前,父皇雖然生他的氣,也曾斥責過他,訓導過他,甚至責罵過他,敲打過他,但從來都沒有動過易儲的念頭,今日這話,分明已經有了易儲之念,他心潮起伏,強作鎮定,“兒臣謹記,多謝父皇開恩。”
見父皇這般說話,燕王心中一喜,如果不是因爲母妃之前太過心急,此時他就很有可能是父皇心中新的儲君人選了,可惜,現在他的情況也並不十分樂觀。
太后看了半天,始終一言未發,忽然覺得累了,“哀家不想再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孫秀,扶哀家回去歇息。”
“是!”太后拂袖而去,一把年紀的人了,被這些事情折騰得心力交瘁。
太后走後,皇上的目光終於拋向容貴妃,容貴妃心下一凜,就知道自己今天沒那麼容易逃過,皇上終究是皇上,就算寵愛她,也依然是有限度的,誰都不是那個在皇上心中寵溺無度的靜妃,當年無論靜妃做了什麼,皇上都不會怪罪她,可自己不是靜妃,此時唯有主動認罪,方纔有可能喚起皇上對她的寵愛,急忙跪下,“臣妾一時被皇后……”
忽然察覺失言,忙改口道:“被李氏矇蔽,也是因爲臣妾太過爲皇室擔憂,關心則亂,儘管如此,卻依然對世子造成了傷害,請皇上降罪。”
她心中抱着一絲僥倖,因爲她只是幫了兩句腔,皇上最多斥責兩句,有可能不會把她怎麼樣的。
可當皇上深涼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容貴妃還是下意識地一抖,有些害怕,想起以前皇上對自己的寵愛,她抿了抿脣,聲音一柔,風情萬種的臉龐滲透出幾分嬌媚,“皇上。”
皇上卻不爲所動,他閱人無數,哪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因爲雲蘿的事情,他一直沒怎麼處罰容貴妃,容貴妃第一次發現,皇上的目光令她如此不安,而世子的冷漠更是令她越發驚慌。
她和皇后一樣,都是入宮多年,搏殺半生,爲自己的兒子鋪路,皇后有太子,她有燕王,將皇上冷幽的眸光盯着她,她心中漫起絕望的感覺,她的捨棄,不僅世子看在眼裡,皇上同樣看在眼裡,可又立即安慰自己,和罪孽深重的皇后比起來,她的小錯完全不值一提,不是嗎?
可她的心還沒有來得及放下去,就瞬間又提了起來,因爲皇上的眸光越來越冷,讓她不明白,在皇上心中,難道世子的地位比她還重要嗎?
雖然皇上極力忽視剛纔要殺天熠的時候,心中自然而然漫出的痛楚,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真的心痛了,雖說他是皇帝,應該無情無義,但誰也不希望自己枕邊的女人也是無情無義落井下石之人,皇上心中對容貴妃多了一層深深的牴觸,皇上甚至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對決然捨棄世子的容貴妃這般反感?
在容貴妃的無限期待下,皇上淡淡的聲音直抵她的心臟,“貴妃何氏,行爲不端,降爲妃位,以觀後效。”
容貴妃驚得目瞪口呆,她是費了多少心思,纔得到這個貴妃之位?想不到,就因爲兩句錯話,就轉瞬間失去,她正欲哀求,忽然觸到皇上冷冽的幽光,心下一緊,下意識地閉了嘴,畢竟,和輸得一乾二淨的皇后相比,她還不算完全輸,她垂下頭,斂去內心所有的不甘,“臣妾遵旨。”
與此同時,皇上再發一道旨意,丹妃林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嫺內則,擢升爲一品淑貴妃,攝六宮之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