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宋氏忍着笑,站在廊下沒動。
蕭錯嚇的手忙腳亂穿外袍。他也沒想過真的和傅縈在這裡一起睡,不過是想逗弄她一下罷了,想不到就趕着宋氏來的這樣巧?!
傅縈見他那模樣,完全像是被捉姦在牀似的,樂不可支的笑眯了眼。
蕭錯瞪她一眼,低聲啐她:“還笑。”
傅縈笑的更歡了。
蕭錯手腳麻利的將自己打理妥當,笑着去開門請宋氏進來。
見了宋氏,卻有些尷尬,喚了一聲:“武略侯夫人。”
宋氏道:“不必客氣,此番又是多虧了你。”
“您可千萬不要客套。我這也都是爲了自家人。着實算不得什麼。”
一句“自家人”說的宋氏眉開眼笑。拔步牀上的傅縈索性翻身睡了。
蕭錯見傅縈竟然閃躲開了,禁不住好笑,想了想道:“我若是猜想的不錯,這些日子皇上應當也會將訂婚的日子公諸於衆了。”
“你與皇上怎麼說的?他有沒有透露具體的日子?”
蕭錯笑道:“自然是有的,原本是定了在除夕那日,宮中會舉辦大宴,借文武百官在場的機會將我與縈縈的親事定下,然後就是等她守制期滿了在來迎娶。不過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與皇后爲了表現愛民如子。自然也要表示一番的。”
話音方落,外頭就傳來小丫頭的聲音:“夫人,宮裡頭來了一位蘇公公,正在前頭吃茶呢。”
“睡着”的傅縈一下子張開眼,翻身坐起:“娘。蘇公公來必然是接您入宮去面聖的。”
“你不是睡了嗎。”蕭錯逗她。
傅縈白了他一眼,對宋氏道:“娘,要不我陪着您去吧,一同去面聖也總好過您自己一個人。”
“不成。”蕭錯和宋氏異口同聲。對視了一眼後,蕭錯道:“你還病着呢,萬一惹了風,那可不是鬧着玩的。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府裡吃飯睡覺吧。”
“我先去瞧瞧。到底皇上是什麼意思。要是須得讓縈縈去的話還要在想辦法呢,至少她還在感冒中。”宋氏快步去了。
傅縈依舊是抱着被子躺在拔步牀上,蕭錯則是站在牀沿。
二人相對無言。只是專注望着彼此。傅縈穿着雪白的寢衣躺在淡藍的被褥中間,長髮披散開來如同黑色的光亮緞子,臉色有病中的蒼白,脣色也不似平日裡那般嬌豔欲滴。可是這樣的她瞧着卻是格外的撩人。
蕭錯忍不住俯身,雙臂支撐在牀沿近距離看她:“小笨蛋。”
“嗯?”傅縈忽閃着大眼看他。
蕭錯微笑望着她。在她疑惑的要開口問話之前,雙手將她的頭髮揉亂成了一團雞窩,隨後得意的笑着出去了。
傅縈……
看着半新不舊的帳子,在看因怕風雪吹進來而細心掩上的門窗。傅縈心裡一下子踏實了。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想起蕭錯就想笑。
她舒坦的睡了一下午,醒來時發現屋內多了不少人。
問宋氏才得知。是皇后娘娘特地又賞賜了宮女來的。
皇家爲了討好東盛,也是不遺餘力的要將面子做足的。
如此過了幾日。傅縈的風寒快好了,脫臼的右肩上原本撞出的淤青也都消了,而被砍了一刀失血過多的珍玉,許是因爲平日裡吃的多身體好,竟然奇蹟般的生存了下來。傅縈總算是去了一塊心病。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來回話:“宋家的人來了。這會正往裡頭來。”
宋氏一喜,立即往外頭迎,走到通往垂花門的巷子裡,宋氏就看到了風塵僕僕的廖氏和宋季堂,以及二舅母張氏。
“爹,娘,二嫂,大冷的天怎麼親自來了?”
廖氏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將我這個做母親的放在心上,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你竟然不第一個回家裡去報個信兒!”
“娘,您息怒。”
“是啊,”宋季堂也道:“事出突然,人都急的遲鈍了,還哪裡能想起給咱們送信兒?如今七丫頭這不是沒事嗎,你還唧唧歪歪的做什麼?叫人看了咱們閨女這麼大還被做母親的訓笑話。”
廖氏奇道:“路上也不知是誰說見了咱們丫頭就要亂巴掌拍暈死過去呢,現如今見了孩子你倒是會當好人,也不問了,也不打了,壞人都讓我給做了!”
宋氏和二舅母張氏都禁不住笑了。
廖氏道:“縈縈沒事吧,我去瞧瞧那孩子。”
“沒什麼事。只是娘,您千萬不要問起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縈縈卻親眼看見了,而且那孩子還以爲我被人殺了,絕望時被無憂安排唯一的護衛給救走了,虧得縈縈會爬樹,坐在高大的樹上才躲過了一劫,回來時都說不出話了。”
宋氏想起當時還是心有餘悸,更是心疼女兒。
廖氏嘆息道:“我知道,也有分寸,只要看看縈縈就是了。不會觸碰到那些事兒。”
二舅母也站起身:“娘,我陪着您去。”
宋氏就要送他們一起去。
“鈺兒,你等等。”宋季堂攔住了宋氏。
“爹?”
“你留下,爹還有事情問你。”
宋氏乖乖坐在了宋季堂身旁的空位。
待到屋內沒了旁人,宋季堂才道:“當時除了縈縈被就走了。其餘的僕婢幾乎死光了?”
“是,只活了縈縈身邊的一個婢女。”
“你與那個人動手時,那人沒想殺你?”
宋氏仔細回憶,“動手時那人的功夫在我之上,我就算拼盡全力也鬥不過他。不過不知爲何最後他是用刀背砍我的脖頸,讓我昏迷過去了。”
“那人身長的什麼模樣?”
“瞧不見,他戴面具。”
宋季堂點頭:“哦,大冬日裡的,帶着面具一定不舒服,溼氣都要被捂在臉上,其餘人都戴面具?”
“不是。”
“那你說他爲何要在你面前還戴面具?”
宋氏愕然:“難道因爲他是我們認識的人?”
宋季堂笑了一下,又到:“換一句話說,他若是奔着要殺光你們的心來,又何須懼怕讓你們看到他的臉?只有擔心怕事後被人認出,纔會在認識的人面前帶上面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