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縈忍不住瞪他,可是目光觸及他那張輪廓分明陽剛氣十足的俊臉,對上他平日隱含銳利殺氣,現在卻滿是柔情的眼,她面上就做不出生氣的模樣來了,抿着嘴笑着別開眼,去看窗外的湖光山色。
殊不知那一眼帶着幾分欣賞幾分歡快幾分羞澀,直能勾的人心內都癢起來,撐頤去看她姣好的側臉和優美的脖頸,那細緻的肌膚讓他聯想到她滿身欺霜賽雪的嫩滑,蕭錯腦子不受控制的說了句:“咱們還沒在船上試過呢。”
傅縈無語的裝作沒聽見。
可她的耳廓卻紅了。
蕭錯看的心裡癢癢,一想成婚至今就一直在忙着子嗣傳承的大事,自個兒不顧形象的樣子,八成她心裡早將他當成色中餓狼。
不過,他旺盛的精力都用在了她身上,她也該學會食髓知味纔是。
一面想着,人已經繞過矮几在她身畔席地而坐,將原本坐在坐褥上的傅縈挪到了自己腿上。
隨侍們都退了下去。
精緻的船艙之中就只剩下相依的二人。蕭錯的手就往她裙襬下探去,卻被傅縈一把打開了。
“光天化日的,做什麼呢。”
蕭錯賠笑:“你瞧這景色這麼好,你不想試試嗎?”
傅縈紅着臉回頭瞪他,咬牙切齒的道:“不想!”
蕭錯卻覺得她眼波瀲灩粉面桃腮的模樣,着實是美不勝收,禁不住就按着她的頭吻了下去。
他的動作粗魯,卻手上卻很輕柔,專挑她敏感之處。直將二人都撩的動情。許是在陌生的環境,又是在行船之上,水波盪漾聲,船工呼和聲就在不遠處,這樣陌生的刺激使蕭錯動作也難以剋制的重了一些。
傅縈覺得肚子有點疼。
事畢蕭錯親自爲她擦身穿衣,動作已是十分熟練,就連拿簪挽發都是行雲流水。可見在她這裡是練習了多少次。
他自己整理衣衫妥當。重新將人擁在懷裡,卻覺得她比平日都要安靜一些。
“怎麼了?生氣了嗎?”
傅縈索性側過身蜷縮着躺下,頭枕着他的腿搖搖頭。
蕭錯摸一摸她的臉。有些涼。
“是不是湖上風冷?”將外袍抓來蓋在她身上。
傅縈手捂着有些墜痛的小腹,休息了片刻才道:“我有些不舒服。”
蕭錯一下就急了,“怎麼個不舒服法兒?哪裡不舒服?咱們這就回去請太醫。”
他這麼焦急,傅縈卻不好意思起來。附耳在他耳畔低聲道:“肚子有些疼,可能是月信要來了。”
蕭錯順勢摟着她的腰。眨眨眼道:“不是月初的月信嗎?這會子該是來過了啊。”
傅縈……
難怪那幾天他說有要緊事,在書房睡了三四天。
“許是纔剛來大周,水土不服,就有些遲了。”
“不對。我問過吳嬤嬤和珍玉,都說你月信的日子是很準的。”
傅縈羞的快將臉埋起來,“這種事你去問人家做什麼!”
“不問怎麼知道?”蕭錯說的很無辜。“我都兩年沒在你身邊兒了,自然是要問過才知道啊。”大手解開她腰帶。手就要伸進裡衣。
傅縈嚇的閃躲,小貓似的哼唧:“阿錯,我不舒服。”
蕭錯虎着臉:“不是要碰你,我給你捂捂,瞧你肚子涼的。”小虎牙在她脖頸上輕輕啃了一口:“你個笨蛋,當我真是色狼嗎?我只是對着你就忍不住。”
傅縈靠着她肩頭,感覺熱度從他帶有薄繭的大手上源源不斷的傳來,身子也暖了起來,就有些昏昏欲睡。
蕭錯高聲吩咐阿圓:“掉頭回去,吩咐太醫來府上。”
阿圓在外頭一愣,忙應是。
此時畫舫已在深水處,距離岸邊尚有一段距離,千秋湖上其餘畫舫三兩錯落,也互不相擾,隱隱有絲竹之聲從距離較近的一艘畫舫上傳來。
傅縈有些捨不得回去,“阿錯,要不就在玩一會。”
“往後什麼時候不能來?你現在不舒服。”蕭錯擔憂的是她的身子,他這段日子過於孟浪了。沒辦法,素了這麼多年,香噴噴的肉就在眼前,能忍住的就不算男人了。
傅縈嘟着嘴,還要據理力爭。
忽然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動物感知到危險靠近,渾身的汗毛都乍了起來。
“阿錯!”
隨着她一聲驚呼,船身之下就發出一聲斷裂的巨響,船身一歪一震,傅縈的下巴撞在蕭錯肩頭,差點咬到舌頭。
蕭錯忙帶着她起身,高聲問:“怎麼回事?!”
外頭也是一陣喧譁,有人呼喊,隨即竟有打鬥聲傳來。
門外阿圓焦急的道:“王爺,有刺客!船底被人鑿破,您快帶着王妃先走!”
蕭錯面色凜然,一把將傅縈抱了起來衝出門來,門外是畫舫二層臨近水邊的長廊,兩側都有木質臺階通往一層甲板,往下瞧,黑衣蒙面人各個身上溼透,刀法精湛,真正不會功夫的船工血濺當場,斷頭開膛的各種慘死,竟是不留活口。
傅縈只看了一眼就已面色發白,血腥氣涌上鼻端,腹中一陣翻涌,一下子乾嘔出來。
蕭錯壓着她的頭按在肩頭:“別看!”
傅縈的噁心之感卻根本壓制不住,即便藏在他懷中,依舊不可避免的噁心。
長廊兩側的樓梯被黑衣人強攻,蕭錯帶來的護衛此時正死守着樓梯口,阻攔着黑衣人上樓。
可是如此一來,蕭錯想帶着傅縈從樓梯下去已是不可能。
蕭錯回頭吩咐綠竹護着阿圓,就將傅縈攬在懷中,從二層的欄杆上一躍而下。
他身姿飄然如大鵬展翅,於半空之中旋身避開兩道箭矢。那兩箭力道強勁的頂在方纔他們所裡之處的欄杆上。
驟然而降的失重感讓傅縈緊閉雙目,雙手不自禁抓住蕭錯的衣襟。翻江倒海之感再也忍不住,雙腳纔剛佔地,就推開蕭錯吐了出來。
如此狼狽至極,偏刺客發現正主兒下了樓,都圍攻而上。蕭錯索性將傅縈扛上肩頭,幾個起落奔着畫舫船尾之處去,將船尾處預備的小舟繩索斬斷放入水中。
“妖人在此。別讓他們跑了!”黑衣蒙面人再度高呵。只管飛奔着往蕭錯與傅縈身畔殺來,暗衛們壓力頓減,卻都面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急追而來。
蕭錯抱起傅縈躍下畫舫。穩穩地站上小船。
傅縈只覺渾身發冷,頭暈眼花,纔剛被放在船上就再度乾嘔起來。
蕭錯心急如焚,持槳往距離最近的岸邊劃去。
背後傳來黑衣人使輕功追來半路落水之聲。落水之人收了刀,在水中費力的遊向小船。
蕭錯不大擅長划船。好在他聰慧,又有把子力氣,很快就掌握了要領,逃生用的小船想一條箭矢飛射向岸邊。漸漸將黑衣刺客落下很遠。
傅縈趴在船舷乾嘔不止,卻因方纔能吐的都吐了,現在卻是什麼都吐不出。
蕭錯一面搖槳一面焦急的道:“你堅持一下。稍後回府就請大夫。”
傅縈搖頭,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抓着襟口,臉上慘白毫無血色,氣喘着忍耐着噁心之感,勉強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還是先逃命要緊,那些人怎麼知道咱們今日在此處遊湖的?難道是今天跟着咱們?”
“嗯,能大手筆派來這麼多人,且各個武功不弱還會鑿船涉水的,看來對方是打定主意要致你我於死地。”
只是蕭錯不明白,如今他正急流勇退,即便曾經開罪過人,可是如今狀況他對人也不能造成威脅了,是何人要如此對他們?
蕭錯自己是不怕的,就算隔在兩年之前,以他的膽識和武功也不懼怕這些情況。可是傅縈不同。她身驕肉貴的不說,偏還趕上她今日不舒服。
蕭錯心裡怒火翻騰,又擔心傅縈的狀況,手上動作飛快,小船很快就離開了湖心,追趕而來的黑衣人甩開很遠。
臨近岸邊,蕭錯抱起傅縈,也不耐煩等小船靠岸便飛身越起,蜻蜓點水一般的飛掠上岸。
這一側並不似方纔登船之處是有人工修建了馬頭,此處是野地,碧草茵茵看,樹木參天,若要繞回王府也是要走好大的一個圈。蕭錯將傅縈放下,就在她身前半蹲下,道:“我揹着先去看大夫。”
“我沒事,還是先去安全之處,萬一那些人追來呢?”
“沒事,只要上了岸就不怕了。在水上施展不開,在岸上就是他們一起上我也能護你周全。”
傅縈禁不住回頭去看湖面上已經逐漸要翻倒的畫舫,想起方纔船上的慘狀,心裡陣陣發涼,手腳都冷了,小腹處墜痛感更加明顯了。
比起從前月信來時,這一次要疼的厲害許多。
這兩年在東盛宮中,帝后爲了她日後在大周做個合格的媳婦,不僅調教了才學,更是調養了她的身子以備生育,這一次卻是如此難受。
傅縈沉默的靠在蕭錯背上,即便不說話,蕭錯都能感覺得到她的虛弱,只可惜此繞回城中尚要一段距離。蕭錯揹着她快步走了一段路,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往臨近處一座農家走去,用腰上荷包裡兩個裝着圖如意的兩個小金錁子買了一輛馬車並厚實的被褥,詢問清附近最近的醫館,便趕着去了。
那醫館中坐館老先生並不擅長千金科,幸而他的兒媳是街坊鄰里之中出了名會看千金科的女大夫,爲傅縈診治過後,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夫人,可是覺得腹部墜痛,手腳冰涼?”
傅縈點頭。
“可是收到過驚嚇?”
傅縈抿脣,道:“我這毛病可有大礙?”
婦人道:“以小婦人看來,夫人是有了身孕,只是如今還不足月,瞧得尚不真切,怎麼也要再過一兩個月多診幾次才能確認。但是現在的脈象上看,這一胎收到震動,夫人又腎水虧損,還見了紅,怕是要靜養纔有希望保得住。”
傅縈聽的臉上刷的紅了。
人家說的輕描淡寫,可意思卻很明白,腎水虧損,震動過度,分明是房事太過激烈衝撞到了。
傅縈狠狠瞪了一眼一旁已經呆若木雞的某人。
那婦人雖沒見過大世面,瞧病也只轉爲街坊鄰居家中的女眷們看,可瞧着他們二人的穿着打扮,再看難得一遇的漂亮長相,只乍看一次就已心生震動,再想多看幾眼偏偏敢擡起頭來,生怕褻瀆衝撞了貴人。
婦人道:“若您信得過,我現在就去開方子,先吃兩劑安胎藥來試試,看看落紅是否還有。若再不成,夫人就快一些去尋厲害些的大夫,免得耽擱了胎兒。”
“是,多謝你了。”傅縈道謝。
“不必客套,請夫人休息片刻吧。”
那婦人退下去了。
蕭錯還站在一旁傻傻的杵着。
傅縈疲憊的躺下,將被子蓋的嚴實了,無奈的道:“阿錯,怎麼愣住了。”
“我,我從沒想過,會這麼快,算算日子,那應該是咱們洞房那日……你,你還好吧?一定是我纔剛用力太大,震動到了。”蕭錯坐在牀畔,結結巴巴的說到此處,已是後悔不已:“纔剛你說難受,我還只當你是嬌氣……我真該死,不該那樣孟浪!”
傅縈拉着蕭錯的手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嗎,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咱們在此處暫且休息片刻可好?我現在只想睡覺。”
“你不餓嗎?要不我去給你買雞吃?”
“一想到剛纔還噁心呢。”
蕭錯就蹙眉摸了摸傅縈的頭:“我家小笨蛋是真的不舒坦了,連吃都不愛了。”
傅縈白了他一眼,“說的像我多貪吃似的。我現在已經很節制了好麼。”
“好好好,很節制,你快歇着,我在這裡守着你,待會兒藥來了端給你。”
傅縈便點頭,但還是覺得不安全,索性抓住了他的袍子。
待到那婦人端藥進來,蕭錯剛要站起身,才發現袍角被她一手緊緊攥着。他一下子就心疼了。
不論那羣刺客是何人,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蕭錯叫了傅縈起來吃藥。
用罷了藥,蕭錯便將傅縈頭上一根金簪子做了藥錢給了那婦人,還徵得同意暫且租用了這間廂房給傅縈休息。
傅縈吃了藥又小睡了片刻,就覺得腹痛症狀減輕了,落紅也淅淅瀝瀝的好歹止住了。
蕭錯摟着她哄她繼續睡。
而這會子皇帝這裡早已經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