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散了後, 回到屋裡。剛關了門,忽然被擁入一個風塵僕僕的懷抱裡,身上有着熟悉的蒙頂茶香的味道, 也就不在反抗, 反而覺得心安, 也就這麼安安靜靜的擁着。蜀地的茶葉生產, 其源可追溯到巴蜀建國的初, 即戰國時期。而確切文獻記載,是王褒的《僮約》:“膾魚炮鱉,烹茶盡具”;“牽犬販鵝, 武陽買茶”。王褒蜀資中(今四川省資陽市雁江區墨池壩)人,當然還要幾十年纔會出生, 不過他的《童約》是我國, 也是全世界最早的關於飲茶、買茶和種茶的記載。這也充分證實蜀地茶風的繁榮。而武陽(今四川彭山)茶市, 這時就已經十分繁華,剛好咱管家也有此好, 不時會前往採購,也就讓他多弄些來。所以成都住的這幾年,喜歡上了蒙頂茶飲,尤其盛夏的時候,泡上一杯淡茶, 坐在竹林裡, 沐浴着陣陣河風, 品着淡淡茶香, 十分愜意。而出生蜀地文浩, 早已嗜茶了,尤好蒙頂!
“好了, 你怎麼混進來了,不知道這兒有人監視嗎?惹出麻煩了怎麼辦?”讓他鬆開我,問道。
“聽到他找到你了,我就急忙趕來,你真的要回去嗎?不是千方百計才逃出來嗎?”
“他?你知道是誰,知道我要回哪裡?”
“不就是未央宮頂端的人嗎?你是我孩子的娘,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事?”一副我就知道的架勢,真拿他沒辦法。還真沒想到他的情報網那麼強大。
“怡兒、悅兒的身份你安排好了嗎?我不希望他們被劉徹查到,不然……,後果我無法想象。我現在都在想,把他們生下來是對是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啊!怎麼讓人心驚呢?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了,外人本來就不知道孩子他娘是誰,你在臨邛不都是一副男子打扮,在成都也就窩在院子裡,偶爾去郊外溜溜。我只是跟外人說,孩子他娘生下孩子,撇下咱夫子三人,跟別人跑了。所以啊,只好讓爹孃待孩子。”
“什麼!你……”
“哎喲,娘子別打,不就是一說嗎?輕點,外面有人盯着呢。”算了,懶得你他。“好了,這裡不安全,你還是快走吧。我也不知道有幾成機會再從劉徹手裡逃脫,你……,你還是再給他們找個娘,自己過活吧。”
“馨兒,什麼意思,你要重回劉徹的懷抱?”他危險的看着我。
“哪有?我還沒賤到要去跟三千人搶男人,從前的阿嬌不屑,難道我陳馨就要?只是怕一時半會兒也脫不開身,反而還牽連了你們卓家。”
“阿嬌,陳馨不都是你嗎?”文浩奇怪的問了一下,“好了,他不怕天下悠悠之口,不怕隨時的暗殺,他只管做。”
“以前是阿嬌,後來不是改名兒了嗎?我只是想說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去纏着他。還有,你可千萬別亂來,我會好好處理的。以後還是少來找我吧,我這一回去,身邊不安定因素太多。不早了,你回去吧,趕了一天路,又和他們瘋了一晚上,現在也精神不濟了。”
“恩,你先睡吧,睡着了我再走。”
“你……,算了,隨你吧。”現在真的是身疲神倦,所以粘枕就睡着了,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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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們恭迎娘娘回宮。”魏安領着一幫人在門口接人。他現在都還記得娘娘投湖的那夜,楊公公嚴肅、嗜殺的面孔,當時因爲娘娘,看守的幾人和那幾個宮女都遭了央,幸好聖上寬厚,沒有牽連到他頭上,他這腦袋好不容易纔保住,沒想到前兒聖上居然派人來通傳,說娘娘要回宮,到底怎麼回事,他現在都還一頭霧水,沒想到娘娘確實活着,她身邊還有個小人兒,那人怎麼那麼熟悉呢?魏安瞟了一眼,趕緊低下頭。那小人兒的樣子和聖上有幾分相似呢,難道……,接下來的一句話證實了他的猜測,更讓他覺得心驚膽戰。
“孃親,以後我們就住這兒?”霄兒“天真”的問道,顯然劉徹沒有承認霄兒的身份,也沒知會魏安,會多個兒子一起回來。魏安他們不敢認吧,可霄兒不樂意了。
“是啊,霄兒喜歡嗎?”
“孃親,太大了,累!出個門都要走好久哦。又還沒有人陪我,霄兒不喜歡。”
“霄兒說的是呢,確實有些大。”文君也跟着瞎起鬨。
“你啊!妹妹就是護着他。哎喲,瞧我,只顧着和霄兒說話,都忘了你們,真對不住,魏公公快快請起,以後啊,還得託您老多多照應不是。”
“娘娘說哪裡話,奴才應該的。這位是……,呃,是小主子吧。奴才給小主子請安!”還沒起來呢,有磕了個頭。
“霄兒,還不快叫公公起來,孃親是怎麼教你的。哦,對了,這位是我認的妹妹,姓卓,以後啊,也這兒陪着我,你們怎麼待我就怎麼待她。這是頤華丫頭,跟了我幾年,以後啊,有什麼事,都可以叫她通傳。”
“公公快請起,都是霄兒不好,只顧着和孃親說話,都沒注意到你們,是霄兒的錯,霄兒給您陪個不是。”
“別,別,主子折殺奴才了,奴才可受不起。卓夫人好!頤華姑娘好!”
“好了,我說受得起就就受得起,咱這就進去吧。文君、頤華,走吧。”
“是,是,娘娘,小主子,卓夫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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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大小事務,由詹事陳掌掌控,也因着衛子夫的二姐少兒,她嫁給了陳掌,陳掌才謀到了這肥差,總得信任親戚不是。所以啊,陳掌對後宮的大小事務,一應據知,而長門宮陳阿嬌的事情,就由陳掌第一時間告之了衛子夫。
“什麼,她不是一直都呆在長門宮?怎麼說是回去?她什麼時候離宮的?去了哪裡?難道你沒有查查?”
子夫懵了!誰能不懵呢?原以爲再也翻不起風浪,再也離不了長門的前皇后,居然堂而皇之的回來了。子夫只知道前皇后廢棄後,皇上再也沒有提陳阿嬌,她以爲那人永遠成爲過去了,她還記得剛進宮的遭貶,還記得弟弟衛青的被抓,可這個後來她重獲寵幸後,前皇后再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後來她找來了楚服,前皇后就更加沉寂了。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回來呢?皇上怎麼會讓她回來呢?現在的她已經沒有多少寵愛了,後宮的妃嬪來來往往,不知有多少人了。她只是坐着她乖巧的皇后,順着皇上的意思。她其實真的懷念前皇后還是皇后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王太后瞧不起,陳皇后不理睬,可是皇上是時時疼她,刻刻護她,她都快以爲皇上只是他一個人的了。沒想到皇后剛廢不久,皇上就漸漸寵幸上新人了,後來還常常從宮外帶人帶人回來。如果不是她生了皇長子,卸下了皇上無後的帽子,還有她弟弟衛青的勇猛善戰,她能當上皇后嗎?而這時前皇后卻回來了,在她爲後宮忙的焦頭爛額,在她漸漸被皇上忘卻的時候回來了。她怎麼能不懵?這一次,她會和前皇后換個個嗎?
“娘娘,娘娘?”陳掌叫了幾聲,衛子夫纔回過神來,“微臣查了。只是就知道陳皇后生有一子,年些年四川旅居,在成都住得較舊,前不久剛回長安。並不知道她怎麼出宮的,而且她還是自稱寡婦,那孩子也就是遺腹子。”
“遺腹子?你信?如果是別人的孩子,皇上容得他呆在長門宮。”
“可是,皇上也沒承認他呀,還有這私自離宮,可是大罪。尤其前皇后是因罪被廢。”
“因罪?你也知道她是怎麼被廢的,如果皇上護着她,不會爲她翻案?這個就別提了。不知皇上是何主意,咱也別輕舉妄動。給我盯緊了長門宮,放機靈點。”沒了皇上的寵愛,她也學會了勾心鬥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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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大長公主來訪。”頤華恭敬的說着。
“孃親來了?快請。去把霄兒帶過來。”
“阿嬌,爲娘終於見到你了。你知道你被關在這裡後,爲娘求了皇上多少次嗎?可是每次都被他駁回,這次咱娘倆終於見着了。可是阿嬌,你怎麼從外面回來呢?”大長公主一把一個鼻涕的抱着我哭,呃……,我還真哭不出來。
“娘,別哭了。我這不好好的嗎!霄兒來了呀,過來給外婆見禮!頤華你先下去吧,把門帶上,就在外面守着,別讓人聽牆角。”大長公主馬上收起了眼淚,看着小劉徹好多號的人。
“霄兒給外婆請安!祝外婆青春永駐,福壽延年!”霄兒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哎呦,長得可真像皇上。乖孫子,快別磕了,當心磕着頭疼。過來外婆看看。霄兒想不想外婆?”
“想,孃親常常給霄兒說起外婆呢。外婆你看,孃親說這是你給霄兒的鈴鐺。孃親還說,霄兒要是想外婆,就多看看鈴鐺。”獻寶似得把鈴鐺給大長公主看。
“阿嬌,你……”她記得,這鈴鐺是給一個婦人的吧,難道那個時候阿嬌已經離宮了?
“是,孃親。當年發現有了霄兒後,阿嬌就逃出了長門宮,後來爹爹去了,阿嬌帶着剛滿月的霄兒去看望了爹爹,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孃親呢,當時孃親抱着霄兒很是喜歡,血脈相通啊,阿嬌很是欣慰,後來阿嬌常常跟霄兒說,外婆在他小時候還抱過他,給了他串鈴鐺呢。”
“可是阿嬌,你有了身孕,怎麼不跟皇上講呢?難道你怕皇上不認嗎?”
“霄兒,出去找姑姑玩吧,孃親和外婆有事要談。”他也聽話,“孃親可知道阿嬌爲何會有不孕的傳言,後來有爲何會有孕?”大長公主也是聰明人。
“難道說……,皇上……”
“是,就是他給我下了九年的藥,後來那衛子夫進宮,我在沒侍寢,他纔不在給我下藥,可能就是那兩年沒有藥的腐蝕吧,阿嬌身子慢慢好了,後來阿嬌進了長門,皇上來過一次,後來就被廢了。阿嬌還敢告訴皇上嗎?難道他以前容不得我陳阿嬌有孕,廢了過後反而容得了?阿嬌就詐死逃出了長門,阿嬌以爲皇上會宣佈阿嬌的死訊呢?沒想到皇上爲了江山的穩定,讓阿嬌‘欲死無門’。阿嬌出去後,也怕連累陳家,就沒在和陳家聯繫。這次,霄兒不小心撞見了皇上,才被他逮了回來。”
“阿嬌,都是孃親不好,孃親爲了陳家的顯赫,讓你進了這吃人的皇宮,讓你差點兒連孩子都有不了,阿嬌,娘……”
“孃親別說了,阿嬌這不好好的嗎?只是,孃親,這以後的日子就難了。”
“阿嬌可還想回皇宮?阿嬌,孃親這次不逼你了。只是,衛家一門,容得下霄兒嗎?”
“孃親,阿嬌是不想回去了。至於衛家容不容得下,也得看霄兒想不想要呢?而那衛家,那衛子夫,就真的能霸天下嗎?皇室並不只會有劉據一個皇子,只要皇上要寵幸嬪妃,有其它皇子是遲早的事兒,何況,二皇子劉閎已經出生。這些都夠她衛子夫傷腦筋的了。她,最好不要來惹我。”她最後是被廢的下場,這個還是知道的。“孃親,陳家既然已經淡出政壇了,就不要再牽扯進去,陳家,安穩就好!不是嗎?孃親!”
那天,大長公主和我談了整整一宿,她經歷得多了,也看開了很多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