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齊妙臉色白中泛着青,顯然是虛弱的不行,卻不忘了仔細看看兩婢女,擔憂的問:“纔剛那樣衝上去,沒傷着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沒有沒有,夫人且放一萬顆心便是。”問蓮感動不已,在瞧着主子那難看的臉色,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只怪奴婢學藝不精,若是有玉蓮那樣好的身手,主子說不定也不會被顛簸成了這樣。”
問蓮道:“夫人精通醫術,快給自己瞧瞧可否傷了胎氣?”
齊妙擺擺手,手肘住着窗口撐着額頭:“快拿水來先給我漱漱口。”
“是。”兩婢女連忙倒了水服侍齊妙漱口擦臉,簡單的替她將散亂的長髮挽個簡單的髮髻以步搖固定住。
齊妙這會子覺得清理過後舒坦了一些,臉色也不在那麼難看了。這才道:“你們看看外頭戰況如何了?”
話音方落,馬車外頭就傳來二皇子儒雅的聲音:“弟妹不必擔憂,有我的人在,必然不叫那些宵小之輩逃走。此處離着城中近了,弟妹不如先尋個醫館瞧瞧?”
人說醫者不自醫,加之齊妙此番受了驚嚇心緒尚且不穩,即便有心想給自己診治也是不行的。
她畢竟是個孕婦,又是第一次懷有身孕,驚嚇之下更難以把握醫治了。
二皇子這麼一想,都覺得替齊妙捏着一把汗,生怕她有個閃失萬一動了胎氣之類的,心疼白希雲的孩子是一方面,更心疼的是齊妙的身子。如此嬌美的人兒,誰能捨得讓她面龐上出現一絲一毫的愁容?
“多謝二殿下想的周到。”齊妙隔着車簾自然看不到二皇子毫不掩飾的擔憂,誠懇的道:“此番多謝了二殿下出手相助,若是沒有你,如今還不知道是怎麼樣了。”
齊妙強自坐直了身子撩起車簾,感激的衝着二皇子道謝。
二皇子看着她虛弱的模樣,心裡越發的擔憂了,便勸說道:“說這些未免太外道了。我與子衿的關係自然不比旁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子衿的媳婦,我自然是要幫襯的,如今你還是先去醫館看看,暫且穩住了在回府去,我回頭叫人去請擅長千金科的太醫來再給你看。”
看了一眼戰局已罷的現場,匪徒一衆人逃不過白希雲重金請來的侍衛以及二皇子所帶的精英們合力一擊,死的死傷的傷,那匪徒頭子連帶着四名漢子被五花大綁的按跪在地上,且還卸掉了他們的下頜,生怕他們牙縫裡藏了毒藥會行自盡之事。
二皇子信心滿滿,一指那些人,道:“至於這些宵小之輩,我會去查,你放心便是。”
“如此勞動二殿下,真真是太過意不去了。”齊妙說着話,便覺得下腹一陣輕細微的墜痛,臉色一瞬變的更加難看。
二皇子唬的心頭一跳,連聲催促,“快,咱們先去醫館。”就回頭吩咐常洛:“你留下,將這些人都五花大綁的送去我的莊子,就是先前白世子住的那個,命人嚴加看管,先別將人審死了。若是死了,爲你們是問。”
常洛頷首,鄭重道:“殿下放心,奴才定然將事情辦妥。”
二皇子便翻身上馬,帶了數名護衛,催促着車伕趕車。
齊妙原想拒絕,不打算讓二皇子送她去醫館的。可她擔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萬一有人背後再鬧一下子,後過就不堪設想了。
是以齊妙沒有拒絕,只是再度道謝便放下了車簾。
馬車內,問蓮和冰蓮早就整理出來了,萬貴妃上次的珊瑚擺設也顛簸破損了,這會子也都顧不上,只連同盒子和大紅錦緞包袱皮放在一旁,齊妙躺在彈墨銀針上,捂着小腹,蹙着眉閉目養神。
二人見她這般難受,就知必然是動了胎氣,都焦急的臉色煞白。
“這可怎麼好,要不要先去回了世子爺?”
齊妙閉着眼,聲音虛弱的道:“先別去。你們聽我的吩咐。此事先不要張揚。”
“可是此處的事情鬧的長大,世子爺那就算不想知情都很難。”
齊妙難受的翻了個身,面朝着馬車木質的牆壁,道:“那就瞞一時是一時吧,晚些讓他知道,也晚一些難受。”
“是。”兩婢女同時瞧見了齊妙銀紅色的裙襬暗紅色的痕跡,一會時間都唬的面色慘白。
張了張口,二人最後都將話嚥了下去。這會子還沒到醫館,或許世子夫人根本就沒發現自己的情況呢,他們若是給說出來了,那不是擺明了讓夫人難受?
齊妙雖不知自己落了紅,卻也覺得小腹墜痛的難受,轉過身很來便是想避開婢女的視線,用尾戒劃破了手指,然後將鮮血吸允乾淨。
覺得這樣滴血來的還是太慢,索性利用尾戒上的針將另一隻手掌劃破了很深的寸許長的口子,閉着眼將那些靈血都吸允入腹,待到手上傷口癒合時,她已喝到不少靈血。
腹中有暖流流過,疼痛減輕了許多,人卻昏昏欲睡起來。隨着馬車行進時的搖晃,齊妙難以控制的昏睡過去。
馬車來到最近的一處醫館門前,冰蓮和問蓮忙低聲喚道:“夫人,已經到了醫館了。”
可是齊妙已昏睡過去,並未迴應。
二人並不知齊妙用了“靈丹妙藥”。只以爲人是暈過去了,駭的一疊聲的喚她:“夫人,您別嚇唬奴婢啊,您快些醒一醒!”
二皇子在馬車外頭就聽着裡頭動靜不對,一撩車簾,就瞧着那嬌軟的人縮成一團,裙襬上若隱若現的點點血跡已經乾涸成暗紅。
“弟妹!”二皇子心跳都要被嚇的停了,也顧不上什麼男奴大防,在問蓮和冰蓮都已慌了神的情況下,一把就將人抱出了馬車,一路往醫館裡去尋大夫。
問蓮和冰蓮緊跟着追上,這會子反應過來再想奪人,人已經被放在側間臨窗的炕上了。
“大夫,我們夫人受了驚嚇,許是動了胎氣,請您快給她瞧瞧吧。”
那坐館的大夫並不擅長千金科,好在他娘子徐氏妻從夫業,在孃家時就學了一些醫術,成婚之後但凡有女性病患時都是她來診治的。街坊之間誰家的女眷若是有了病痛,或是要生產之類,不方便請個男大夫來,也都是她去,如此周而復始,徐娘子也在這一行做了十來年。
徐娘子先是將男子都攆了出去,也不顧二皇子錦衣華服的矜貴模樣,只是在給齊妙診治時,瞧見她容貌如此出衆,結合方纔那貴公子,加之隨性的奴婢都是穿紅着錦的,就知道此女非富即貴。擔憂的情緒略微在心裡閃過。
她也怕治不好,叫大戶人家給怨恨上。
可是這念頭不過一瞬,她便專心的給齊妙診治起來。
被擋在外間的二皇子面色鐵青的看着手上和淺藍色袖口上沾染的淡淡血跡,雖然不多,那血液卻彷彿岩漿一般的灼了他。
一想到在御花園外比花兒還妍麗的女子,方纔還巧笑倩兮的與她說話,纔剛卻那樣虛弱的靠在了他臂彎中。他就覺得心裡刀割一般的疼。
他很想進去瞧瞧情況,奈何她不是他的妻子,甚至臉他的側妃都不是,她是他好友的妻子,他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去探看。
二皇子心急如焚,身邊跟隨的侍從幾次想勸說二皇子去洗手,卻也都不敢開口,二皇子一顆心都在齊妙身上,自然也顧不上這些。
不多時,簾籠一挑,徐娘子走了出來,笑道:“這位公子,太太的情況看來似乎兇險,卻也還好,只是受了驚嚇又被磕碰到才動了胎氣。如今不至於小產,但是也要好生的調養一些時日,避免再受驚擾刺激,更不能磕碰到了。”
二皇子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頷首道:“多謝。”
徐娘子見二皇子一表人才,儒雅俊美,聯想屋內那嬌美的年輕夫人,便禁不住開解道:“這位公子也不用太擔憂,你娘子雖素來積弱體寒,但是後天進補的很好,只要好生調養,必然能夠安全生產的,你放心便是。”
娘子……
二皇子臉上騰的紅透了,想要解釋那不是我媳婦,想了想卻又咽了下去,對個陌生人沒必要節外生枝。
徐娘子見他臉紅,只當是年輕小夫妻臉皮兒薄,便也不在多說,去開了房子吩咐童子熬藥。
二皇子這纔去洗了手,袖子上的血跡一時也顧不上。
問蓮和冰蓮兩個確信了齊妙沒事,只是人驚嚇過度又虛弱的暈過去了,雖動了胎氣,胎兒卻是無礙的,這會子也都鬆了口氣。
夫人的這一胎也未免太過波折了,被人下毒,如今又經歷了這樣驚險的事,世子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心疼。
二人到了外間,見了二皇子真誠的低聲道謝:“此番多了虧了您,奴婢們代主子給您磕頭了。”
二人便要跪下。
二皇子受了他們的禮,隨即低聲問:“你們瞧着你們家夫人身子好些了?”
“雖然還昏睡着,可是臉色好了許多。”細緻的情況也不放便與外男道了,問蓮有些尷尬,只籠統的總結道:“總之人是沒事的,二殿下請放心。”
“那就好。”二皇子這才徹底的送了一口氣。
“既然無恙,我還是該去告訴你們家世子一聲。”
“是,奴婢也正是想來求二殿下。而且還有另外一樁要緊的事。想請二殿下幫忙說說情。”問蓮低聲道。
“什麼事?”
“是萬貴妃娘娘今聽說我們夫人要去參加梅家的宴會,特地上次了梅大奶奶了紅珊瑚擺設,結果方纔都顛簸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