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遠帝瞥了知晚一眼,眸底閃過些什麼,輕點了點頭,邁步朝前走,挑了三盞燈,有小廝撐船去取。
回到比試臺,公公親自宣讀蓮花燈裡的許願紙,張是七秀之一的侯青妙的,她許的願望是希望嫡妹的落髮之症得以痊癒,聽到這個願望,文遠帝眉頭挑了下,公公就回頭瞪着小公公了,就不知道看一眼,這願望叫皇上怎麼實現,誰不知道成國公府二姑娘落髮之症很嚴重,都快落成小尼姑了,太醫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忙道,“皇上,奴才這就吩咐太醫去成國公府瞧瞧。”
文遠帝點點頭,公公忙宣讀第二個,第二個願望是禮部尚書,他的願望是母親早日康復,禮部尚書有腿疾,天氣一冷,就疼的頭直冒汗,公公撫額,不等文遠帝蹙眉,忙吩咐小公公去請太醫去禮部尚書府替尚書夫人治病。
再宣讀份許願紙前,公公擦拭了下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的打開,瞅着滿滿一張紙,公公掃了一眼,直接到末尾,瞅着葉歸越三個大字,手一抖,差點沒暈,文遠帝蹙眉不悅,“怎麼了?”
公公不敢宣讀,把許願紙遞到文遠帝跟前,“皇上,您看。”
文遠帝擺擺手,“但讀無妨。”
公公不敢再說什麼,讀道,“願望有三,一,希望再多有一百道免死金牌,二,儘早迎娶四姑娘過門,生七**十個小郡王小郡主,三,替先雪恨,四,皇上早日……。”
公公讀到這裡,就沒讀了,文遠帝蹙眉陰沉着張臉。“早日什麼?!”
公公把紙條遞給文遠帝看,“皇上您看,沒了。”
知晚滿臉通紅,這願望是誰許的還用問嗎?還生七**十個小郡王小郡主。恨不得一掌拍飛他,知晚正氣呢,那邊一道暴吼聲傳來,“你把誰當成豬呢?!”
冷風縮着脖子站在那裡,滿臉窘紅,“爺,屬下沒想到會被挑中,屬下沒把四姑娘當豬,實在是……。”
實在是她有那本事啊,一次生兩個。一般人生三次,她就能生六個了……
文遠帝睿智的雙眸滿含怒火,一把將許願紙揉成團扔地上,“最後一個願望是什麼?!”
冷風忙道,“皇上早日與郡王爺和好。不再見面就瞪眼。”
琉華公主大鬆了一口氣,幸好是冷風代寫的,不然要越郡王自己寫,沒準兒就是皇上早日駕崩了,琉華公主嗔怪道,“好好的一個願望,偏只寫一半。叫人誤會,着實該打。”
冷風擦拭額頭汗珠,連連點頭,說回去領罰,那邊文遠帝不悅道,“連願望都是人代寫的。朕看你也不是真心的,這許願紙作罷!”
琉華公主怕葉歸越氣嗆皇上,忙給葉總管使了個眼色,葉總管會意,一擺手。四下八個丫鬟打開樹上的螢火蟲燈,成百上千只螢火蟲飛出來,讓人彷彿置身於之間。
這樣浪漫的場景,這些世子少爺大家閨秀們幾時見過,都屏住呼吸,伸手捉螢火蟲,玩鬧嬉戲着,等螢火蟲慢慢飛去,天邊,絢爛的煙花再次燃放,美的讓人沉醉。
等煙花放完,琉華公主宣佈芙蓉宴到此結束,因爲時辰不早了,就不多留大家了,讓禁衛軍護送大家回府,大家閨秀們先走。
所有人都意猶未盡,這樣的宴會是他們從未想過的,即便已經很晚,大家困的直打哈欠,還一路上在小聲交談,只聽前面幾位大家閨秀笑道,“芙蓉宴舉辦的真好,尤其是步步生蓮和明珠舞,簡直叫人大開眼界,剛剛我走之前,聽琉華公主吩咐下人,把蓮花臺送到皇宮呢,沒準兒下次霽寧郡主會在皇宮表演步步生蓮。”
話音才落,就聽到一個冷笑聲,“步步生蓮是很美,可又不是真的步步生蓮,還不是投機取消,譁衆取寵,哪有七秀的真才實學?”
說這話的是芸香郡主,她說完,一旁的姑娘便接口道,“郡主不是說一定要壓過芙蓉宴嗎,要是換做以往,簪花眼絕對能贏,但是今兒過後,我好像沒什麼信心了。”
這位姑娘是芸香郡主的閨中好友,幫她舉辦簪花宴,本來信心滿滿,但是現在有些提不起精神來了,芸香郡主扭着繡帕,有些咬牙切齒,真是氣死人了,今兒還想看芙蓉宴的笑話,結果是自找打擊,她說過簪花宴要取勝,就必須勝!
秦知嬡走在後面,聽到前面的談話,眉頭微挑,眸底閃過一抹算計,這可是搭上榮華公主府的好機會。
半路上,秦知雪幾次回望茯苓端着的托盤,那晶瑩剔透的血如意叫人挪不開眼,秦知嫿瞧了,眸底一轉,話裡夾酸道,“還是四妹妹福運深厚,幾次激怒越郡王,還得他那般看中,他可是一定要娶四妹妹你的,往後就是越郡王妃了,以往我們姐妹雖然不親厚,但到底是一家人,還希望四妹妹多寬待。”
秦知嫿說着,餘下幾人,臉色都微微鐵青,以往她們可沒少欺負知晚,若是她真成了越郡王妃,將來就是鎮南王妃,那可是隻比皇后低一等的人物,她們還不得仰望着她?秦知嫵想到以後在知晚面前卑躬屈膝,端茶奉水,討好陪笑,心裡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若是可以,她真不希望知晚嫁給越郡王,至少不能做正妃,可這事她做不了主,只怕連爹都做不了主。
秦知雪回頭瞥了一眼白芍手裡捧着的血如意,眉頭輕挑,正要說話,秦知柔推攘了她一下,輕搖了搖頭,秦知雪先是一愣,隨即笑的越歡了,贏了又如何?一個庶出的在芙蓉宴上大出風頭,蓋過了六姐姐的風頭,太太會高興纔怪,這東西能留的住,她寧願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
秦知雪和秦知柔兩個的互動,知晚看的一清二楚,眉頭微蹙,茯苓站在一旁,小聲嘀咕問道。“怎麼辦,今兒姑娘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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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頭,又得了這麼多賞賜,她們肯定會想辦法讓姑娘交出來的。只要到太太和老太太手裡,就沒姑娘的份了。”
以前,秦知姝也獲得過賞賜,要是秦知嫵有,還比她好也就罷了,若是比秦知嫵的好,秦知嫵就會當着錢氏的面,說孝順她,把東西送給錢氏,秦知嫵都這麼孝順了。秦知姝能不孝順嗎?只能咬牙把東西送給錢氏,這就是前車之鑑,雖然只是幾套頭飾,和幾匹精緻的綢緞,知晚不在乎。但是覺得這樣的做法,實在是齷蹉,她寧可毀了,也絕不縱容。
知晚瞥了綢緞一眼,在茯苓耳邊嘀咕了兩句,茯苓連連點頭,笑的見牙不見眼。想起秀兒給她的銀票,忙去摸腰間,忽然臉色一變,慌道,“我的荷包呢?!”
茯苓翻衣袖,在地上打轉。急的快要哭出來了,知晚皺眉,不就丟了一個荷包,以前不是沒丟過,要說大家閨秀的荷包丟了。怕影響清譽急些可以理解,茯苓只是個小丫鬟而已,犯不着這麼急的吧,便問出什麼事了,茯苓沙啞着嗓子道,“出二門前,秀兒塞了一萬兩銀票給奴婢,幾位姑娘都在,奴婢不好給姑娘,就塞荷包裡了,現在荷包丟了……。”
一個破荷包,就算是孃親繡的,她丟了也不會心疼,可是裡面還有一萬兩的銀票啊,她就是和孃親繡十輩子的荷包,也還不起,茯苓覺得她可以以死謝罪了。
知晚臉色微變,看茯苓急的快哭了,她也不好苛責什麼,想回去找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正要說話呢,前面秦知嫿便回頭催道,“四妹妹,你們怎麼不走了?”
知晚笑說了句沒事,秦知嫿便扭頭繼續走了,茯苓要回去找荷包,知晚沒許她去,從容邁步往前走,只是走了沒兩步,白芍上前一步,低聲道,“姑娘,之前五姑娘的丫鬟銀釧幾次偷看茯苓的荷包,會不會是她拿了?”
知晚微微一怔,“你確定沒看錯?”
白芍連連點頭,知晚嘴角一勾,擺手道,“我知道了。”
很快就到大門了,來的時候知晚與秦知姝一輛馬車,回去自然也是,馬車內,秦知姝冷眼看着知晚,譏笑道,“四姐姐今兒可是出盡了風頭。”
知晚挨着車窗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了兩口,雲淡風輕的笑的,“五妹妹何必謙虛,以你風華內斂,一旦出風頭,能甩我幾條街。”
秦知姝臉色一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知晚把茶盞擱下,冷冷的看着她,“你做什麼事與我無關,我只希望將來出了事,別拿我做擋箭牌。”
知晚的眼睛幾次瞥向秦知姝的脖子,秦知姝臉一白,忙伸手捂住脖子,可惜,脖子處,那朵嫣紅的草莓,知晚看了個一清二楚,之前在假山處,她看見一抹淡紫色裙裳,後來回到比試臺,她細細觀察了一下,今天穿紫色衣服的只有三人,她又仔細回想了下聽到的聲音,可不是與秦知姝的有三分吻合,再加上相王世子回來後,曾幾次看秦知姝,知晚還能不知道假山後與相王世子幽會的是誰嗎?
秦知姝恨恨的看着知晚,捂着脖子的手也收了回來,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下衣領,冷笑道,“你少與我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知晚很乾脆,把手伸着,“不想死就把茯苓的荷包交出來。”
秦知姝咬牙,嬌顏扭曲,“你少嚇唬我,什麼荷包,我不知道!”
知晚瞥了秦知姝一眼,看來荷包還真在她手裡,“你就當我是在嚇唬你吧,銀釧偷拿茯苓的荷包,白芍顧忌侯府的顏面沒當衆指出來,我卻不會替你隱瞞,明兒我欠別人的錢還不出來,我會實話實說,言盡於此,五妹妹好自爲之。”
欠別人的錢?那錢不是霽寧郡主的診費嗎,難道幫霽寧郡主治病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秦知姝一直就懷疑知晚沒那本事,知晚這麼說,她反而信服了,“替霽寧郡主治病的是誰?”
知晚心底微沉,隨即笑道,“五妹妹覺得誰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有這麼大本事的,她認識的除了越郡王還能有誰?!
秦知姝暗暗咬牙,從袖子裡掏出荷包,一把扔在了知晚身上,“你少得意,別以爲越郡王願意娶你,就趾高氣揚,就憑你們還想做鎮南王鎮南王妃?”
知晚無語,到底誰趾高氣揚,指使丫鬟偷荷包,被逮住了,非但不知道羞愧,還出言威脅,甚至連葉歸越都沒放在眼裡,知晚想到了相王世子,想到相王府養的三千私兵,看來相王世子沒少許諾她。
很快就回到了侯府,侯府門前掛着大紅燈籠,小廝打着哈欠,強打精神迎候在那裡,雖然是深夜,不過一路上有丫鬟提燈照路,直接把她們領着就到了梅香院,趙氏年紀大,熬不了夜,可是錢氏不放心她們,一定要等她們回來才放心,當然了,她放心不下的只是秦知嫵,其餘人,只是擔心她們會敗壞侯府的名聲罷了。
屋內,錢氏正端茶喝着,王媽媽正在一旁勸錢氏少喝些茶,不然一會兒會睡不着,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王媽媽笑道,“六姑娘回來了。”
錢氏欣喜的把茶盞擱下,就見秦知嫵打着哈欠進來,也不行禮,直接坐下挨着錢氏的胳膊道,“娘,困死我了。”
錢氏在心裡將琉華公主一陣數落了,好好的宴會非的放到晚上舉辦,知嫵從來沒這麼晚睡過,都困成什麼樣子了,心裡一陣心疼,也不問話了,吩咐王媽媽送秦知嫵回去睡覺。
秦知嫵打着哈欠,由着丫鬟扶着走,臨走前,還回頭說了一句,“娘,四姐姐有好東西要孝敬你呢。”
知晚低頭看着地板,連打了好幾個哈欠,一旁站着的秦知雪一樣哈欠連天,可是錢氏恍若未見一般的問知晚,“有什麼好東西要孝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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