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安申沒有擡頭,垂着頭走着,但耳朵卻豎着聽着。
“我也不知道。”顧若離笑了笑,道:“這事要問七爺,我只負責醫療的事,就算不打這些人我也要訓練的。”
韓苗苗哦了一聲,笑嘻嘻的道:“反正我不管,到時候就讓我跟着您打下手啊。我有功夫,還能保護您呢。”
“行啊。”顧若離點頭道:“我的身家性命可就都交給你了啊!”
韓苗苗哈哈笑了起來,拍了一下趙安申的肩膀,勾着他走在了前面,邊走邊道:“這裡你沒有來過吧,明天我請你去吃好吃的,讓二妮帶着我們。”
“二妮是誰?”趙安申回頭看着她,她笑着回道:“我和她沒見過面,但是一直有書信來往。她在慶陽的同安堂學徒。”
原來是這樣,趙安申點了點頭。
“多謝你。”顧若離笑着看着顏顯,道:“我大姐膽小,要不是你護送,她這一路還不知道什麼光景。”
崔婧容挽着顧若離的胳膊點着頭,道:“是,要不是顏世子我肯定已經沒命了。”她當時真的想要一死了之。
顏顯看了一眼像只小鳥一樣滿臉雀躍的偎着顧若離的崔婧容,淡淡一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氣。”
“大恩記在心。”顧若離笑着回頭看着崔婧容,想到她路上的經歷,低聲道:“受傷了沒有。”
崔婧容點了點頭,“在路上的時候被他們打了好多次,當時很痛也很害怕。不過現在都已經好了。”她說着指着身上這裡那裡笑着道:“沒有一處能看的地方。”
顧若離嘆了口氣,“等回了家裡好好休息,我給你把把脈。”
崔婧容點頭應是,笑着道:“還記得以前我們兩個說的話嗎?我說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卻知道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你說不一定,人生百轉千回,事事都難預料……沒有想到我真的出來了,而且走了這麼遠的路。”
顧若離輕輕一笑,道:“可我更希望你是一路輕鬆愉快的過來。這一次就算了,等將來我們回去時,一路我們都慢慢走,你走上一年半載,細細欣賞。”
崔婧容笑着點頭。
顏顯跟在幾個人身後負着手慢慢走着,嘴角微微勾着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此時此刻心裡的愉快和輕鬆……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回了顧府。
“縣主。”雪盞迎在了垂花門,一看到她身後跟着的人,就一臉驚訝的道:“大……大小姐。”她說完又搖着頭,“不……不對,賢……”
顧若離擺手打斷她,“行了,還是叫大小姐吧。”
“是。”雪盞行了禮,又一下子看到了趙安申,驚愕的捂着嘴說不出話來。
顧若離拉着她進去,點了點頭她的額頭,道:“去和我娘還有榮王說一聲,就說家裡來客人了。”
雪盞應是提着裙子率先去了。
一行人去了正院邊的花廳裡,剛一坐下來榮王就一陣風似的跑來了,“太子和賢妃娘娘來了?你別開玩笑了啊,我老了可受不住玩笑。”他話落人進了花廳,就看到趙安申和崔婧容正坐在上面。
“真來了啊。”榮王一驚,趙安申已經起身和他拱手行禮,“叔祖父。”
榮王拱手回禮過來打量着他,驚訝的道:“你離開京城了?你父皇知道你來這裡嗎,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王爺。”顧若離咳嗽了一聲,榮王也回神過來,他問的這些毫無意義,就笑着道:“坐,坐。”
趙安申應是坐了下來,榮王就回頭去看崔婧容,崔婧容也起身福了福,他拱手道:“賢妃娘娘是和太子一起來的?”
“我和太子是在延州城外遇見的。”崔婧容道:“我和顏世子一起來的。”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賢妃和顏世子出宮來慶陽……太子又帶着韓苗苗來……這事兒是不是太複雜了點。
“好,好。”他點了點頭,直覺告訴他,他不應該深問這件事,就胡亂的和顏顯打了個招呼在旁邊坐下來,低聲問道:“你回京快一年了吧,你爹孃沒逼我成親?”
顏顯一愣臉上紅了紅,回道:“成親也不是挑選衣服,哪能想有就有的。”
“那也不行啊,你老嚴家沒後可不行。”榮王拍着顏顯的肩膀,一臉嘚瑟的道:“你瞧瞧我們老七,這會兒都兩個兒子了,你要努力啊。”
顏顯立刻拱手,道:“恭喜王爺,恭喜!”
“同喜,同喜。”榮王也裝模作樣的起來,“那你們聊着,老七一會兒就應該回來了。”又回頭看着顧若離,“嬌嬌,你閒了瞧見哪家閨女不錯,也給釋文相看相看啊。”
顧若離正喝着茶,聽了他的話立刻被嗆着了,咳嗽了好幾聲,道:“好,好!”
榮王心滿意足的往外走,“我去看我大孫子去嘍。”話落,就大搖大擺的出了麼。
顏顯咳嗽了一聲,坐了下來,端着茶喝着一臉的尷尬的,韓苗苗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哈哈笑了起來,拍着扶手道:“王爺真的好有趣。世子,您要抓緊啊。”
顏顯微微笑着,面頰微紅,餘光掃了一眼崔婧容。
“苗苗。”趙安申拍了她的腦袋,“閉嘴!”
韓苗苗哦了一聲捂着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骨碌碌轉着。
顧若離也被她的樣子逗笑了,大家就都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崔婧容道:“兩個孩子呢,我去看看孩子去。”
“好。”顧若離放了茶盅,剛要起身方朝陽來了,扶着李媽媽的手打量着趙安申走了進來,“你偷偷從宗人府逃出來的?”
“姑祖母。”趙安申行了禮,道:“是。我從宗人府出來的。”
方朝陽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道:“看來比你老子能耐一點。”又道:“走前可去看過太皇太后?”
“沒有。”趙安申搖頭,“走的太匆忙,我沒有來得及去看。”
方朝陽就沒有再說,看了一眼韓苗苗和顏顯,視線又落在崔婧容身上,崔婧容目光縮了縮垂了頭起身道:“郡主!”
“活着就行。”方朝陽道:“還打算回去嗎。”
崔婧容一愣擡頭看着她,顯然是沒有明白方朝陽的意思。
“就當你在路上死了好了。”方朝陽坐下來,道:“你要是在路上死了,往後這世上就沒你這個人了,自然就不用再回皇宮做你的賢妃,將來的太妃……若你想回去,就當我這話沒說過。”
崔婧容臉色變的極快,緊緊的攥着手,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小到大她的事情她都沒有決定權,一直以來她都是聽從別人的安排……現在方朝陽說的這個提議,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心動。
不回去啊……做一個死人,然後呢……然後她就可以留在慶陽,或者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崔婧容沒來由的朝坐在的對面的顏顯看了一眼,顏顯正垂着眼簾喝着茶彷彿沒有聽到這裡的對話,她又快速的收回視線,笑了笑,道:“我……還是回去的好。在外面我無處可去,也什麼都不會。”
方朝陽揚眉,一點都不驚訝,“我隨口說說而已。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崔婧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
“大姐。”顧若離握着她的手,笑了笑,“沒事,我娘她就隨便說說的。”
崔婧容笑笑。
“遠山!”顏顯看到趙勳從門口,他放了茶盅笑着道:“還以爲你要晚上纔到。”
趙勳目光在裡面一掃,和他拱了拱手,道:“路上可還順利?”
“還行。”顏顯起身,笑着道:“一路趕着,到也不覺得慶陽很遠!”
兩人對視心領神會的笑了笑。
趙安申起身走過來,看着趙勳,“七叔。”
“嗯。”趙勳擡手拍了拍趙安申的肩膀,淡淡的道:“受苦了!”
趙安申鼻尖一酸,擡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趙勳一眼,搖了搖頭,道:“不辛苦!”
到底還是孩子,趙勳點了點頭,又和崔婧容還有韓苗苗各自點了頭,就和趙安申以及顏顯道:“去我書房說話。”
兩個人應是,跟着他一起去了外院的書房。
顧家新修的宅子,院子不多,趙勳的書房雖大可裡面的擺設很簡易,三個人各自落座孫刃上了茶關門出去,趙勳看着趙安申道:“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七叔。”趙安申忽然起身屈膝要在趙勳面前跪下,可他的膝蓋還沒有彎趙勳已經單手扶住了他,“有話說話。”
趙安申就站直了起來,握着手,看着趙勳道:“求七叔您,出兵!”
“我出兵?此話怎講。”趙勳靠在椅背上看着他,趙安申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聲音堅定的道:“闕郡王居心叵測,朝堂早已成了亂象,當下不單是我,京中所有尚存良知的官員,都期盼着您回去。您不爲我父皇,不爲我,不爲趙氏祖先,只爲天下百姓。”
“七叔!”趙安申看着趙勳,道:“父皇他一葉障目,不聽勸阻,當下他已經自食苦果了。您爲了天下的百姓的安定,出兵吧。”
趙勳沒有說話,顏顯起身,道:“遠山,我還住我回來時住的那間客房。”他說着又道:“我去梳洗了,一身的灰塵實在是不舒服。”
顏顯開門出去又關了門。
趙勳敲着桌面看着趙安申,問道:“你可知道先帝如何去的?”
趙安申一愣看着,目光飛快的動了動,顯然在這一瞬間,他就想到了什麼……要不然趙勳不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件事,“不……不知道。”
“你是聰明人。”趙勳看着忽然傾身過來看着他,“希望你能一直都聰明下去。”
趙安申心頭咚咚跳着,點了點頭。
“去歇着吧。”趙勳也起了身,道:“好好休息幾日。”
話落,趙勳出了門,趙安申一個人站在書房裡手腳冰涼……這一段談話很簡單,趙勳在問他在答,趙勳弄懂了他的意思,可是他卻對趙勳的心思一無所知。
他明明準備好了兵馬了,也肯定會出兵的,但是,他卻依舊拿不準他的心思。
他出兵……是想要自己坐龍座,還是輔佐他呢,抑或,和趙凌化干戈爲玉帛?
在以前趙安申是確認的,可是,就在剛剛,他忽然就不敢確認了。
他來這裡,是不是衝動了?
因爲,如果趙勳要這天下,那麼他來慶陽無疑於入了豺狼之窩,如果趙勳要和趙凌化干戈爲玉帛,他棄了父皇來慶陽,往後這就會成爲一根刺,紮在趙凌的心裡,永遠都拔不掉。
趙安申一下子沒了主心骨,靜靜立着,如墜冰窖。
“安申。”忽然,韓苗苗的臉從門口探進來,笑嘻嘻的看着他,隨即一愣,“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趙安申艱難的笑了笑,道:“沒有。我有點餓了,七嬸家的廚房有吃的嗎?”
“有啊。”韓苗苗進來拉着他的手,道:“先不說吃的,我帶你去看看兩個雙胞胎,真的太好玩了。”
趙安申點了點頭,跟着韓苗苗去了方朝陽的院子裡,裡面熱鬧的不得了,崔婧容抱着祥哥兒不停的親着她的小臉,“嬌嬌,這是老大是吧?”
“嗯。他是祥哥兒。”顧若離笑着捏了捏祥哥兒的臉,“他最喜歡鬧騰了。”
崔婧容哈哈笑了起來歡喜的不得了,回頭看到了趙安申進來,就笑着道:“太子,您快來看看兩個孩子,生的一模一樣!”
“真好看。”趙安申站在炕前看着朗哥兒,“像七嬸!”
朗哥兒穿着一件淺藍色的短褂,坐褥子上小小的肥肥的腳搖來搖去的,手裡抓着能搖着噼裡啪啦響的九連環,眼睛骨碌碌的好奇的看着趙安申。
是陌生人,他就會多看幾眼。
顧若離坐在炕邊望着趙安申,剛纔和趙勳去的時候他還興高采烈滿面期待的,現在回來臉上卻是強顏歡笑了。
趙勳和他說了什麼,還是斥責了?
應該不會,這個時候了,就算趙安申又不對的地方,趙勳也不可能毫不遮掩的訓斥,那是因爲什麼?
出兵的事?
應該是,目前這就是趙安申最關心的事了。
她回頭問瑞珠,“七爺出去了?”
“好像在外院。”瑞珠低聲道:“和顏世子說話呢。”
“去用晚膳吧。”顧若離沒有再問,接了朗哥兒抱着,“飯菜都擺好了。”
大家笑着應是,韓苗苗握着祥哥兒的手跟着崔婧容,一邊走就一邊逗着他,“縣主,縣主,他們能吃飯了嗎?”
“能吃點軟和的。”顧若離笑着道:“再過幾個月就能隨便吃了。”
韓苗苗哦了一聲,道:“那我明天給他們做丸子吃,肉丸子,能吃嗎。”
“你還會做菜啊。”顧若離好奇的看着韓苗苗,她就笑着道:“我當然會了,是阿丙叔教我的……咦,阿丙叔和方大夫他們呢。”
顧若離回道:“阿丙去衛所那邊了,過幾天才回來。方大夫和劉大夫都回家去了。”
“原來如此。”韓苗苗一下子蹦了下去,驚了祥哥兒一跳直直的看着她,好像很驚奇的樣子,韓苗苗來了勁兒又呼哧呼哧的舞了一套拳,祥哥兒直勾勾的盯着看,咧着四顆小白牙,一臉的好奇。
“他喜歡。”韓苗苗和顧若離道:“他喜歡看我打拳。”
顧若離頷首,道:“他就是熱鬧的東西。”話落,側目看着一直很安靜的趙安申,她將朗哥兒給了乳孃,拍了拍趙安申的肩膀,“走,和七嬸去看看你住的院子。”
趙安申笑着點頭,道:“給七嬸添麻煩了。”
顧若離和他笑笑與大家打了招呼,和趙安申一起往前院去,兩人慢慢走着身後的笑鬧聲傳來,趙安申卻是笑不出來……顧若離看着他,道:“今天看到了嗎,那一百人是七爺借我用的,醫療小隊。”
趙安申點頭,“顏世子說當初打額森時,你就是這樣救治傷員的。”
“嗯。”顧若離笑着道:“當時沒有這麼多人,只有臨時送來的二十個人,特別的累,因爲人手不夠用……”
趙安申安靜聽着。
“現在想想,當時就像是做夢一樣,我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是戰爭。”她想到了那兩百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泡溫泉,這一輩子她的心裡都存着愧疚,“他們就在我的眼前,一個個的倒下去,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那種感覺……無以言表。”
趙安申沒有經歷過,可聽她說着心裡也抽着痛,誰的性命都只有一次,能好好活着誰願意去死。
“七嬸。”趙安申看着她,“都過去了,他們不會怪你的。”
顧若離擺了擺手,“沒事,我都想明白了。”
“百姓的能力,是你我無法想象的,只要是太平年,大周就能富足強盛起來。不是靠一個人,而是靠天下所有人。”她看着趙安申,淡淡的道:“七爺想要建立塞外米糧川,也不過是想要這西北的百姓能富足起來。”
趙安申點了點頭,“我明白。”
“其實你也是。”她含笑道:“你們的目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一樣的。”
趙安申心頭微跳,點了點頭,道:“是!我也只是想要保住祖宗的基業,想要大周的百姓富足安康,想要天下太平。”
“那就行了。”顧若離指了指前面的院子,道:“家裡人太多,就只有這一間了,你先安心住下。”
趙安申明白了顧若離的話,他抿着脣眼中露出笑意,長長的鬆了口氣,道:“謝謝七嬸。”
“謝我什麼。”顧若離道:“謝你自己。”
趙安申忍不住笑,跟着顧若離進了院子,兩人轉了一圈喊婆子收拾了一下又出來,一起慢慢走着,花園裡的花都謝了,秋風吹來時身上已有涼意,他道:“七嬸明天還要練兵嗎,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她點頭道:“最好能給我提點意見,我一個人想的總是不周全。”
他擺着手露出羞澀的樣子,“我不懂這些,要是別的我還能說一說想法。”
兩人說着去了花廳,大家都在裡面了,說說笑笑非常的熱鬧,白世英看到了趙安申起身點了點頭,趙安申道:“白姑娘,好久不見。”
“是。太子一路辛苦了。”白世英微微笑着,在崔婧容身邊落座,衆人說說笑笑的吃着飯,榮王誇誇其談的說他的見聞,格外的熱鬧。
用了晚膳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兩個孩子由乳孃抱着回去洗洗睡了,顧若離和趙勳一起回了房裡。
她將和趙安申聊天的內容與趙勳說了一遍,道:“他是聰明孩子,會明白你的苦心。”
“我沒什麼苦心。”趙勳微微一笑,攬着她坐下來,淡淡的道:“我要西北,若是不願意,那我就要這天下!”
以前是他選擇,現在也是,將來只要他趙遠山還活着一天,選擇權都在他手裡。
“嗯。”顧若離心疼趙安申,可是做了母親後,她更心疼自己的孩子……不留好退路,將來有的事情還要重新再來一遍。
若不然,他們就拿了這天下,她就是困死在後宮裡,也要讓她的兒子平安一世。
“沒事。”趙勳淡淡的道:“誰都艱難,不只他一人,他既是毫不猶豫的來了,就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
她頷首,靠在他肩頭沒有說話。
此刻,崔婧容睡不着,披着衣服開門出來,白世英正從外面進來,看見她微微點了頭,道:“夫人還沒有休息?”
“睡不着。白姑娘出去了嗎。”崔婧容含笑看着她,白世英含笑道:“我在烘藥,要兩天的時間,我方纔去看了一眼,現在沒事了。”
崔婧容很好奇的樣子,“白姑娘你……沒有成親嗎。”
“沒有。”白世英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房間,“我回去了。”
崔婧容還想問的,只是看白世英的樣子就把話嚥下去了,她在門口坐下來託着下巴看着天,方朝陽的話突然就跳了出來,過了好久她才嘆了口氣回了房裡。
白世英住的地方藥味很重,她有些不適應,直到天亮時才睡了一會兒,做了許多奇怪的夢,她夢見她坐在的顏顯的馬背上路過一條很寬的河,河水從高往下衝,水氣氤氳着她看的激動異常,高興的和顏顯道:“這就是黃河嗎?”
“想過去嗎。”他看着她,“對面風景更好看。”
她點着頭,道:“想。可是這裡沒有橋,怎麼過去。”
顏顯說可以的,你跟着我,然後他就懸空着踏着水面居然就過去了,她站在原地怎麼都不敢邁出一步,腳下萬丈深淵,她看着就覺得害怕,她喊着,“我不敢!”
顏顯沒有回頭,徑直到了對岸,停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她喊着可對面已經聽不到了,水氣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兒對岸就徹底看不清了,只有腳下的深淵和似乎能吃人的瀑布。
她急的邁了一腳,忽然人就失控的墜了下去,她一驚醒了過來,怔怔的看着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