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顧若離不想和吳孝之見面,“先去楊府打探一下虛實。”
張丙中點着頭,拍着胸脯道:“這事兒我最在行,您且等着,我這就給您打探去!”揹着包袱栓好馬,和顧若離一起往楊府而去。
“楊府就在前面。”兩人避在一個衚衕口,張丙中指着不遠處的三座牌坊,“師父,看到那三座牌坊了嗎。都是那位楊大人的,延州數百年來,第一位三元及第,官至宰輔的人。”
顧若離順着他手看去,果然看到三座巍峨莊嚴的牌坊,能想象當年這三座牌坊一座座立起來時,是多麼的榮耀和輝煌。
“楊府在後面?”順着視線看去,牌坊後能看見一幢佔地很廣的宅邸,添着朱漆,嵌着銅釘,很有氣勢!
此時,正有三三兩兩提着藥箱,大夫模樣的人往外走,邊走邊議論着什麼,很是熱鬧。
張丙中點頭:“那就是楊府。”他將身上的包袱丟在地上,“您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過去打聽。”
顧若離一向不擅這件事,就不攔着張丙中:“有勞你了,小心一些。”
“放心。”張丙中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整理了一番衣裳,理了理髮髻,大搖大擺的穿過三座牌坊去了楊府。
顧若離怕被人發現,小心探頭看着,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纔看到張丙中從裡頭出來。
“師父!”張丙中小跑過來,喘着氣道,“我打聽到了,楊大人真的病了,聽說後事都準備好了。”
這麼說,昨天晚上那幾個人是真的打算請她來看病的。
可是他們是怎麼找到她的?
“要不要去看看?”張丙中眼睛雪亮,泛着興奮的光,“我還打聽到,楊大人得的瘧疾,拉了半個月了,連膿血都拉出來了。”
這樣的人家,肯定請了許多大夫會診過了,既然這樣都治不好,她去了也不會有什麼用。
“不去了。”顧若離擺手,“先尋地方住兩天,找到霍繁簍再說!”
張丙中哦了一聲,抄起包袱牽着馬隨着顧若離往回走!
“怎麼着。”忽然,身後有道聲音傳來,似笑非笑的打趣着,“出一趟門,還撿了個人回來?!”
顧若離一怔忙回頭去看,就看到牆頭上趴着一人,眼眸狹長,劍眉微挑,吊兒郎當的看着他們。
這個人怎麼這麼喜歡趴牆頭,顧若離無奈失笑。
“你說誰是撿來的。”張丙中瞪眼,戒備着的看着霍繁簍,“她是我師父,你是誰?!”
霍繁簍眉梢一揚,一臉興味的看着他:“三啊。”他指着腦袋,“徒弟先別收,給他號號脈,腦子不行。”
“嘿!你不用看病。”張丙中大怒,“你嘴這麼損,簡直是無藥可醫了。”
顧若離頓時頭大,看着霍繁簍無奈的道:“別廢話了,你下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急什麼。”霍繁簍翻身跳了下來,站在顧若離面前打量着她,“先讓我瞧瞧,幾天沒見,胖了還是瘦了。”
“還行。”霍繁簍圍着顧若離繞了一圈,攬着她的肩膀,頷首道,“沒胖沒瘦還長高了點!”
顧若離奇怪的看着他。
以前霍繁簍不管怎麼貧嘴,但鮮少會對她做親密的動作,今天一見面他居然分外熱情的攬着她肩膀。
“怎麼了?”霍繁簍見顧若離盯着他的臉,不由摸了摸,“好看?”
顧若離推開他,嘆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繁簍看着和誰都能混的熟,可若想他自心裡把你當朋友,真誠相待,那隻怕是比登天還難。
她不覺得,那次在峽谷外救她一回,就表示霍繁簍就真心待她。
“呵!”霍繁簍眉梢高高的揚了起來,顯得很高興的樣子,“還是我們三兒瞭解我。”又道,“不過,你先和我說說,你這幾天在山裡怎麼樣,你一個人出來,趙遠山呢?”
顧若離將情況大致和他說了一遍。
霍繁簍聽着,等顧若離說到槐書事便翹了嘴角,趙遠山留着那孩子可不是照顧,恐怕當時若那些人真殺顧若離,那孩子可就是他手裡的人質了,不過這事他不會和顧若離說,只道:“司璋白混了這麼多年,連識人都不會,活該他倒黴。”
“說什麼呢。”張丙中不樂意,“這個仇我們早晚會報!”
霍繁簍就輕蔑的撇了他一眼,一副你做夢的樣子,轉頭和顧若離道:“所以你一個人出來了,後面也不打算和趙遠山一路了吧。”
顧若離頷首。
“那正好。”霍繁簍指着遠處的楊府,“楊大人快要死了,你隨我去看看。診金有這個數……”他豎起五根指頭,“五百兩,有了這個錢我們就可以自己去京城了。”
電光火石間,顧若離想到了一件事,她盯着霍繁簍,問道:“是不是你告訴楊府,我在峽谷那邊的,是你讓他們去的?”
“真聰明。”霍繁簍哈哈笑了起來,“不過我猜你肯定不會乖乖跟着他們過來,而且還會來這裡打探虛實,所以就在這裡等着你了。”
還真是他,顧若離沉了臉,還沒開口,那邊張丙中湊過來一臉諷刺:“你就爲錢,出賣朋友啊!”
“一邊去。”霍繁簍揮蒼蠅似的趕着張丙中,和顧若離道,“去不去試試?”
顧若離打量着他。
霍繁簍會出賣朋友,可應該不會爲了錢出賣。
那麼他爲什麼這麼做?
難道是打算借楊府的手,警醒趙勳?
或者還另有目的?
“走,走!”霍繁簍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一定能治好,等拿到這五百兩,咱們這一路去京城,就不用餓肚子了,還能回回都住同福樓,多好!”
顧若離被他拖着,反問道:“楊大人家資富裕,不可能請不到好大夫,他們都治不好,我又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那些庸醫怎麼能和你比。”霍繁簍回頭看她,笑眯眯的道,“我們三兒醫術最高明瞭。”
顧若離纔不信他沒邊的捧,甩開手道:“你到底什麼意思,有話直說,別和我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