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聽到這話，再次一陣暈眩，整個人暈倒了過去。
蘇阮做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衝着姜成厲道：“老太太剛纔裝了柱子，雖然抱住一條命，但是剛剛因爲氣急攻心最好還是送進醫院檢查治療得好。”
姜成厲點點頭，其實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希望母親就這麼撞牆身亡。
可是最後，他還是於心不忍。
恰好救護車這個時候也趕到了，姜成厲抱着母親，直接上了救護車。
大姑姑和三姑姑上前，來到她面前，衝着她道：“阮阮，真的很對不起。”
蘇阮道：“沒有必要跟我道歉的，錯的是你們的母親，不是你們，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
她沒有忘記，當年大姑姑和三姑姑從外面回來，給她帶玩具，教她做算術題以及帶她去釣魚的場景。
那些童年時期，她們帶給她的美好，是那麼久以來，治癒她的美好回憶。
“好，我們會記住你的話。”
姜如雲苦澀的笑笑開口：“但是這個城市，我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本來我們這次來是來告別的。”
三姑姑也開口道：“這說明，誰能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蘇阮又問：“你們以後還會再回來嗎？”
姜如雲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或許會回來的吧，回來……看望哥哥，還有在監獄的母親。不知道她好好表現以後能不能減刑，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贖完那些罪孽。”
這話聽來，感覺有些滑稽，但蘇阮知道，絕對不是玩笑話。
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或許會的吧。”
姜如雲點點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本來就沒有留多少時間，放心，下次回來，就直接住你那裡。”
“好。”
姜如雲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房子。
她覺得吧，或許她們就不應該回來。
不過回來了也好，心裡那麼多疑惑，也算是解開了。
雖然有些殘酷，但到底，真相大白。
醫院裡。
姜老太太被推進急救室，姜如冰卻還是一臉茫然。
她盯着被推進手術室的媽媽，直接攔住了姜成厲問：“哥哥，媽媽她怎麼了？頭上怎麼那麼大的疤？摔着了？”
姜成厲臉色有些難堪，他看了一眼跟過來的蘇阮，然後衝着姜如冰道：“說來話長，我們先去你辦公室聊吧。”
姜如冰還有些着急：“哥哥，媽媽腦袋上那麼大一個傷，你竟然還讓我去辦公室跟你聊，你現在就告訴我。”
“算了，我還是先去手術室看媽媽吧。”
姜如冰整理了白大褂，然後去了更衣室，很快就換上了手術無菌服。
姜成厲站在門口，盯着大門。
之前他還沒有想過那麼多，可是現在，只覺得很失敗。
曾經的他，有一個幸福的家。
四個妹妹，一個女兒，還有愛他的妻子。
可是現在呢，幾個妹妹經過這件事，恐怕是再難見到了。
而妻子呢，也因爲母親，也因爲自己，再也不願意跟自己複合。
哪怕他迫切地希望她能回來，可是這麼久了……
女兒已經去世了，他沒有了房子，沒有錢，到最後，竟然落得孤單一人。
他思來想去，最終拿出手機，走到了沒有人的地方，然後撥打了那個電話號碼。
他原本以爲許文初還會拒絕，哪裡知道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
他都忘了，他有多久沒有聽到許文初的聲音了。
徐文初的聲音不像之前在他身邊的時候那樣，而是充滿了活力的氣息。
“是我，文初。”
他有些忐忑的開口，電話那邊的許文初開口道：“嗯，我知道是你，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姜成厲釋懷很多，他淡淡開口道：“文初，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也想通了，你想離婚，那就離吧，我會簽字的，我們不用走法律程序。”
許文初應了一聲。
姜成厲能想通，是她沒有想到的事。
但她明白，一定是雲城這邊發生了什麼。
姜成厲又道：“我以爲我會至死都不鬆手，但是我還想問一句，文初，我還有機會嗎？”
許文初斬釘截鐵地開口：“我覺得我們做朋友比做夫妻更合適。”
“我知道了，我會把離婚協議書籤好，到時候你抽個時間過來，手續辦理整理，我們再吃個散夥飯。”
“好。”
簡單的對話完畢，他卻站在窗戶前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姜成厲才匆匆地掐滅菸頭，然後朝着手術室的門口走去。
果然，就看到了正從裡面出來的姜如冰。
他忙問：“冰冰，媽媽的情況怎麼樣？”
姜如冰道：“頭部的傷沒什麼，最大的問題是氣急攻心，媽媽她中風了，恐怕以後都只能在牀上生活了。”
姜成厲道：“怎麼會這樣……”
蘇阮瞥了一眼這兩個人，又看了一眼還昏迷不醒的老太太。
即便如此，該受的懲罰還是要受。
她看着姜成厲把姜老太太推進病房，又看到姜成厲喊了姜如冰一起進辦公室。
她知道，姜成厲是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給姜如冰。
這樣也好吧，省得，再有什麼誤會。
至於姜老太太……
蘇阮緩緩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衝着裡面的人道：“李隊長，辛苦你來一趟，這裡有一個十幾年前的案件，對，差不多19年了，事情很嚴重，或許涉及很多條人命，甚至一個大的犯罪團伙。”
掛斷電話，蘇阮來到了病房門口。
姜成厲和姜如冰恰好也在這個時候談完話。
姜如冰的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哭過，在看到蘇阮的時候，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
“阮阮，對不起。”
蘇阮拍拍姜如冰的後背示意安慰。
“我沒事，二姑姑不要難過。”
姜如冰吸了吸鼻子，一改剛纔柔弱的外表，重新變成曾經雷厲風行的模樣。
“阮阮，你要進去看看嗎？她現在中風了，以後只能在牀上生活，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蘇阮點點頭，她的確想進去看看。
但她清楚的是，如果她就這麼進去，姜如冰他們恐怕會懷疑她要謀殺老太太。
她還不至於爲了一個應該被法律制裁的人而犯罪。
等她們進去的時候，姜老太太已經醒來了。
看到蘇阮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激動，掙扎着要起來。
然而姜如冰卻開口道：“媽，你好好躺着吧，你中風了，起不來。”
老太太張張嘴，此刻已經嘴歪鼻斜。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蘇阮，伸出手指着她，嘴裡含糊不清地道：“她、她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