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會所。
聽說好兄弟解剖課上暈倒,在家裡躺了兩天才緩過神來,等他身體好得七七八八後,顧延川特地組了個局聚聚。
顧延川將手搭在好兄弟的肩上:“子瑜,你沒事吧?”
“哎,沒事。”謝子瑜故作輕鬆,“就是那天忘記吃早餐了,有點低血糖而已。”
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弟,顧延川哪裡看不出來他笑得勉強呢?
“你……”顧延川面露擔憂,“怕嗎?”
聞言,謝子瑜臉上的笑意一滯。
他自然知道顧延川指的是什麼。
在進實驗室之前,他無數次給自己心理暗示,告訴自己可以,但在見到那具屍體以後,神經還是無法控制地緊繃。
那曾經是鮮活的生命。
或許下一秒鐘就會站起來,伸着雙手猛撲,將他啃噬殆盡。
他知道這種聯想非常可笑,但沒有辦法啊。
他還要觸碰那具屍體,用刀子劃開,感受着空氣中瀰漫着的腥氣和嗆鼻的藥液味道,看着黑色血凝塊和各種筋脈肌肉。
皮膚被剝開,內臟被掏走,顏色像木頭。
他也不想害怕的。
謝子瑜沒把真實想法說出來:“不怕。”
像是怕顧延川沒聽到,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怎麼會怕呢?”
“我不會怕的。”
“沒事了,子瑜哥哥。”盛園園感受到了他的緊張,握住了他那微微顫抖的手,“一切都過去了。”
一旁的盛北北看出了他的逞強。
“子瑜,第一次上解剖課緊張是很正常的,只要對生命懷着敬畏的心理,告訴自己這麼做是爲了幫助更多的人,慢慢就好了。”
這方面盛北北還算是有經驗,因爲她也是要學解剖的。
記得她第一次上解剖課的時候也是頭皮發麻,但其實做多了就習慣了,隨着解剖的深入,還能推測大體老師臨死前遭遇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只要心存敬畏,恐懼自然會慢慢消散的。
大體老師爲醫療捐出自己的遺體,偉大且值得敬佩啊。
“可能吧。”謝子瑜垂下了眼眸,“以後就不會亂想了。”
大概是他第一次上解剖課還不適應,所以纔會發生在課上暈過去這種事情。
也許,以後慢慢就麻木了。
還是應該多練練啊。
京市醫學院的老師安排了開放實驗室,學生可以自行去解剖。謝子瑜打定了主意,要練到自己不怕爲止。
“以後不會了。”
不會再發生在解剖課上暈倒的事了。
不會了。
顧延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能好吃好喝好玩招待着,儘量讓好兄弟開心一點。
直到夜深,盛園園陪謝子瑜坐盛家的車回家。
顧延川目送着他們離去,轉身抱住了盛北北。
他的聲音很悶:“小北,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子瑜這樣。”
“延川,沒事的。”盛北北擡手輕輕拍着他的脊背,“這是子瑜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他。”
謝子瑜是謝院長唯一的兒子,肩上承擔着太多的責任。
在成長爲合格的繼承人並接過擔子的過程中,遭遇困難挫折在所難免,既然他沒辦法放下,那就只能想辦法克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