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有幾隻蟲機被鋼珠擊中，這個方向的異常立刻引起了外星人的注意，原本分散的蟲機迅速抱團，少的十幾只，多的幾十甚至上百隻，它們擠擠挨挨地湊到一起，所有蟲機不約而同地放棄導彈，同時向正前方發射細光。
高凱扯扯嘴角，露出幾分譏諷。
外星人的射擊方式確實能把正面的鋼珠摧毀，問題是誰規定鋼珠只能從正面來？霰彈飛越這麼遠的距離之後，彈丸散佈非常厲害，斜向飛行的不在少數。
還有就是各艦開炮的時候故意傾斜炮口，主動製造交叉火力，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情況的發展和高凱的預想完全一致，抱團的蟲機雖然摧毀來自正面的鋼珠，可對來自側面的鋼珠毫無防備，許多蟲機前一秒還在發射細光，後一秒已經沒了聲息。
還有幾隻蟲機突然從內部爆開，炸得血肉滿天亂飛。
各艦的鏡頭忠實地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又被某個作戰參謀無意間發現，沒多一會兒，這段視頻就傳遍了艦隊。
跟蟲機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許多人還是頭一回知道蟲機也能爆炸。
消息傳回北月洲之後，實驗室很快就給了出科學的答案：細光靠儲存在兩個囊狀器官中的化學物質供能，如果鋼珠打穿這個儲能囊，兩種化學物質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融合，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釋放大量能量。
蟲機有一層結實的甲殼，這部分能量無處宣泄，最後只能把蟲機炸開。
這都是後話，在戰場上根本沒人注意這種不起眼的細節。
超級霰彈幹掉的蟲機不少，但是與整個蟲羣比起來，這點損失根本不算什麼，挺過首輪襲擊的蟲機繼續衝向南洲艦羣。
不過幾秒鐘後，第二輪鋼珠又還走了一批蟲機。
外星人這時已經發現，向正面開火的效果不佳，來自側面的鋼珠又沒個規律，根本就沒法攔截。
外星人原本就不在乎蟲機的死活，見狀乾脆也不費那個力氣了，本着能衝過去多少是多少的想法，直接命令蟲羣來了個全速衝鋒，打算用蟲羣吸引南洲艦羣的注意力，爲跟在後面的外星艦隊創造機會。
南洲艦羣依舊有條不紊地射擊，不過艦載機的速度同樣比戰艦快得多，衝在最前面的蟲羣恰好進入戰機羣的最遠射程。
“該我們上了！”機羣的通訊中響起這樣的聲音，隨即機羣鎖定目標，掛在機翼下的空空導彈不要錢似的打出去，數不清的導彈拖着一長長的尾煙，惡狠狠地撲向目標。
一口氣把所有遠程導彈全部打了個乾淨，機羣一邊前進一邊橫挪，避開蟲羣的前進方向，重點打擊蟲羣的側翼。
空空導彈體積小速度快，可同樣逃不過蟲機的眼睛，一直沒什麼目標的蟲機立刻盯住了導彈，密集的細光像鐵掃帚般一遍又一遍地掃過虛空，沒有一枚導彈能突破細光的攔截，哪怕有煙幕的掩護也是一樣。
所有飛行員的心從頭頂一直涼到胸口，所有飛行員的眼睛裡都裝滿了不可思議。
要知道，艦載機上的每一枚導彈都是核彈，以蟲機的密度，只要有一枚爆炸，就能摧毀一大羣蟲機，可它們硬是沒給導彈靠近的機會。
掃平導彈之後，蟲羣突然一分爲二，主力繼續衝向南洲艦羣，部分蟲機則放棄原本的目標，脫離蟲羣撲向艦載機羣。
沒什麼好說的，艦載機羣馬上衝了上去，在細光間左右穿梭，用中程導彈，用近程導彈，最後用機炮和蟲羣攪成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有人唯一的念頭就是盯住眼前的目標，儘可能在隕落前摧毀更多敵人。
雙方都沒什麼裝甲，無論炮彈擊中蟲機，還是細光命中艦載機，唯一的下場就是機毀人亡。
高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開戰以來最激烈的戰鬥，居然是雙方的戰機對抗，他很想給己方的戰機一點支援，問題是雙方攪在一起，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在殺敵的同時避開艦載機。
高凱立刻做出決斷：已經有一羣艦載機陷入泥潭，絕不能讓其他機羣重蹈覆轍！
他馬上命令其他機羣避開蟲羣，把蟲羣放過來，交給戰艦對付。機羣不必再攔截敵機，而是命令機羣繞道側翼，從側後向外星艦隊發起進攻。
其他幾個機羣立即照辦，可蟲羣卻不想放過機羣，毫不遲疑地追了上去，雙方有的追有的逃，有的攔截有的追擊，沒過多久，其餘幾個機羣也被蟲機纏住，雙方膠着在一起，誰也甩不開誰，只能先打一仗再說。
高凱萬分惱火，他怎麼也沒想到，幾個機羣最後居然掉進了同一個坑裡，實在讓他不發火都不行。
但他很清楚，發展到這一步並不是機羣的錯，更不是某個飛行員的問題，而是蟲機的數量實在太多，一批不行就再上一批，怎麼都能想辦法纏住艦載機羣。
就眼下這個情況，艦載機別說進攻外星艦隊，能甩開蟲羣都不容易，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
作戰參謀忽然喊道：“二百公里，蟲羣距離二百公里！”
高凱立即把艦載機拋在腦後：“各艦準備防空，北海號向左，瓊海號向右，冰海向上，赤海向下……”他一口氣把所有戰艦都點了一遍，每一艘戰艦都安排了具體方位。
各艦馬上調整方向，等所有戰艦一一就位，大家才驚詫地發現，二十多艘戰艦居然擺出了錐形，就像一朵剛剛開放的鮮花，又像一個指向外星艦隊的超級大喇叭。
“開炮——”高凱一聲令下，超級霰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炮，暴雨般的鋼珠兜頭砸向蟲羣。
可是蟲羣不管不顧，居然不再向正前方開火，而是調轉炮口對準人類的戰艦，細光一輪又一輪地掃過來，一遍又一遍地反覆沖刷戰艦。
反正那點細光一時半會兒打不穿外裝甲，高凱乾脆無視蟲羣的進攻，沉着地命令道：“防空炮開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