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禹開車帶着姚貝往回家的路上走着,半路停在一家花店門口。
姚貝正在意外,司禹下車去取了一束粉色康乃馨,放在後備箱裡,才重新上車。
“我們的媽,你不知道,她就是一個老少女,喜歡花啊香水啊,帶蕾絲花邊的裙子啊。以前小雪的屋子裝潢設計全都是她親手做的……”說着,司禹意識到自己扯遠了,有些緊張地望着姚貝。
姚貝微微笑着聽他講述着,倒一點沒介意。
“如果你從來沒有跟我們分開,她一定會把你寵成一個小公主。”司禹恢復了自然,微笑着說道。
姚貝從司凝雪身上深刻能感受到她從小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正如司禹所說,如果她小時候沒有被人抱走,也許那個嬌縱的大小姐過的那種奢華日子,就是她要面對的人生。
不用爲溫飽發愁,從來挨餓受凍,更重要的是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一個哥哥。
這是多幸福的生活啊,可是這些她現在不是也有了嗎?
所以其實,她不恨司凝雪,也不忌諱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名字。反而覺得司凝雪很可悲,可憐,僅此而已。
姚貝輕輕笑了笑,對司禹說道,“我知道的。”
不一會兒,他們就已經到家了。
司禹把康乃馨遞給姚貝,特意讓她帶進屋裡,送給母親李.梅。
傭人打開了大門,把他們倆迎進屋裡,還沒說話,司禹跟姚貝就先聽見了屋裡有人低聲啜泣的聲音,還有人柔聲勸慰着。
兩人繞過影屏,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司凝雪跟李.梅坐在沙發上。
司凝雪正趴在李.梅的懷裡,不知道是故意撒嬌,還是真的哭了,反正那畫面在司禹眼裡看起來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張姐,去拿個好看的花瓶,把小姐帶回來的康乃馨插.進去。”司禹故意提高了聲音。
李.梅這時擡起頭來,看到自己一對兒女站在不遠處,表情微微有些尷尬。
司凝雪從精神病院好端端地出來了,這倒讓司禹一點都不意外。本來也只是給她一個教訓,也沒打算關她一輩子,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手段還真不小呢,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僅不動聲響地從精神病院裡出來了,還回了司家,還以爲自己是司家大小姐,跟母親訴苦。
“哥……”司凝雪微微紅腫的眼睛,望着司禹,怯生生地開口。
要是沒見過她之前怎麼對自己親生母親跟姚貝的那些所作所爲,司禹說不定還真被她這樣無辜嬌弱的表情騙過去了。
“小貝纔是我妹妹,請你以後叫我司先生。”司禹冷冷地說道。
這話一出口,司凝雪立馬癟嘴,快哭出來了。李.梅在邊上看着也怪不舒服的,雖然知道這女兒是假的,但畢竟也疼了二十多年的,就算養只狗都有感情的,更何況是人。
“阿禹!你……”李.梅想幫着司凝雪說幾句話,但是一看到旁邊的姚貝,她知道自己不能讓親生女兒再寒了心,所以只好忍住,閉嘴了。
司凝雪一看連最疼自己的母親都不幫自己說話了,也知道這下恐怕是沒戲了。
不過顧清漓跟她說過,司家人裡,就李.梅最是心軟耳朵軟,只要她厚着臉皮多來晃盪幾次,爭取到李.梅的同情。這家大業大的,還容不下她了嗎?
“夫人,大少爺……今天晚上的晚飯?”廚房的朱嫂出來再次確認一下晚餐的準備,她看了一眼司凝雪,又看了一眼姚貝,朝着姚貝的方向,叫了一聲,“小姐。”
姚貝還不太習慣在這種大別墅裡生活,一堆傭人圍繞的感覺,乾笑着點了點頭。
司凝雪望着姚貝的眼神,漸漸透着幾分陰冷,但她忽然發現司禹正盯着自己,才趕緊收回目光,望向李.梅,換成了一副委屈含淚的模樣,“我兩天都沒吃一口熱飯了。”
司禹故意笑出聲來,這種話她都說得出口來,真把人當傻子嗎?
但李.梅一臉的擔憂,分明就是相信了。
司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這親媽真是太容易心軟了,“我爸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你不會已經花光了吧?連飯都沒的吃?來我家賣慘?”
李.梅這時也才反應過來,司明遠確實給過司凝雪一筆錢,有一千萬,她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全拿去買奢侈品或者什麼超跑吧。不過她也沒深想,拉着司凝雪問道,“怎麼會沒吃飯呢?你現在住在哪兒?要不然就在這裡一起吃個晚飯,然後讓阿禹送你回去。”
司禹嘖了一聲,“現在就讓王叔開車送她走!”
還想把他當司機,沒門!
姚貝做爲一個旁觀者,她知道司禹是爲了顧忌自己的感受,不想讓司凝雪再在這裡跟司家有什麼牽扯,但李.梅明顯對司凝雪還有一些割捨不下。
一個是親女兒,一個是養女,非要逼着母親選擇,這不是挺殘忍的嗎?
如果司凝雪願意改過自新,其實房子這麼大,讓她住下也沒什麼關係吧。
姚貝咬住下脣,想了想,伸手扯了扯司禹的胳膊,“哥,讓她跟我們一起吃一頓飯,沒什麼的吧。”
司禹很是意外,回頭看了姚貝一眼,蠕蠕嘴脣想說什麼,卻被母親打斷了,“既然貝貝都沒意見,那咱們一家人就一起吃頓飯吧。”
司禹倒吸了一口氣,糾正道,“媽,是咱們一家人跟一位客人,一起吃飯!”
李.梅鬆了表情,笑道,“行了行了,你愛怎麼說都行。”說着,轉頭對朱嫂吩咐道,“多做一個人的飯,對了,老爺會晚點回來,你給他留一份放着。”
朱嫂應了一聲,立馬手腳麻利地回去安排了。
女傭也拿出了花瓶,準備接過姚貝手裡的康乃馨來擺放。而司凝雪則是一臉殷勤地主動接了過去,把花瓶放在桌子上,對李.梅說道,“這粉色的康乃馨真好看。媽,你看……”說出口了,才又尷尬地掩住脣。
“我又叫錯了。”她低垂眼簾,一副委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