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一前一後出去之後,剩下的那個護士纔對一身白大褂,戴着平光眼鏡的楚銘說道,“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十分鐘啊,你自己看着點時間。要不然我們倆就要被投訴了。”
楚銘微微一笑,“謝謝你們了。”
現在病房裡面,就只剩下睡着的司貝,跟穿着一件白大褂的楚銘。
司貝躺在病牀上,身上沒有她平時那種淡淡的香味,反而是濃濃的消毒水跟藥味。
楚銘心情複雜地坐在牀邊的凳子上,拉近了一些,望着她的睡顏,輕輕將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握住,才發現她的手冰涼,於是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裡,蓋好。
“寶貝,我可能是真的不太會照顧人,不過我會好好學,以後讓我來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楚銘用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在牀邊,用盡量不會吵到她的音量,說了許多想跟她說的話。一些肉麻到要放到平時,他絕對說不出口的話。
十分鐘一晃而過,剛纔幫他的那個小護士已經在門口探頭進來,提醒他趕緊出來。
他依依不捨地望了望牀上的司貝,俯身下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寶貝,明天我再來看你。”
司貝其實睡得不是太熟,一直做夢,周身的感知也很模糊,加上身上幾處傷口一直在疼。當楚銘溫熱的脣印在她額頭時,剛好把她從一個噩夢裡喚醒過來。
有一種被救贖的感覺,讓她的意識重新甦醒過來,就像是靈魂出竅,重新再躺回身體裡了似的。
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一身白大褂,正在外走。
隱隱約約剛纔那個聲音跟自己說的話,有些還記得,有些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些很甜蜜,讓人很害羞的話。
她疑惑地看到那人出去了,跟護士還說了些什麼。
聽覺跟視覺都沒有完全恢復,再加上真的是很累,她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10點多了。
“早上好!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傅思衡拿着她的病歷卡,在寫着什麼。
司禹坐在後面的沙發上,輕輕笑道,“聽說傅醫生今天本來是輪休的,怎麼又來上班了?”
傅思衡接話道,“有同事請假,我臨時代班,所以順便過來看一下。”
司貝在他們倆之間看了一個來回,這些對話,肯定是在之前已經進行過了,但現在故意在自己面前又說了一次,她也不是傻的。這麼明顯的暗示,讓她不禁有些臉紅了。
“司禹,拜託你以後別在貝貝面前這麼緊盯着我不放,免得她還以爲我安了什麼壞心眼。你看把她嚇得都不敢說話了。”傅思衡回頭對司禹故意抱怨道。
“是是是,我的錯。”司禹乾脆站起身來,幾步走過來,安慰司貝,“別擔心,這傢伙跟我十幾年交情,絕對不敢安什麼壞心,不然我第一個收拾他!”
司貝紅着臉,輕輕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解釋着,“我不是被嚇的,只是早上剛睡醒,還沒洗漱……”
說完,她的臉更紅了。
傅思衡輕輕笑着,“這很正常,不用介意。你現在是特殊時期,就算躺在病牀上,只要氣色好,人還是很漂亮的。好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
司禹送他,跟着出去了。
邊上的女護工已經端着盆過來了,手腳麻利地幫她擦洗,小聲說道,“我頭一回知道傅醫生原來這麼會哄女孩子,真會說話。”
司貝有些尷尬,又有些害羞,“他平時不是這樣嗎?”
那個女護工姓劉,四十多歲,在醫院做護工也快有十多年的經驗了,跟大部分科的醫生護士都熟悉。劉大姐笑了笑,“那可不是,這位傅醫生是前年才從國外某個名牌醫大回來,好像還是院長親自去挖的人,年輕有爲,不過平時話特別少。他的經歷特別傳奇,聽說還做過軍醫呢,看上去人又年輕,跟個大學生似的,想不到居然有那麼豐富的人生歷練。”
說着,她長嘆了一口氣,遞給司貝一個漱口水杯,“我要是再晚生幾年,多上兩年學,說不定就是醫院的護士,就不是這種護工了。”
司貝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好乾笑着。
不過她也對傅思衡愈發的好奇起來,昨天晚上在自己牀邊說話的人是他嗎?還有那個印在她額前的吻,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心跳加速。
他私底下會是那麼主動的人嗎?
司禹跟着傅思衡出去之後,拍着他的肩膀說,“你也要注意自己身體啊,我知道你爲了貝貝的事確實操,了不少心。我妹妹的康復大業可都在你身上,你也別這麼拼,勞逸結合啊。”
傅思衡笑了,“我看起來是那麼弱不禁風嗎?放心,在醫院工作,這種長時間連續加班的事情太稀鬆平常了,絕對不會耽誤病人的。”
“對!那你也別耽誤我妹妹出閣,等她出院之後,加緊行動。哎我說,她好像失憶之後,性子變安靜了不少,而且對你印象也大有好轉的趨勢啊,好幾次你們倆說話的時候,我在邊上看着,她望着你的那個眼神,寫滿了崇拜……”司禹說話時,不由得帶了點吃醋的意味。
長兄爲父,他對於妹妹找男朋友這件事,心情跟他爸是一樣的,又歡喜,又憂愁。
還好,傅思衡是自己人,也算是知根知底,值得託付,總比那兩個強多了。
司禹跟着傅思衡一路走,一路聊着,都快到他辦公室了,才止步。
等他回頭準備回病房去時,看到顧念城的身影,他眉頭一皺,幾步上前,“顧先生!你這個人怎麼出爾反爾啊!”司禹的話很不客氣,顧念城也不客氣地回道,“這家醫院不是姓司吧,我有朋友住院,不能來看看嗎?”
司禹表情僵在臉上,看着他手裡的水果籃,半信半疑道,“這麼巧,也在外科?”
“不是,是骨科。”顧念城語氣裡幾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