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盛感慨地說:“現在社會上出現了兩種不良傾向,一種是金錢至上,一種是權力崇拜。有些人爲了權力,可以不顧一切。”
金老闆說:“商場上是金錢至上,官場上是權力崇拜。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沒什麼奇怪。”
朱昌盛要把金老闆一步步引向自己的最後目的:“你可能不知道,鈕星星夫妻倆都是我一手扶植起來的,但他們翻眼無情,忘恩負義,還恩將仇報。”
“哦?這個我倒沒有聽說過。”金老闆感到很驚訝,“怎麼回事?”
朱昌盛見金老闆很感興趣,就把如何幫助他們調進興隆集團說起,添油加醋地將他們恩將仇報的事說了一遍,說得金老闆眼冒火星,怒不可遏,大有兩肋插刀去爲他打抱不平的架勢才收嘴。
“我的天,他們夫妻倆怎麼會是這種人哪?”金老闆表態了,“這種人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們不要忘了自己是誰。”
“是啊,我一直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想眼睜睜地被他們搞倒。”朱昌盛見自己的輿論宣傳起了作用,順勢裝作剛剛想起的樣子,神秘地壓低聲問:“你認識這方面的人嗎?要可靠一些的。”
金老闆一聽就明白:“有啊,我有幾個哥們,跟我關係很鐵。我只要一句話,他們就能幫你去搞定。他們本事不小,背後也有人,所以什麼也不怕。”
“真的?”朱昌盛來勁了,“那他們可靠嗎?”
“可靠,絕對可靠。”金老闆說,“這種人都是很講義氣的。我每年都要給他們錢的,雖然不是養着他們,但他們只要開口,我從來不打折扣。少的幾萬,多的十多萬,這叫保護費。”
鈕星星那天從省城回來,心裡充滿了戰鬥豪情,也估計到了鬥爭的複雜性艱鉅性和危險性。否則,梁書記就用不着放在省城秘密開會了。
上次跟陸躍進他們鬥,除了侯曉穎尢總和小霖外,他對嬌妻也進行了保密。這次不同,小妮不僅知道情況,而且是他最親密的戰友。小妮既是知情者,又是積極參與者和策劃者,所以用不着瞞她。
小妮也非常迫切關心着這件事。鈕星星從省城一回來,她就上前盯着他問:“見到梁書記了?”
鈕星星點點頭說:“哦,他還給我們開了一個會,鬥爭真的要開始了。”
小妮精神振奮地問:“還有誰參加?”
鈕星星說:“還是馮書記和丁局長。但你要保密,對誰也不要說起。”
“我知道。”小妮高興地說,“那就有希望了。”
鈕星星一邊脫了衣服幫小妮做家務一邊說:“但我估計,他們會垂死掙扎的,甚至還會猖狂反撲。”
小妮這才擔心地問:“那他們會把矛頭對準誰呢?”
鈕星星說:“還有誰?肯定是我。他們那邊會把朱昌盛推在前面,充當出頭露面的先鋒,其它人躲在他後面當軍師。而朱昌盛衝在前面,就會把敵對的矛頭指向我。因爲他的位置看上去是被我奪走的,其實這是一個陰謀。他們是有意這樣安排的,目的就是讓朱昌盛產生誤解,認爲我在背後搞了他。”
小妮這才恍然大悟:“對呀,他們爲什麼不把你調到其它單位去當一把手,而要這樣安排呢?原來就是想激化你們的矛盾,然後達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目的。那麼,他們安排我招商局副局長,又是什麼目的呢?”
鈕星星說:“看來也不象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很可能居心險惡,所以我們兩個人都要注意。我估計,最近一段時間,弄不好會有事情發生,我們要在思想上作好準備。”
小妮想了想說:“我是不會有什麼的,只要意志堅定,不爲所惑就行。你倒是真要當心,朱昌盛這個人頭腦靈活,鬼點子多,路子也廣,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那他會採用什麼手段搞你呢?”
鈕星星想了一會說:“還能有什麼?無非是造謠中傷,想辦法擾亂我們的生活,掩蓋他們的罪行。總不能再象上次一樣,把我無緣無故關起來吧?”
小妮說:“你也不要想得太簡單,你沒看那些反腐題材的電視劇?腐敗分子一般都跟黑道勾結在一起,他們往往借用黑道的力量來打擊對手,很卑鄙,也很殘酷。”
鈕星星說:“我也想到過這一點,但我不怕。既然走了這條路,就要有這個打算。以前有一句話說,怕死不革命,革命不怕死。要是真的能再挖出一批腐敗分子,我就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小妮不無害怕地在他身上拍了拍說:“不許你說這種嚇人的話。”
“有些事情是無法預料的,也是防不勝防的。一個人只要活得有意義,死得值就行了。”鈕星星說着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才愣愣地說,“別的,我都不怕,我最怕他們打小晶的主意。”
小妮身子一震,嚇得臉色也變了,但一會兒就又放晴了臉說:“這是不會的,他們綁架小晶幹什麼?他們不是要錢,而且這樣搞,也容易暴露。他們是要阻止我們跟他搞,所以會在我們身上下手,特別是你,反正你要當心。”
鈕星星點點頭,但沒有吱聲。
吃過晚飯,他就給施建軍打電話,把星期一要辦的事情在電話裡給他作安排:“施處長,星期一上午上班以後,你給王老闆打個電話,約他下午兩點左右到城北中學工地。你跟他去工地上轉一轉就離開,不要多說什麼,明白嗎?”
“明白。”施建軍振奮地說,“要動手了?”
“對。”鈕星星說,“注意保密。你跟王老闆約好後,打電話告訴我一下。”
“好。”施建軍有些激動地說,“早就應該這樣了,我好高興。”
“現在還沒到高興的時候,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鈕星星打完電話就抱起兒子,跟他說話,親他,逗他玩。哄睡他以後,才與小妮上牀過性生活,他們還是那樣相愛,所以作愛的質量依然很高。
星期一上班以後,他就開始忙起來。來向他請示彙報的人一個接一個,他有條不紊地處理着,心裡卻一直在等一個電話。
一會兒,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拉起來接聽,果真是施建軍的。他暗語般說:“鈕局,我約好了,下午兩點。”
“好,我知道了。”鈕星星接完電話,見辦公室裡有人,就裝出去上廁所的樣子,走到衛生間裡給丁局長打電話:“丁局,我們約好了,下午兩點,你們稍微晚一些來,好,就這樣。”
安排好,他才輕輕舒了一口氣,走回辦公室繼續工作。然後開始等待丁局長那裡的好消息。可是第二天沒有音信,第三天也沒有消息,他也不好打電話去問。
到第四天,丁局長才給他打來電話,口氣沉重地說:“鈕局,向你通報一下情況,王老闆進來以後,什麼也不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們現在正在想辦法撬開他的口,可是時間不能關得太長,否則就是違規,我們對外就不好交待。”
鈕星星不好說什麼,只好說:“好,我知道了。”丁局長又說:“鈕局,你看看你們教育系統還有沒有其它的線索?最好有事實依據,他們纔不得不承認。”
鈕星星說:“好的,我們會繼續關注這方面的事,一有發現,馬上告訴你。”
掛了電話,鈕星星更加着急起來。如果這次搞不到他們的證據,那麼事情就會陷入被動,他就會更加危險。
果真,到下午三點多鐘,這件事的連鎖反映,或者說是異常情況開始出現:朱昌盛突然主動給他打手機了。
鈕星星一看到他的手機號碼,腦子裡就警覺起來,但還是以什麼也不知道的熱情接聽起來:“朱部長你好,你今天怎麼主動給我打電話了?難得啊。”
朱昌盛在手機裡更加親熱地說:“鈕局長,張林鳳讓我打電話給你,說我們兩家人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一聚了,以前也可能出現了一些誤解,應該溝通一下。她還說呂小妮當了招商局副局長,我們應該爲她慶賀一下。你看你們這個星期六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我們請你們夫妻倆吃飯,好不好?”
鈕星星感覺他的態度不太正常,但馬上客氣地說:“朱部長,哪能要你們請啊?應該我們請你們纔對。我上次就打電話給你,想請你們吃頓便飯,溝通一下,消除我們之間的一些誤會。你沒有同意,我和小妮心裡都有些不開心。今天,你主動打電話給我,我很高興。那這樣吧,朱部長,這個星期六晚上,我們請你們吃飯。這是應該的,你們是我們的恩人嘛。”
朱昌盛這才順勢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客氣,我也就不推辭了。”
鈕星星說:“那就說定了,星期六晚上五點半,我們到南方大酒店吧。我預先訂一個包房。你們一家人都來,好不好?”
朱昌盛說:“好的,你們一家人也一起來。我們兩家人好好聚一聚,這樣才真正體現人性化嘛,不能當官當得連人情味沒有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