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琅儀沉思了一會兒,擡起右手伸出小指凌音說:“拉鉤,相互扶持,盡心盡力。”凌音無語的說:“齊兄尚未成年嗎?”但還是伸出右手,小拇指一拉大拇指一對,兩人相視一笑,之前相互的不愉快真的是過去了。而後齊琅儀鬆開手指,抓住凌音手腕向前走去,凌音無語的說:“齊兄如此行爲是習慣嗎?”齊琅儀回答:“差不多,總比抓天賜那樣好的多吧。”
凌音回想起齊琅儀抓着李天賜後衣領的時候,這樣抓着手腕的確已經好不少了,但還是無情的甩開了說:“奴家是女孩子,如此不妥。”齊琅儀笑着說:“那就不牽。”說完繼續向前走,凌音在後面慢慢跟上。沒多久看他在一個糕點攤前面停下,凌音看到攤主是個大叔,那些糕點明顯也沒有齊琅儀手藝好,可就看着他盯着糕點看了許久,十分不解。
攤主大叔也對齊琅儀這個樣子也十分不解,看他身上穿的也十分不錯,提醒的說:“公子若有看上的,這便爲您包上,若沒銀子,您這樣有些耽誤小人生意。”齊琅儀擡起頭說:“您這些糕點全包了,不知可否到您家去借用廚具?”這個要求讓攤主十分不解的說:“公子若有意,相信一些模具對公子來說並不難,何必耽誤小人生活?”
凌音雖然不知道齊琅儀看中了什麼,但還是決定幫幫忙,走到攤位前行一禮說:“雖不知家兄具體看上何物,但所需費用自是出的起,還請攤主行個方便。”齊琅儀無奈的對凌音說:“還不是爲了你的一口吃食,這些糕點的原料確實有需要的。”凌音聽到就更賣力了,對着攤主說:“我二人自知有所叨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從袖子裡摸出幾兩銀子,遞了過去,而後又說:“家兄用何材料,自是由我二人出此費用。”攤主大叔這樣一聽怎麼也不虧,而且看二人裝扮也不像能看上自家情況的人,於是便答應了,開始收拾攤子。
二人隨着攤主走了很遠,只到一個茅草屋面前,攤主說:“二位見笑了,家中只有一妻一女,日子雖平淡但也能餬口。”二人進門後說:“叨擾了。”進去後並沒有看到攤主所說之人,可能是在屋內,齊琅儀環視一週,看見了用土石壘起的烤爐,陰涼處發酵的麪糰,晾曬的食材。
攤主將攤位的東西放在院內,推門進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從屋內帶出一對母女,看着孩子躲在母親身後,也就明白了是兩個陌生人的到來嚇到了孩子,所以進來時母親帶着孩子躲在了屋內。攤主介紹說:“小人方武,此爲內子與小女,售賣糕點皆爲內子製作,需要什麼與她詳談便好。”說完抱起女兒向屋內走去,孩子被抱起後,就將頭埋在了父親的肩膀,齊琅儀看出異樣,想看看凌音是什麼意思,卻看到凌音向自己看過來,兩個人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思,相互點頭示意,齊琅儀跟着這位母親走向廚房,凌音跟着攤主走進屋內。
齊琅儀被帶到旁邊的屋內,看到裡面的各種材料,就能知道方氏對糕點是十分用心的,做出來的顏色也都比較單調,所以不會被那套歪理指指點點。還在巡視時聽到“公子來此,想必是爲此物而來。”齊琅儀見她端着一盆白色膏狀物向自己走來,伸出手指沾一點嚐了嚐,雖然味道不太好,但這的確是奶油,於是說:“對的,可否用用廚具?”方氏說:“請便。”
齊琅儀嘗過味道後,知道這是生奶油,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出入,雖不能製作但也不能白來,想了想問:“不知是否有鹹鴨蛋?”方氏回答:“有的。
”說完到一個角落搬出一個小罈子放在桌上,齊琅儀打開拿出一個,剛準備用力磕開,就聽方氏阻止說:“公子且慢,此乃溏心蛋。”齊琅儀停手一看,剛纔要是那樣磕,估計要流自己一手油,道謝後先將豆沙做成一個個很小的碗狀,再將蛋輕輕敲開剝皮,將蛋黃的油流進豆沙裡,再將蛋黃與蛋清分離。
齊琅儀又要來白酒,將鹹蛋黃用刷子刷一遍,對着方氏說:“麻煩大嫂將此烤制一刻鐘。”方氏雖然不解,但依舊照做,畢竟人家是掏了錢的。齊琅儀又開始和麪,因爲需要兩種筋面,所以感覺也挺麻煩的,然後放在一邊開始醒面,雖然無聊想去看看屋裡聊的怎樣,可擔心自己進去又會從新開始,出於對凌音的信任,並未去打擾。
一刻鐘後方氏端着鹹蛋黃回來,齊琅儀又刷一層白酒,讓她再烤一刻鐘,這期間齊琅儀感覺自己太無聊了,但時間也並不長,所以做什麼時間也都不夠,只能發呆。又過了一刻鐘,方氏端着鹹蛋黃回來問:“是否再刷一遍酒?”齊琅儀回答:“足夠了,不必再刷。”
接過鹹蛋黃,一個一個放入剛纔豆沙做的碗裡包好,而後取出醒好的面分成小團,兩種筋面混在一起,再將豆沙團包好,包了有三十多個,打了幾個雞蛋,清和黃分開各一個碗,把蛋黃刷到麪糰上,再捏一點芝麻撒上去。烤之前先將蛋清的小碗放進蒸鍋蒸上,然後端着糕點隨方氏出去到烤爐邊上,方氏將糕點放入烤爐便開始注意火候。
齊琅儀閒來無事問到:“不知糕點普遍性是否好賣?”方氏不假思索回答:“皆是機緣巧合之下,製出奶中油狀物,夫君每日皆可售出大半,養家餬口尚可。”說完一愣,反問到:“公子所來,不正是爲了此物,可方纔製作並未用到,可是公子忘了?”齊琅儀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恍然大悟的說:“對哦!我似乎在來的路上,忘記了原來是要做什麼,然後突然想吃蛋黃酥而已。”
齊琅儀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愣住了,方氏被齊琅儀這呆傻的模樣看的愣住了,而後忍不住的掩面而笑說:“觀公子方纔認真模樣,不想公子竟有如此一面。”齊琅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奶油一般五日後便不可再用,只能想起後再來叨擾了。”方氏說:“公子家中似是大戶,一般自有地窖,可製作封好,讓夫君送至府上,地窖中可延後變質。”
齊琅儀繼續問到:“僅憑奶油就不應導致如此清苦纔是。”用手環繞一週說:“怎會如此?”方氏表情開始驟變,說話也支支吾吾,齊琅儀也不敢瞎問,萬一說錯什麼就不好了,待會兒和凌音匯合,自會知曉。過了一會兒方氏突然說:“兩刻鐘已到,先顧好糕點纔是,莫要辛苦白費。”齊琅儀收好糕點,又去廚房拿出蒸蛋清,倒上少量醬油、醋、香油攪拌開,一同端至屋內放於桌上。
齊琅儀看着屋內的場景也是一愣,方武明顯哭過,孩子雖然沒有哭,但表情看着比哭過還讓人難受,方氏進屋後看着這個樣子,能讓丈夫如此失態,自然也知道是何事,心裡也是一陣難過。齊琅儀看着凌音一副忍怒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不小,但感覺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齊琅儀把蒸蛋清端給孩子說:“小朋友, 哥哥請你吃好吃的,好不好?”卻沒想到孩子直接向後躲,方武抱過孩子放在腿上說:“這位哥哥不是壞人。”向李天賜問:“公子可否交於我?”接過遞來的碗和勺子,自己先嚐了一點點,又盛一勺,送到孩子嘴邊說:“啊~”孩子張嘴後餵給孩子吃,然後齊琅儀看見孩子對自己笑了,從內而外的欣慰感,美食就是給人們帶來快樂,至少在這裡,讓面前的孩子終於笑了。
齊琅儀又拿起一個蛋黃酥,走到孩子面前蹲下問:“小朋友怕鹹嗎?”孩子沒有說話搖搖頭,齊琅儀又問:“喜歡吃甜的嗎?”孩子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用力的點點頭,齊琅儀將蛋黃酥遞給孩子溫柔的說:“這個很好吃的,嘗一個,慢慢吃。”孩子擡頭看看父親,見到父親點頭,孩子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很緊張的看着齊琅儀,慢慢的吃起來,吃的越來越快,表情也越來越開心。
吃完後看着桌子上的蛋黃酥有點要流口水了,動作小心翼翼,用非常輕的聲音,奶聲奶氣向齊琅儀問:“大哥哥,柔兒可以再吃一個嗎?”齊琅儀很開心,這是從進門第一次聽到孩子和自己說話,興奮的說:“當然可以啊,柔兒餓了嗎?可以多吃幾個。”說完又拿起一個遞給孩子,可是這激動而誇張的動作嚇到了方柔,孩子向後一躲,緊張兮兮的看着齊琅儀,確認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後,在父親的鼓勵下慢慢的伸出小手,接過了他手中的蛋黃酥。看着孩子吃的非常小心翼翼,齊琅儀就覺得,不管背後到底出了什麼事,絕對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