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闊求助無果,看着齊琅儀說:“我真的不知道公輸家在哪兒,這鏈鋸是從別人家裡偷來的,之後也找人買過,根本沒人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愣了一下又焦急的說:“我可以買,我可以買我兄弟倆的命,你看如何?”
齊琅儀不屑的說:“你那叫贓款,搜出多少都要充公,我能知道你藏身地,自然也能把你藏錢的地方再搜刮一番,你死不死錢都不是你的。”齊琅儀知道,這手裡的東西已經威脅了他的性命,這是兇器,原本以爲這個世界與自己無關。
這裡的人對他來說都只是NPC而已,明明手一拉,威脅自己的人就不存在了,明明只是像3D遊戲一樣把人砍了而已,可是手完全動不了,緊張的有些發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孫闊感受着脖子的痛苦,以爲要動手了,卻只能無助的大喊:“我不是人!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保證重新做人!保證只做好事!保證以後都不再偷了,求求你放了我吧!”在場衆人沒有一個阻止的,捕快都是當了很多年的,死人已經見過很多了,陳守志年輕習武時打死過人,付纖在這洞裡被他折磨威脅過,凌音也是被他威脅的人。
此時孫闊的整張臉很難看,近乎扭曲,眼神裡的恐懼和空洞,都被齊琅儀看在眼裡。捕快們忽然全都站起身一臉嫌棄,孫闊被嚇得失禁了。其實孫闊快要被嚇暈了,只是明白如果暈過去,就直接耷拉在這條鏈鋸上,不用齊琅儀動手就丟了半條命。鋸齒很細小,可齊琅儀的手始終沒有停下抖動。衝動說該果斷,理智說這是一條人命,哪怕死有餘辜,哪怕這裡不是自己的世界中,可他,也是一條人命。
最終齊琅儀還是解開了鏈鋸,重新合上站起來,凌音提着劍走來,齊琅儀雙臂展開攔住說:“罪不至死。”孫闊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大聲喊着:“對對!罪不至死!求姑奶奶放小的一馬,小的一定從新做人!”凌音說:“你可以閉上眼睛。”
齊琅儀搖搖頭說:“我沒有正義感爆棚,也的確害怕了,我不敢殺人,可是把他的罪狀逐條列舉,至少現在的確沒足夠判他死刑的。”凌音嘆口氣說:“看你整天不修邊幅,我都忘了你是墨家思想。”
抖腕將劍背在後面說:“無妨,只要我在,可保你無恙。”說完轉身離去。齊琅儀對周圍的人抱拳說:“我二人只想平淡生活,從而藏拙,還請各位莫要將凌音會武之事傳出,多謝。”說完也向外跑去,看見凌音就在門口站着,笑呵呵的走上去說:“聽說這綵衣鎮料子不錯,要不買點?”
凌音把劍交給齊琅儀說:“府中多數衣料出自綵衣鎮,你想買回去鬧笑話嗎?”齊琅儀接過問:“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不問怎麼會知道?”“可是我問那些幹嘛?”凌音無語的說:“到底咱倆誰是主事?府上吃的用的你都不關心嗎?”齊琅儀有點茫然。
陳守志此時也走了出來,不好意思的說:“此事因未提前上報孫闊消息,這賞金近幾日批不下來,還請稍等幾日。”二人異口同聲說:“無妨。”陳守志看他二人,皆是人中龍鳳,好奇的問:“其實本官十分好奇,以二位的本事,爲何會在李府做個門客與琴師?若是不方便,當我沒說。”齊琅儀無所謂的說:“無妨,我的命是李天賜救的,而且我的離魂症還沒有完全恢復,若是離開李家無人照顧,出了情況很難處理,而凌音是來找我的。”齊琅儀想了一下問到:“這賓客與門客是不是有區別?”
凌音和陳守志一愣,
而後凌音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說:“賓客自然是來做客之人,這門客是養着出謀劃策之人,天賜救你回府,視你爲客,故而對外人稱你爲賓客。你是主動幹着門客的活,又以賓客自居,叔父以爲你自恃清高,也就沒糾正你,原來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齊琅儀一愣,打着哈哈說:“反正都是給李府幹活,都一樣,都一樣。”
裡面的人陸陸續續走出來,某個捕快聽他們在討論李府,大笑着說:“李府那伙食是真的好,要是我,我也不想走啊。”齊琅儀不以爲然的說:“那些都是我教的,我能在乎這個?”“嗯?”細數下來齊琅儀夠聰明,能打架會做飯,爲人善良守規矩,也容易與人相處,這可讓陳守志動了些心思。凌音看出他表情有異,說到:“我二人怕麻煩,若是官場之事,莫要尋來。”陳守志明白這話是說讓他別動什麼心思,也就尷尬的笑笑沒說話。
將兵刃送回鏢局,再去郡守府上讓付召一家團聚,天色已晚,陳守志便留下他們過夜,晚飯自然是齊琅儀做的,第二日一早便派人將他二人送回李府。李天賜早早守在門口,手中的扇子打開又合上,在手心輕輕的敲,左右來回踱步,見到他倆下了馬車,連忙跑過來左看右看,凌音在他頭上一敲說:“無事,不必擔心。”
李天賜用扇子放在被敲的地方說:“音姐被齊兄傳染不好的習慣了。”齊琅儀走上前,拎着李天賜後衣領向裡走說:“那該先學這個纔對。”李天賜連忙說:“我錯了!音姐救我!”凌音看着李天賜狼狽的樣子,只是微笑着跟在後面,李天賜繼續喊:“音姐變了!不心疼我了!齊兄!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齊琅儀詭異一笑說:“哦?你這意思是和我接觸時間長了,都會喜歡欺負你唄?我覺得挺好啊。”李天賜見他不停下,慌張的說:“齊兄!我錯了!你先鬆手,給我留點面子!”齊琅儀鬆開問:“在自己家要什麼面子?莫非是來客人了?”李天賜說:“客人談不上,也要成一家人了。”凌音先反應過來問:“莫非你又撿回了什麼人?”“對啊,一個小孩子。”“人在哪兒?”“此時應在大廳。”
二人便沒有再搭理他,向着大廳走去,看見楚婉抱着一個小男孩,和李玉慶一起在逗他開心。這孩子衣不遮體臉色蠟黃,除了肚子圓鼓鼓,其他地方都異常的瘦弱,看來是才帶回不久,剛吃頓飽飯。行至中央駐足行禮,刪減的彙報了這次出門行程和概況,然後問了孩子的情況。
李玉慶說這孩子是上午李天賜早上出門,遇到他被很多孩子欺負,解圍後問了家裡情況,不想這孩子竟是個孤兒逃難至此,沒有名字,詢問家中可還有親戚,他搖搖頭不說話,李天賜心一軟便帶了回來。孩子看到他二人後,似乎有些不安分了,應該是過於緊張,大家也沒在意,他二人也回屋休息了。
晚飯前齊琅儀去廚房,直接進了地窖中,看看還能做什麼沒做過的菜,可思來想去好像沒什麼可做的,然後往點心方面考慮,可是發現真的是什麼材料也沒有。既然沒思路了,就只好做些炸藕盒煎肉餅一類,再亂七八糟的組合起來,也就是吃個新鮮勁兒。
剛從地窖走出來,看到那個孩子拿着一個小包,在竈臺附近轉悠,對着可以直接吃的東西挑挑揀揀。長期吃不飽飯的人,會有些屯糧的情況,齊琅儀覺得也正常,靠在隱蔽點的地方沒出聲,想看看他打算做什麼,如果拿的太多,還是要私下跟鐺頭說一聲。孩子把包裝滿掂了掂,背上後開始四處轉悠,找到了一個可以爬上牆的地方準備翻出去。
“那邊有條大狗,你確定打得過?”孩子聽到有人說話一愣,轉身看見齊琅儀就靠在牆上盯着他,支支吾吾的說:“我沒想翻牆,只是……是……”“行了,盯你很久了,該說什麼你應該知道。”孩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着說:“求求您放過我吧!”
齊琅儀皺着眉,完全不明白到底什麼情況,這種事還是要找專業人士,走過去把他抱起來說:“跟我來。”孩子掙扎着想要逃跑,奈何力量差距太大,大喊大叫也會吸引來別人,更沒法離開,實在沒辦法只能被他抱着了。來到凌音房間推門就進,把他按在椅子上說:“反正你也跑不掉,到底是什麼情況都交代了吧。”
凌音瞪着眼叉着腰大喊:“齊琅儀!你有病吧!我的房間你就這樣,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推門進了?”齊琅儀無所謂的說:“反正你也準備出門了,要是沒辦法出門,我正好可以救你。”“你確定?”“你哪頓飯落下過?”“好像也是。”可想想又有哪裡不對,然後捏着拳頭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私闖我這未出閣女子閨房,我要將你當登徒子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