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沒有?
那日青州城裡,他昏迷,她離去,爲什麼要回頭呢?
她一而再的問自己,卻沒有答案。
風雪之夜,血光亂飛,利刃飛來,千鈞一髮的那一刻,她爲什麼要挺身撲擋上去?
她依舊沒有找到答案。
她使勁閉一閉眼,擡手拭去眼角的溼意,再睜開眼時,她看到了面前站着的老者。
老者雙目炯炯,正如刀刻般將她上下打量。
十七一愣,這才發現紅桃和綠棗都不在,她眯一眯眼,“你是誰?”
她甚至都未起身,就那麼坐着,面容平淡,不肯讓人看到她內心的忐忑和惶恐。
老者點點頭,徑自去她對面的廊椅上坐下,這纔開口,“你和那燕國的風王是什麼關係?”
十七就笑了,“你們的人都說我是他的王妃。”
“哈哈哈,”老者也笑,“那你是不是呢?”
“我說我不是,你們也不信啊,”十七一想就來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哈哈哈,”老者依舊在笑,他在袖子裡掏了掏,將一塊玉牌放到十七面前,問,“這個是他給你的?”
十七拿起一看,正是風四中送她的那塊,她握着玉牌上下打量老者,突然問,“你是王猛?”
老者眯起眼,“何以見得?”
十七揚一揚玉牌,哧笑,“那幫人將我帶來長安,自然是爲了向他們的主子交差,讓他們的主子來發落我的,你若不是他們的主子,這東西到不了你的手裡。”
“哈哈哈,”老者就笑,“你很聰明,對,我是王猛。”
十七就傻了。
她明明是不怕的,可是當老者真的開口承認他是王猛的時候,她突然的就怕了。
她只是個鄉野村姑,而王猛則是叱吒風雲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除了皇帝外一等一的人,他們之間本是雲泥之別今生來世都不可能有面對面站着的時候的。
可是,他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笑眯眯的。
他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視,但笑眯眯的樣子卻又分明如同柳家村口那賣棉花糖老爺爺般的和藹,但這份和藹卻帶着令人不敢親近的詭異
“宰……宰相大人,”十七終於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
其實在她的心裡,一直都覺得王猛是個極可怕的人,即便他笑起來和棉花糖老爺爺一樣。
“別緊張,坐坐,”王猛靠在柱子上,擺一擺手。
十七就坐下去了,不是聽話,是腿軟。
不在乎生死不代表不害怕,十七有勇氣去擋那刺向容衝的劍,卻做不到淡然面對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
對,王猛在她的心裡,就是魔頭。
從小到大,村頭田尾,鄉鄰們提起這位宰相大人,說到的無不是他的殺伐決斷和心黑手辣!
“你現在肯告訴我,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了嗎?”
“我只是無意中救了他的命,”十七老老實實的回答,並將他們從相識到後來被容衝挾持詳細的說了一遍,她想着反正已經這樣了,說不定這老頭聽了真相後,會是非分明的放她走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