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他說的那個人質就是他,她也一直都知道他是燕國的風王,但直到她被王猛的人抓了後,她才知道風四中原來竟是燕國皇帝的兒子。她有想過他的姐姐到底被誰強佔?在她的腦子裡,被強佔的女人定是被百般蹂躪慘不忍睹的那種,她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姐姐就是當朝最爲受寵的玉貴妃!
難怪,玉貴妃看見她脖子上的玉牌會大驚失態!
難怪,玉貴妃會繞着彎子問她王猛抓了誰?禁了誰?
難怪自己會看她眼熟,原來,是因爲她的相貌和風四中有幾分相似。
原來如此!
“沒想到,你竟然……你竟然是風四中的姐姐,”十七喃喃出口。
“風四中……風四中是誰?”玉貴妃疑惑。
“風四中就是……,”十七啞然,她這纔想起,剛剛玉貴妃口口聲聲叫的是“衝兒。”
玉貴妃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她死死盯着十七看了半晌,突然一聲低喝,“說,你到底是誰?”
十七一驚,更甚往日,她猛擡頭看向玉貴妃,“你說什麼?”
玉貴妃拿過十七手中的玉牌,“這玉牌是衝兒從不離身的,所以王猛拿來威脅本宮爲他所用時,本宮毫不懷疑。但現在這塊玉牌居然出現在你身上,若說你作爲王猛的女兒,他把這塊玉牌交到你的手上也不是不可能,但你堂堂信王妃新婚之即,卻把別的男人的隨身之物貼身帶着,王猛絕不會也沒理由做這種有失你大家閨秀風範的事!而如果你真是信王妃,作爲王猛的女兒,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塊玉牌主人的名字?你更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本宮的弟弟!”
十七已是魂飛魄散,她哆哆嗦嗦的再坐不穩,然而心裡又十分疑惑,看玉貴妃的神情,明顯她說的都是對的。但明明這塊玉牌確實是風四中送給的她,而不管是他眼裡的傷痛,井底的身世,還是那麼多人都在追殺他,口口聲聲叫他風王,都顯然他也不可能是假冒的她弟弟。怎麼玉貴妃卻又說她不知道這玉牌主人的名字?
十七結結巴巴的,“你弟弟是不是……是不是風王?”
“對,弟弟十歲時,被父皇封爲風王,”玉貴妃點頭,她將那玉牌慢慢放在妝臺上,“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十七的腦子已經亂了,她的弟弟確實是風王,那說明跟十七在一起的人就是她弟弟,可是他明明告訴她說,他叫風四中!
看着玉貴妃半點表情都沒有的臉,十七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終於,撲通一聲跪在地方,低聲叫道,“貴妃娘娘救我。”
當下,十七將她是如何救的風四中,又如何被風四中出賣被抓進牢房,如何幸運脫險,自己如何因此遭遇養母病死,未婚夫背叛,自己被妹妹如何推入水中,又如何被風四中所救,之後一路被風四中挾持和他假扮夫妻逃往鄴城,乃至最後二人相處終於慢慢和諧,風四中如何耍無賴逼她收下玉牌,二人風雪之夜又如何被人追殺,她爲救風四中受傷昏迷和他失散等等等等,盡都詳細的說了一遍,臨了,十七流着眼淚道,“他的事兒他不說,我也從不問,他說他叫風四中,我也真的不知道那居然不是他的真名字;我如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只知道王猛認定我是他的心上人,一心要拿我當誘餌,誘風四中前來,而被逼替他女兒嫁給信王,實屬無奈,我如今脫身不得,唯有硬着頭皮一步一步朝前走,並非有意要欺瞞貴妃,求貴妃救我。”
玉貴妃一邊聽,一邊隨着那過程或緊張或歡喜,但更多的時候就是在流淚,待十七說完,她雙手將十七扶起,對十七流淚道,“雲姑娘不但是我容家的恩人,更是我大燕的恩人,”說罷,她斂一斂衣袖,便面色凝重以手平額,以最鄭重的大禮對十七拜了下去。
十七又嚇了一跳,她慌忙阻止玉貴妃,急道,“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玉貴妃身子下墜抵死不肯,堅持對十七連拜了三拜後,才起身拉着十七坐下,“其實,我弟弟也並未欺騙雲姑娘,風是他的封號,四是他的排行,而中字則是將他名字中的‘衝’字拆了一半,他之所以說自己叫風四中,一來應該是怕自己暴露行蹤,二來,只怕也是擔心萬一身份暴露,會連累雲姑娘。”
“原來是這樣!那……他的名字是?”
“大燕皇家國姓爲容,弟弟單名一個‘衝’字,”玉貴妃笑着將那玉牌重新掛在十七的脖子,“這玉牌既是弟弟相贈於你,你就好好收着吧。”
十七紅着臉將玉牌塞進衣領內,突然想到了什麼,忙道,“不過,我真不是他的心上人。”
玉貴妃一怔,隨即就笑了,點頭道,“我知道。”
“你知道?”十七瞪大了眼,不是說這玉牌除了是自己的王妃,其他概不會送的嗎?
玉貴妃笑而不答,話鋒一轉,“你放心,你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現在你被困在信王府,我一定會救你離開。只是你如今的身份畢竟是個王妃,這身份既能保護你,也是我救你的障礙,所以你還是要先回信王府,等我安排。”
這話於十七而言,已經是極大的驚喜了,她忙要謝恩,被玉貴妃一把拉住,“你是我容家的大恩人,私下裡,你不用當我是貴妃,我們只做個姐妹罷。”
“好,”十七本是不拘小節之人,當下一口答應。
二人牽手出房門時,正見有小宮女急急而來,見了玉貴妃和十七,鬆了口氣道,“皇上等得着急,命奴婢來催貴妃呢。”
玉貴妃點頭,“不妨事。”
她一直將十七送到了前殿,楚恆已等得心焦,玉貴妃笑道,“本宮方纔頭有些暈,信王妃幫本宮揉了會兒太陽穴,就耽擱了,信王等急了吧?”
楚桓忙給玉貴妃見禮,“母妃說哪裡話,王妃伺候母妃是應該的。”
“信王客氣,只是……本宮着實喜歡信王妃,若信王願意,能否請信王妃常就進宮來陪陪本宮呢?”玉貴妃笑吟吟說道,牽着十七的手卻在袖子裡捏了一捏。
十七會意,忙道,“貴妃娘娘放心,我定常進宮來陪貴妃說話。”
在楚桓的印象中,玉貴妃的性情是極古怪淡薄的,她進宮多年,從不與任何人來往,更不見她跟任何人親熱,此時居然對十七如此另眼相看,是楚桓再沒想到的,他忙點頭,“只要母妃不嫌棄王妃蠢笨,王妃自該多進宮侍奉母妃。”
“哪裡會呢,信*虛了,”玉貴妃客套着,又以眼神示意十七要保重,便命她二人告退了。
出了景清宮,楚桓上下打量了下十七,“聽說你摔倒了,受傷沒?”
十七因了終於有人要搭救她,自己不再是孤立無援,是以心情大好,笑眯眯道,“沒事兒,多虧貴妃拉了我一把,不過害貴妃也摔一跤,真是歉疚。”
楚桓見十七喜眉笑眼的,心裡不覺生疑,“想不到她那個清冷的人,居然很喜歡你,你們在一起時都說了些什麼?”
十七搖頭,“不過是些女人家的閒話,她告訴我那湖裡的水全是西山引來的溫泉,咦,對了,那溫泉水裡都會帶有硫磺,怎麼還能種荷花兒養魚呢?”
“這就是父皇寵愛她的地方了,那魚和荷花是父皇命人自其極幼時便在水裡一點一點加以硫磺,調高水溫,使其慢慢習慣了溫泉水質後,再移入湖中的,但能活者也只有十之一二,父皇命人每日悄悄的追植和加魚,務必使她以爲那魚和荷花都活了,好心中歡喜,”說到這兒,楚桓輕輕搖頭,“所幸父皇對她只寵不縱,否則大秦朝的社稷江山只怕她隨時都能翻個底兒朝天。”
“能顛覆江山的從來都只有男人自己,不管是那商朝紂王,還是那夏朝幽王,世人都說他們的江山是壞在蘇妲己和褒姒身上,但如果這兩個皇帝能同父皇這般英明聖斷,再喜歡的女子也只寵不縱,絕不因爲女子荒廢朝政,又怎麼會亡國?”說到這裡,十七看看楚桓,“男人自己不爭氣,幹嘛讓女人去背黑鍋。”
楚桓被她這番話一嗆,竟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停了半晌方道,“蘇妲己和褒姒若地下有知,定要謝王妃替她們洗了這一場千年之冤。”
調侃歸調侃,無論是前些日子十七對治家理國的見解,還是今兒她這昏君誤國無關女子的一番話,都讓楚桓很是刮目相看,在見多了那些只知奢侈享受爭寵虐戾的女子後,這個王妃顯然讓他耳目一新。
重華宮中,琴姑姑早已安排好宴席,只等楚桓和十七回來,待二人進了門,琴姑姑鬆了口氣的道,“怎的去了這麼久,皇后娘娘都等急了,還想着是不是皇上留你們用膳,但派人去打探時,又說皇上一個人正歇着,皇后娘娘和奴婢就想着……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煙去南京了哈,計劃是今天回來,若趕不回來,則明天停更一天,後天繼續,大家中秋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