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這一聲驚叫,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衆目睽睽之下,那黑臉士兵頓時惱羞成怒,“呔,你們沒有路引又鬼鬼祟祟,到底是幹什麼的?”
城門內外明裡暗裡的兵將正在殺氣騰騰草木皆兵的時刻,黑臉士兵的這一聲自然如油鍋裡潑進一瓢涼水,當即炸了鍋,一羣人呼啦啦衝過來,噹啷啷刀劍出鞘,齊指容沖和十七,斷喝,“什麼人?”
說話間一張畫像伸到容衝臉前,如鷹的眼在容沖和畫像上來回一掃,領頭的人就皺眉,邊上的人探頭過來瞧了瞧,便搖頭,“不像,鳳王樣貌俊秀,被女子生得還好,眼前這個可是個駝子。”
“是不像,可是……,”領頭的又皺了皺眉,看着容衝嘀咕,“奇怪?”
“奇怪什麼?”邊上的人問。
領頭的人死死的盯着容衝的眼睛,“我就覺得他有點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
十七隻覺背上容衝的手掌一緊,他臉上卻笑得更阿諛,“軍爺,小人生的張百家臉,誰瞅都眼熟,不是這駝背,一路上好幾個俊俏的小娘子都認成自家相公呢?”
“哈哈哈……,”衆人頓時大笑,領頭者將畫像收起,一巴掌拍向容衝的背,邊笑道,“既是小娘子俊俏,你怎不削了你背上的這塊肉,隨了她回去。”
“啊,”他本是隨意的一巴掌,十七卻臉色大變,張嘴就要驚呼,容衝身子一擰一轉已經避到了十七身側,那領頭人愣了一愣,隨即大叫,“抓住他。”
若是一個普通人,哪有這樣迅疾的身法?
衆人才入鞘的刀劍瞬間又齊齊出鞘,直對着十七和容衝招呼過來,十七來不及驚叫,只覺肋下一緊,下一刻身子已騰空,竟是被容衝夾在腋下躍過衆人頭頂向外突圍,風聲呼嘯中,容衝身上殺氣凌厲,而底下早已譁然,埋伏的明崗暗哨齊被驚動,瞬間呼嘯着奔來,陽光溫暖,他們手中的刀劍卻都閃着森森寒光……
容衝身上本就帶着傷,折騰了這些日子雖算好了些,卻離痊癒還遠,更加上此時夾帶着十七這個累贅,自是大受掣肘。而青州城正是磨刀霍霍正憋了勁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兩下不用比便知力量懸殊。
但愈是如此,便愈是逼出了容衝的狠勁,他一手夾着十七,一手抽出不知藏在哪裡的鋼刀,每一刀下去便是一道沖天血光,頭顱如離了藤的西瓜般滴溜溜亂滾,十七整個人窩在容衝的懷中,只覺又驚又怕,但到底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容衝殺人,雖怕得哆嗦,卻終究沒有暈過去。
但青州城到底人多勢衆,饒是容衝驍勇,也不過眨眼便被上千人團團圍住,容衝放下十七,仰首挺胸大笑,“孫子們,你們擺這樣大的陣勢來迎接你爺爺,也忒客氣了點兒。”
領頭人以刀一指容衝,喝道,“我說怎麼瞧你那麼眼熟,原來是風王。”
他本是王猛麾下最得力的人,之前幾次圍捕容衝他都參與了,是以見過容衝,但容衝於圍捕追逃後,已是鬍子拉雜滿臉風霜,更加上他着意整理掩蓋,除眼內戾氣不變外,其他早就改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