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身子一僵,低低咬牙,“你幹什麼?放開我。”
容衝的語氣突然有了絲疲憊,他毫不掩飾,“我累了。”
十七正推拒着的手就一僵,半晌,她才結結巴巴,“那,那你也別靠在我身上呀,男女授受不親……”
“我沒當你是女人。”
“你……,”十七纔有些軟的心頓時又怒了,她使勁一推容衝,“你滾開。”
然而這一推不但沒將他推開,只見容衝搭在她肩膀上的頭軟綿綿的滑了下來,整個人倒進了她的懷裡,十七急了,“喂,你……,”聲音戛然而止,十七訝然的抽回手,手上的溫熱粘膩讓她心驚,她努力的睜大眼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但井中黑暗,無論她怎麼用力,眼前還是黑糊糊一片,但,血腥味兒更濃。
十七突然就明白了,原來他身上那麼多的血,並不全都是別人的,更多的,是出自於他自己。
他受傷了。
十七趕緊去拍他的臉,“喂,你……你說話,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容衝無聲無息不言不語,嬰兒似的伏在十七的懷裡。十七慌了,抱着他晃了晃,“你受傷了嗎?你沒事吧?”她邊叫邊手忙腳亂的在容衝身上上下摸索,想知道他到底傷在了哪裡?可是摸到哪兒哪兒都是溼膩膩的一片,摸到哪兒哪兒都是血腥氣沖天,十七越來越怕,帶了哭腔叫,“風四中,風四中你說話啊,風四中你別死啊,風四中……”
“好吵,”懷中突然傳來容衝極不耐煩的聲音,十七大喜,“你沒死啊,你還活着?”
容衝怒,“誰告訴你我死了?”
“可是,可是你身上好多血?”十七此時才覺得自己剛剛那話很是不妥,頓覺抱歉,“對,對不起啊,我看你身上那麼多血,人又不動了,所以我就以爲……就以爲……”
“所以你就以爲我死了?”容衝沒好氣,深覺這個女人太蠢,若不是此時身子實在疲軟無力,他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十七的頭垂的更低,“我,我不知道死了的人該是什麼樣子?”
“你……,”容衝被她這句話氣得要吐血,她低垂的髮絲拂在他的臉上,癢癢的難受,然而髮絲間卻有一股夏日梔子的清香,若有似無淡而幽長,他正擡起手想要拂開,不知怎麼的繞到手指上就不願丟開了,甚至,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偷偷的將指尖觸到鼻子前深深一嗅,待香氣入腦他才猛然清醒,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慌忙丟開十七的髮絲,心虛的將頭轉向一邊。十七卻絲毫未覺,她不放心的摸一摸容衝,小心翼翼的問,“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你受傷了對吧?”
她明顯緊張的語氣,讓容衝心內一動,他不答反問,“你……真怕我死了?”
“對啊,你若死了……,”十七想說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但話到嘴邊還是改成,“你若死了,你家裡人該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