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王猛問起來,他有勇猛抓人在前,便是他真的是上了那女子的當,他也大可朝二皇子身上一推了之;而若是二皇子問起,就更好說了,只說自己一聽是二皇子所釋,他便唯二皇子之令是從,毫不猶豫放人就罷了。至於皇帝跟前,這位風王是玉貴妃唯一的嫡親弟弟,萬一皇帝龍馭沒有賓天,風王是損在自己手裡,玉貴妃一個枕邊風,他劉家便是滿門抄斬,萬劫不復。
所以,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便是沒有十七那一番話,後面他也是要放了他們的,這也是他爲什麼去井邊跟容衝談判的緣故。容衝猜的一點沒錯,讓容衝交出圖去交王猛的差,再放了容衝交二皇子的差,他真的就是這樣打算的。
似這般將算盤打得面面俱到,劉大龍實在累得可以,待見風王和那女子這兩枚燙手山芋順利送走,他才長吁了一口氣,吩咐下屬,“今日之事萬不能泄露,否則。這青州上下就要血流成河了。”
下屬神色一凜,“是。”
待遠遠的出了青州後,十七才大出了一口氣,她問容衝,“那姓劉的不會再追來了吧?”
黑夜中,容衝朝身後看看,“那姓劉的不是個傻子,他肯放我們走,只怕有他自己的算盤,應該不會追來。”
“他自己的算盤?”十七不解。
容衝摸一摸她的頭,卻不再解釋,帶着十七去取了之前藏好的東西,將十七的包裹還給她,“你的東西,收好。”
十七欣喜的將包袱緊緊抱在懷中,這包袱裡的東西不但關係她的身世,更是她的母親和青姨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在十七眼裡,這一包東西分明貴重過世間一切。
將包袱系在身上,藉着土地廟裡微弱的燭光,她看一看容衝,“你還能走吧?”
容衝分明傷得很重,後面劉大龍雖然有心放空子,但爲了把戲演得像些,圍追的人倒也是下了幾分真力氣的,他帶着不會武功的她又殺又跑的一路奔波到這裡,便是白天的血蔘有奇效,也到底不是太白仙人的仙丹。十七很擔心容衝。
容衝斜斜靠在廟門上,只覺兩腿發軟,心口突突亂跳,卻點頭,“走吧。”
“去鋆城?”十七來扶容衝,有些擔憂,“你這身子……”
容衝就笑了,“我不是鐵人,不逞強了,找個地方先避一避。”
“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滿腹狐疑的十七被容衝帶着,卻是直奔青州城,面對十七的驚詫,容衝的說法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十七細細一想,倒真是這個道理,便隨了容衝安排,二人走走停停,到城門口時堪堪天亮。大約是因爲要“抓”的人已離開青州,城門內外的戒備已撤了個乾淨,亦不再查看路引,二人混在趕早的商販行人裡,輕而易舉的進了城。
進城後,容衝並不住客棧,而是租賃了一間小院子,以夫妻名義住了進去,對於這一點,十七是抗議的,但以容衝的無恥,自然是抗議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