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集團總部大樓22層,樑伯承開完會,從會議室裡走出來,揉了揉額頭。
從中午就開始開會,一直到現在,六個小時,開完會出來天都黑了,將手裡的文件遞給陳助理,樑伯承一邊往辦公室裡走一邊說,“給我把所有的工作往後推,今天晚上我要休息休息。”
陳助理遲疑了一下,看着樑伯承說,“今天晚上八點,你跟周氏集團的總裁周文澤先生有事要談,已經約好了,現在推掉,不合適吧……”
樑伯承冷笑一聲,“沒什麼不合適的,就說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他,就不去了。”
那個老狐狸,在商場上絲毫不讓,他樑伯承做生意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難啃的骨頭!要不是跟周氏合作好處太多,他真不想跟周家有任何瓜葛!
要不是周紹文,他怎麼會到現在都找不到小靡!眼看着馬上就奔三了,同齡的好多人連孩子都有了,就他,還光棍一條!
奪妻之恨,他這輩子都會牢牢地記着,周家是周紹文的老窩,總會露出馬腳來的,等他順藤摸瓜找到周紹文,他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樑伯承不知道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情緒這麼激動,他平時一直壓抑的很好,從沒這麼激動過。
嘆了口氣,也許是今天太累了的緣故吧。
陳助理應了聲出去了,樑伯承走到酒櫃拿了一瓶紅酒,然後端了個杯子走到窗前,倒了一杯酒,慢慢的酌。
外面萬家燈火,沒有屬於自己的那一抹。
喝完酒,樑伯承正打算回家,陳助理突然走進來,神色有些慌張,“樑總,外面有人要見你……”
樑伯承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不見。”
陳助理有些着急,卻又不能表現出來,說,“樑總,那女人領着一個孩子,說是你的岳母,在下面大廳裡鬧騰着不肯走,下面已經圍了很多人,你……還是下去看看吧。”
要是以往,她肯定不會多說這些話,可是昨天她剛剛見過林靡,知道她回來了,現在底下那個女人手裡牽的小姑娘跟林靡太像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八成是真的,林靡不在,樑伯承對她的親人好一點,總不會有錯。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林靡的家人,就連她自己見了,都不會理會一下。
樑伯承皺了皺眉,想起那天在公司外面鬧個不停的女人,心裡有些煩躁,撥弄了兩下頭髮,不耐煩的說,“保安呢?我請的保安都是吃白飯的嗎?趕出去!”
“保安……趕不走……”陳助理欲哭無淚,公司裡發生這樣的事,保安肯定不是要坐視不管的,可是那女人太厲害了,被趕出去就又回來,再趕出去再回來,保安根本攔不住,又不能在公司外面對她怎麼樣,畢竟保安的職責只是公司內部。而且現在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保安就是有心想做什麼,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打不得罵不得,根本就趕不走。
樑伯承聽了陳助理的話,心裡也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深吸一口氣,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陳助理鬆了口氣,跟着樑伯承下樓,樑總都走了,她自然就不用加班了。
來到一樓大廳,果然圍了很多人,人羣中央,徐豔芳趴在地上不住的打滾,又哭又叫,她身邊的小女孩侷促不安的站在一邊,一句話也不敢說。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徐豔芳彷彿根本沒看見,自顧自的表演。
幾個保安站在人羣中央,看着她束手無策。
樑伯承輕咳一聲,走過去,大家看到自己的老闆過來,頓時自覺的讓出來一條路,保安看到樑伯承也鬆了口氣,連忙走到他身後,語氣躊躇,“樑總……”
樑伯承擺擺手,示意他自己知道了,走到徐豔芳面前站住,樑伯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的醜態,聲音發沉,聽不出來情緒,“林夫人,這裡是我的公司,不是你們家,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徐豔芳的哭叫聲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的黑色皮鞋,和筆挺的褲腿,知道自己要找的正主來了,雙腿一橫,更加大聲的哭喊起來。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賠我的女兒……樑伯承你不是人啊,我女兒被你弄到哪裡去了……”
比起先前,她瘦弱了一些,一隻胳膊也有些不正常的垂着,似乎是斷了,臉上還有幾處淤青,但是她的臉太髒了,幾乎看不出來,身上的衣服依舊是上次在公司門口鬧的時候穿的衣服,更髒更破舊了一些。
樑伯承正眼都懶得瞧她一眼,擡起頭來,冷聲說,“你的女兒?你的女兒是誰?”
徐豔芳愣了一下,沒想到樑伯承會這樣問,停頓了一下才哭叫着說,“我女兒是林靡啊!你這個禽獸,把她折騰死了就不承認了嗎?你就是否認,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樑伯承不屑的笑了笑,看着徐豔芳,冷聲說,“否認?不,我從來不否認。我只是很好奇,林夫人是以什麼身份來這裡跟我要人的呢?據我所知,林靡只有一個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那麼,你又是誰呢?”
徐豔芳爬起來,半坐在地上,看着樑伯承,髮絲凌亂,聲音悽慘,“我是她的繼母!從小就是我把她養大的,她跟我的感情最好了,要不是我,她早就活不了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跟你要人!”
樑伯承不屑的笑了笑,聲音很輕,可還是能叫人聽出來他聲音裡的怒氣,“感情很好?可我知道的卻不是這樣的。我聽說,你對林靡,從小又打又罵,不讓她吃飯,吃的都是餿飯,喝的都是泔水,還每天打罵,從初中時,就不想讓她念書,要不是她的老師拿着全額獎學金到你面前說情,你根本不會讓她念下去!即使這樣,你也是把獎學金全吞了,每個月只給她幾十塊錢做生活費,要不是學校裡看她可憐,林靡根本就不會有讀書的機會。後來她出了事,你眼都不眨的說跟你沒關係,她一個人承受那些流言蜚語,還有數十萬的債務!你卻還暗地裡跟她的同學老師做生意,要讓她援交!你還是人嗎!現在你有臉在這裡說你們感情最好了?”
樑伯承說的激動,話語擲地有聲,話到最後,就連他自己的聲音裡都有一絲哽咽。他恨,自己誤會了林靡那麼多年,他怨恨的不止是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更怨恨自己,讓心愛的女人受盡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