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周紹文在地上將地鋪鋪開,他在這裡住的這些天,一直都是這樣,每天晚上打地鋪,跟樑景之間的距離用一個簾子隔開。
算是表明自己的態度,也算是給樑景一點她需要的安全感。
可是今天,周紹文地鋪鋪到一半,擡起頭看着對面,樑景拉上簾子,裡面人影婆娑看不清楚,可是周紹文也大體能夠猜出,樑景正在將外套褪去,換上睡衣,然後倚在牀頭,拿起一本看了很多遍的書,緩緩的看。
周紹文突然覺得下腹一緊,口乾舌燥起來。
將近三個月了,周紹文在心裡默默的盤算,盤算了一會兒更加口乾舌燥起來,轉過頭看了一眼冷冰冰的牀鋪,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角。
半晌,他終於鼓足勇氣站起來,這時,樑景以爲他在外面已經把牀鋪鋪好了,伸手關了牀頭燈,房間裡頓時黑暗一片,除了在窗戶裡照進來的月光映射出來的微微光亮。
周紹文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終於彎下腰將枕頭抱起來,朝着樑景的牀走過去,輕輕的拉開簾子,然後將枕頭放在牀上。
樑景驚了一下,連忙下意識的喝了一句,說,“誰!”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楚誰的表情,周紹文死皮賴臉的拱上牀去,將枕頭放在樑景並排的地方,然後隔着被子靠着樑景躺下來,黑暗中,分不清楚是誰的心跳一聲一聲,響的厲害。
周紹文清了清嗓子,就像是即將要獻出初夜那天的樣子一樣,小心翼翼的說,“地下……有點涼。”
樑景的呼吸很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周紹文就舔着臉轉過身去面對着樑景,又說了一句,“都秋天了,我在地上,會着涼的。”
樑景的呼吸依舊很輕,輕的似乎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她沒有說話,周紹文看到了機會,大膽的又貼近了些,說,“我今晚,睡牀上吧。”
樑景閉上眼,假裝自己睡着了,沒有說話,周紹文見自己沒有被踢下牀,心中一喜,卻也知道不能太得寸進尺,連被子也沒敢掀開,就睡在一邊。
夜風微涼,周紹文躺了一會,聽到一旁的樑景沒有了動靜,黑暗容易滋生很多不該有的想法,周紹文緩緩的伸出手,橫過樑景的身體,隔着被子擁抱住她。
樑景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僵的不能再僵了,心跳快的幾乎下一秒就能從胸腔裡跳出來。
周紹文見樑景依舊沒有反應,一隻手拿到嘴邊輕咳了一聲,然後橫在樑景身上的那隻手緩緩的收緊,然後從被子的邊緣滑了進去,輕輕的探上樑景的腰身,樑景的睡衣溫暖柔軟,他顫抖着手伸向樑景的睡衣邊緣,然後掀開睡衣的一角,將手滑進去。
正要再動作,樑景突然伸手隔着衣服摁住周紹文的手。
“你幹什麼?”黑暗中,樑景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乾澀,有些微微的不情願。
周紹文靠過去,在樑景的耳邊輕聲說,“小景,我手冷。”
樑景說,“把手拿出去。”
周紹文死皮賴臉的說,“我就暖和一會就拿出去,我不動,就放着。”
樑景沒有再說話,周紹文見危險期已過,悄悄的鬆了口氣。
良久,樑景說,“周紹文,你的手在幹什麼?”
剛將樑景的內衣解開,忙着攻城掠地的某人不要臉的含糊其辭,“剛剛那裡暖涼了,我換個地方暖暖。”
“周紹文,你給我滾下去!”樑景怒吼。
“地下太冷了,”某人不要臉的賣可憐,得寸進尺的掀開被子鑽進被窩裡,同赤身裸體不着寸縷的香軟身子緊緊貼合。
周紹文也不敢有太過分的動作,他也怕樑景一個惱怒把他踢下去,又是良久。
“周紹文,你幹什麼?”樑景咬牙切齒的問。
周紹文一邊拉着她的手往下探去,一邊死不要臉的說,“好久不見,它說想跟你打個招呼。”
又是良久。
“你到底要幹什麼,還睡不睡覺了!”樑景忍無可忍的叫道。
周紹文笑嘻嘻的將樑景壓到身下,一邊感嘆自己本壘打可真是不容易,一邊在她身上蹭了蹭,說,“它說許久不見故人了,怪想的,不如讓他們見見面……”
未竟的話淹沒在一個濃烈滾燙的吻裡,這個吻同時也吻去了樑景的理智。
夜色撩人,月光皎潔,簾子內,春光燦爛。
與此同時,剛剛回到家的林靡在看到桌子上那一束鮮花,還有已經燃燒完的蠟燭,和一桌子的菜,心裡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樑伯承莫非是打算給自己慶祝的?
心裡有些感動,林靡抿了抿嘴脣,迫不及待的要見到樑伯承給他一個愛的抱抱,可是樓上樓下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林靡纔想起來,難不成去了書房?
果然是在書房,剛剛走近就聽到了樑伯承的聲音,林靡本來是打算推開門進去的,可是樑伯承的話卻叫她生生的停住了腳步。
他似乎是在跟誰打電話,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帶着些暴戾,似乎是遇上了什麼特別麻煩的事,說,“抓緊把樑鈞韜他們送走吧,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林靡知道。”
林靡所有的動作就一下子僵住了。
瞞着自己?什麼事需要瞞着自己?
還沒等她想清楚,又聽到樑伯承低低的聲音繼續響起來,“阿澤的事已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樑鈞韜牽扯出來。現在劉東頂了罪,把樑鈞韜擇出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管現在這件事是誰做的,一定要盡最大努力遏制住。我懷疑這跟那個墨桃有關,你不如……往周文澤那方面查一查。”
林靡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樑伯承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可是連在一起就成了她怎麼也聽不明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