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了眼睛。
甚至能聽到刀破空而來的聲音,我想,最後居然不是死在樑伯承手裡,而是這樣不明不白的的死了。
真的是,想想也挺冤枉的。
可是空氣卻像是突然靜止了,一下子沒了動靜嗎,我等了很久,想象中利刃刺透心臟的感覺並沒有出現,我緩緩的張開眼。
暗色中,一個男人抓住了黃毛的手,尖銳的刀刃就停在離我的心臟不足半尺的地方。
男人穿的很簡單,上身是白體恤,下面穿了個牛仔褲,腳上一雙白球鞋,暗色下,他抓着黃毛的手,黃毛疼的額頭上都掉下汗來。
男人手一甩,就把黃毛甩了出去,黃毛臉上閃過恨意,招呼他的兄弟,“給我上,今天弄不死他丫的,老子姓廢物!”
三個人對一個,我爲替我出頭的那個男人捏了一把冷汗,可是還沒等我開始擔心,男人已經把那三個混混打在了地上,一個個鬼哭狼嚎的求放過。
男人冷笑了一下,說,“姓廢物吧!”
黃毛率先跟着附和,“廢物廢物,我們都是廢物,大爺,你放過我們吧!”
男人又踢了他們兩腳,“滾!”
看着那幾個混混屁滾尿流的滾了,我才鬆了口氣,雙腿虛軟,沿着牆壁滑了下來。
男人轉頭看着我,說,“姑娘,沒事了,快回家吧。”
我看着他,感激的說,“謝謝你。”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的五官有些眼熟,我頓了頓,始終沒想起來,倒是男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表情一震,“林靡?”
我愣了愣,“你認識我?”
男人笑了起來,衝我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說,“我是郭以晨,你可能不知道我,我跟你一個高中的,就在你鄰班。”
高中這兩個字是我的死穴,他一說我確實想起了,隔壁的班裡似乎是有這麼個男孩子,只是我們平時沒交集,也沒說過話,所以我沒認出他來。
想起我以前的醜聞,高中的同學我連見都沒臉見,我說,“是嗎,我想起你來了,”又跟他道了聲謝就打算走,“那我先回去了。”
郭以晨有些擔心的拉住我,“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我送送你?”
我連連擺手,“不用了。”
郭以晨說,“你就住在附近嗎?現在在哪工作呢?我大學畢業之後就留在這裡了,我就住在附近,送你很方便的。”
我說,“我不住在這。麻煩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郭以晨想了想,拿出手機遞給我,說,“這樣吧,我留你一個聯繫方式,回頭我們再聯繫。以前的老同學在一個城市裡碰見,可是難得的緣分。”
我接過他的手機,頓了頓,也沒有拿捏。人家都不嫌棄我,我何必自作矜持。
輸電話號碼的時候,郭以晨問我,“你也是大學畢業就留在了這裡嗎?你在哪租的房子?”
我的手指一頓,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我說,“不是,我沒讀大學。”
郭以晨愣了愣,隨即閃過了然,也沒再說什麼。
留完電話,他撥了過來,我的手機頓時響起來,他說,“這是我的電話,你記下來,以後常聯繫。”
我笑了笑,說好。
正要走,不遠處一道手電的光芒照了過來,我被刺的微閉起眼,隨即聽到一聲熟悉的驚喜,“林小姐!原來你在這,可叫我好找!”
我聽出來是樑伯承的司機小張的聲音,眼睛適應了手電筒的光線之後睜開眼,小張已經走到我面前,說,“林小姐,樑先生叫我來接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我看了看郭以晨,笑了笑說,“剛纔碰上點事,多虧了老同學,不然你可就看不見我了。”
郭以晨只是謙虛的笑笑。
我跟郭以晨告別,跟着小張走出巷子,看到溫暖的燈光,想起剛纔那一幕,長長的舒了口氣。
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回到公寓的時候,樑伯承還沒睡覺,坐在沙發上抽菸,不知道是不是小張跟他報告過了,他看我回來一句話也沒問,只是冷冷的說了聲,“去洗澡。”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我在醫院這些日子,他一直沒碰我,這纔出院第一天,他又想開始了嗎?
可我還是順從的說,“好。”
就朝浴室走去。
身後樑伯承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來,帶着壓抑的情緒,“洗乾淨點,我不喜歡用別人碰過的東西。”
我的肩膀一僵,轉過頭看着他,“你知道了?”
我在漆黑的小巷子裡被他們動手動腳的事。
樑伯承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又緩緩的吐出來,看着我,說,“你想讓他們怎麼死?”
我笑了下,沒有回答,直接走進了浴室。
怎麼死,我哪有資格去說什麼。我是他的寵物,他的寵物被別人碰了,他當然會覺得噁心。而樑伯承對待噁心的東西怎麼處理,又豈是我能置喙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