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吱嘎一聲響,開門的卻不是段西良。
院子裡的兩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短暫怔愣,同時,又都很快恢復鎮定。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戴蘇城已跨過門檻,向安之不緊不慢的挪動步子,輕聲道。
來人脣角噙着一抹魅笑,像月光下光彩異動的黑珍珠,周身浮着層幽芒的氣澤,讓人不敢直視。他站在那裡,氣定神閒的等着向安之走到他面前,極自然的把搭在臂彎裡的風衣遞給她,騰出手來,將她抱了抱:“提前回來了,開不開心?”
他的笑容燦若午夜的金蓮花,扎眼的很,向安之沒有說話,垂眸把手裡的風衣理了理。
“這不是段少爺麼?”戴蘇城一手牽起向安之,如同牽一條小狗,穩步踱下臺階,夜鷹般的眸光向段西良掃過去。“怎麼?要走了?”
完全一副主人翁的架式,傲慢得令人髮指。
兩個男人咫尺相對,道貌岸然的握了手,段西良笑了笑,眸光一轉落在向安之臉上。“安之,原來你認識戴先生,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被握的那隻手,力道緊了許多,向安之面無表情的擡起眼皮,目光掠過段西良的臉,落在他身後的夜幕上,輕聲道:“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段西良默默的凝了她幾秒鐘,忽而一笑,看向戴蘇城:“那麼,我就先走了,明日的婚禮還請戴先生賞光。”他又轉向向安之。“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時間差不的時候,我打電話叫你。”
向安之微微皺了皺眉,卻感覺一隻溫涼的手,撫上她的後腦,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幾乎是立即,她的頭皮就一陣陣的發麻起來。戴蘇城笑意盈然的,與段西良握手道別:“段少爺的大婚,我們自然要去喝一杯喜酒的,慢走。”
兩人把段西良送到門口,看着他的車子離去。
夜色寂寥,門庭冷落。他們站在那裡,誰也沒有動,像較着什麼勁,又像陷入各自的思緒中,神識遊離。良久,向安之抽回被戴蘇城握得麻疼的手,一聲不響的走回來。
“我就那麼見不得人麼?”背後,他突然出聲。
向安之腳下一頓,便繼續向前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他冷笑一聲,步下臺階,與她一前一後隔着一段不遠的距離。“是怕有些人會聽得懂吧?”
向安之直當沒聽見,面不改色的走進屋裡,把他的風衣掛好,又出來收拾石桌上的茶具。
戴蘇城便也不急着進屋,冷眼看着她忙進忙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讓他極度不快活。向安之在擦石桌上的茶漬,他靠在一棵梨樹上,隨手撥弄着一片梨樹的葉子,漫聲道:“即便你掩飾再多,你以爲別人還會在意嗎?過了今晚,他就是別人的丈夫,而你,什麼都不是。”
石桌的啪的一聲,向安之一把把抹布甩在上面,戴蘇城好像終於把她激怒了。“那你想讓我怎麼樣?讓我大聲喊出來嗎?對全世界宣佈你是我什麼人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