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鐵棍一出,大家都嚇了一跳,林姚真是怕事情鬧大了,怕自己將來工作不好做,更怕陸季雲受傷。
上前去抱陸季雲,“別鬧了,咱回家吧。”
鬧?
是他在鬧嗎?
陸季雲痞痞一笑,卻仍不看她。“站一邊去。”
陸季雲平時是愛玩愛鬧,可換到別的事情上那也是寧種一顆,誰說都說不動,更何況,這是關乎男人面子和尊嚴的事,絕不能讓步。
林姚見說不動他,就想着去攔李主任,說兩句好話再道個歉,把這事了了就得了,可陸季雲察覺到了動機,拉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攥在手裡,說:“別惹我生氣。”
林姚過不去,只能乾着急,看着李主任被陸季雲僵得朝着那車就過去了,幾棒子下去,引擎蓋和風檔就都不像樣子,再下來就是車門和車頂再加後備箱,一分鐘不到,這車就成了個廢品。
說來也巧,平時陸季雲都是比較張揚,愛開着自己那幾百萬的車到處跑,可今兒剛好車就送到店裡保養去了,只好就開着這輛比較低調的車出門了。沒想到就在今天還讓他遇到了一個和他拼錢的傢伙。
話說,這車雖然低調了一點,可也要七八十萬的,就這麼被砸了,圍觀羣衆都跟着心疼的直咧嘴。
李主任砸的舒暢,砸的痛快,拎着鐵棍子站到陸季雲面前,一臉得意的樣子,說:“我就砸了,你能怎麼着?”
陸季雲面無表情的掃了那車一眼,淡淡地說:“賠!”
噗!
多少人噴了?
合着看着挺霸氣的一個人,最後鬧出來這麼一個字?這戲還能不能看下去了?
李主任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指着陸季雲的臉說:“賠?賠你奶奶個球,爺今天就白砸你這輛車了,不憤的話你就砸回來啊!”
陸季雲掃了他一眼,問:“你說真的?”
李主任看他的樣子,剛開始還像個爺們兒,可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個紙老虎,是個孬種而已,他這車一百多萬,就算是把這鐵棍遞到他手裡,他也未必敢砸。
他把鐵棍子遞過去,一副痞子樣,說:“砸啊,砸啊,有膽你就砸啊!”
陸季雲沉思了一會,讓人誤以爲他在衡量事情的輕重,戲碼做足了之後才接過鐵棍,往那輛小跑走過去。
林姚站在一邊,真是嚇到了。可嚇到歸嚇到,對於李主任砸他們車這件事情來說,心裡也還是氣憤難當的。
陸季雲繞着車走了一圈,還像是在猶豫,可林姚看見他眼底懾人的寒光,知道他並不是猶豫該不該下手,而是在猶豫着該從哪裡下手。
陸季雲轉了一圈後站定,看了看李主任,說:“我這人崇尚禮尚往來,你在我的車上砸了十二下,我要是不雙倍奉還,是不是顯得有些太失禮了?”
李主任一聽這話就倒吸了一口氣,可此時硬是一句話也擠不出來,沒想到這小子真敢砸,而且還敢跟他撂這麼狠的話,他想起剛剛被他踩在腳底下他的表情,惡魔一樣。
原來,剛剛那一副‘孬樣’都是裝出來的,現在這副無法無天不可以視的樣子纔是他本來的面目。
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後悔惹上這個人了,可後悔管用嗎?車都砸了,這事還能有挽回的餘地?
“你敢!”李主任眯着眼,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是強裝鎮定,不讓自己太難看了。
陸季雲掄起鐵棍,朝那風擋玻璃就是狠狠一下,那玻璃頓時就開了花,碎片紛飛到各處。
這一下子砸的力道十足,圍觀羣衆都覺得十分的解氣。
當然,這些圍觀的羣衆未必知道事情的始末,可從表面上來推理,這領導是一百多萬的名牌跑車,那帥氣的年輕人的車明顯不如他的值錢,又是這位領導先砸的人家的車,這帥氣小夥明顯就是受害人啊。一場分析下來,羣衆們就斷定,這就是惡霸欺壓貧民的戲碼啊。
現在,這個年輕人不懼權貴,敢於與惡霸對峙,大家自然在心裡爲他鼓勁的。
當然,這些都是圍觀羣衆的心理活動,當事人誰還管得了別人心裡怎麼想?
這一棍子下去之後,陸季雲笑了笑,說:“力道好像還不夠大,今天早我們家姚姚只給我喝了點稀粥。”陸季雲又衝林姚笑笑,說:“寶貝兒,站遠點,小心傷到你。”
林姚現在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卻聽話的後退了幾步,陸季雲比較滿意她的行爲,揚起手臂,又一棍子下去,車前蓋就直接陷了一個大坑。
陸季雲似乎不太滿意,嘟着嘴跟林姚賣萌,“姚姚,你得給我好好補補了,晚上給我做排骨行嗎?”
林姚只覺得口乾舌燥,想罵都沒有語言了。
就這樣,一邊砸車一邊跟林姚聊天,砸車跟買車似的那麼悠閒,看的人都是一身的冷汗,‘肇事者’可是淡定的跟什麼似的,估計這些圍觀羣衆恁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
整整二十四棍,一下沒多一下沒少,砸完了,這車也沒的看了。
陸季雲手裡還拎着那鐵棍,走到李主任身前,說:“車子砸完了,現在咱們來算算賠款事宜吧。”
衆人瞠目,明明人家的車比較貴好不好?他居然還敢跟人家清算賠償?他是不是傻了?
陸季雲傻?
別說在外邊,就算是在陸家也沒有誰敢說陸三少傻的啊,他說賠償那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李主任險些一口氣沒上來,顫着手指着自己那跑車,說:“行,我也正想和你算算呢,你得賠我多少錢。”
陸季雲笑了,從兜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簡單的交待了兩句,然後掛斷電話,說:“關於賠償問題你和我律師談吧,哦,對了,我已經交待過了,賠償款我一律要現金。”
陸季雲把鐵棍往地上一扔,拉着林姚的手又重新走到他面前,說:“還要再警告你一次,別再打我的女人的主意,否則下次砸的可就不是你的車了。”
陸季雲帶着林姚就想走,實在是不想讓林姚再這傢伙面前多呆一分鐘,可李主任也不是窩囊的主兒,嘲着兩個就吼了一嗓子,“站住。”
李主任快走兩步繞到兩人面前,看了一眼林姚後問陸季雲,“你是誰啊?你把我車砸這樣還想讓我賠你錢?你做夢呢?”
“我?”陸季雲攬上林姚的肩膀,說:“我是她男人,至於其他的……你不配知道。”
不配?
他是有多大牌啊?
李主任也算是在京城裡長大的公子哥兒,他爹好歹也是有頭有腦的人物,多少人都要巴結他們家的,今天居然被人說‘不配知道他的名字’,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啊。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有膽你就報上名來。”
林姚真想扶額,你說見過缺心眼兒的,沒見過這麼缺心眼兒的,幾年前那句‘我爸是xx’流傳至今,多少人都忌諱着這句話呢,這位大哥居然還敢說。況且,雖然現在是個拼爹的時代,可這李主任的爹再強大也拼不過陸季雲的老爹吧?再說,就算是不拼爹,他在陸季雲的面前高矮立馬就分曉了好吧?
他缺心眼兒不代表陸季雲願意陪着他一起缺心眼兒,“我倒是想知道,你爹是誰啊?”
“我爸是李立康。”這話不知道在外面說了多少次,陸季雲一問就衝口而出。
“李立康?沒聽過,哪個部門的?”陸季雲這回也覺得這傢伙不是一般的二了,這麼容易上套,真給他爹丟人。
“財政部的。”說起這個,李主任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是明顯。
陸季雲點點頭,看到剛停在路邊的某輛價值過千萬的車,低頭對林姚說:“車來了,咱回家吧。”
車上正好下來個男人,拎着公文包,看到陸季雲後恭敬的問了聲好,又仔細的詢問了一下情況後爲兩個人開了車門,等兩人坐好後又恭敬的關了車門,然後轉身走到李主任的面前,說:“你好,我是陸先生的代表律師,陸先生委託我來和您談一下關於車子的賠償問題。”
“……”
看着那遠去的豪車,看着眼前的這位律師,李主任有點懵了。他這到底是惹到了什麼人啊?
對於這件事,還有一個人比較懵,那就是林姚。
林姚雖然目睹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可事情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爲什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還有,陸季雲怎麼就不像她認識的那個陸季雲了呢?
手被人牢牢的握着,臉上帶着如春風般的微笑,可是眼底卻是沒有半分的暖意。
這不是像他,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他。
林姚想掙脫他的的鉗制,卻反被他攥得更緊,嘴角的笑意也更濃了,只是眼底的寒意也更盛了。
無端的,林姚有些怕了。
這是,這是什麼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