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如果愛一個人,感情的付出是不需要回報的。?他錯就錯在,要求得太多。自從確定要毫無顧及的去愛她那一刻起,每當面對她,他就再也無法把持自己,期望她的笑,她的溫柔,她的目光,她的一切……無盡無止,那麼貪婪。
葉瑟不知道蘇琴和在說什麼,車子裡還是流動着那首憂傷的音樂,反反覆覆,無端的把人的情緒帶得更加低落,而他鬱然落寞的樣子,卻是比那音樂,還要更讓人感覺感傷。可是,他有什麼可感傷的,該感傷的那個人是她不是麼?
她搞不懂這個男人,從來也搞不懂。可是搞不懂歸搞不懂,眼見他這副樣子,她還是很沒出息的,心裡揪痛了起來,女人就是這樣,在感情上,永遠都能戰勝理智,而失去理智的後果,往往卻是最要不得的。
“蘇琴和……”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天色越來越晚,把車子停在這馬路中間,終歸不是個事兒。“有什麼事,我回去再說好麼?”
踞日沉西山,霞影淡去,四周只剩一片黑坳坳的影子,遠遠看去有些荒涼,有些陰森。
蘇琴終於拿下擋在眉眼上的手臂,緩緩轉頭看向他,暮色沉沉,他的臉已不看不甚清晰,只有一雙眼睛,亮光幽幽,直射到她臉上,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其實,他揹着光,她明明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又很篤定他此刻的表情是充滿了無力感。
“其實,我不應該想那麼多。”他摸索着握起她一雙手,他的手心微涼,但不冰。“只要你不離開我,在我身邊,就已經很好了,我不該對你要求得太多……”
蓓暮色越來越沉,在這人跡罕至的公路上,在這幽黑的空間裡,他說這樣的話,實在有些煽情,雖然,葉瑟不知道,他拋出這個話頭,是不是接下來要說什麼份量更重的話,比如,提提分手,提提離婚什麼的。
可不管怎麼說,他此刻好聲好氣的在跟她說話,她若是一言不發,就太說不過去,清了下嗓子,她接着他的話茬道:“你也沒要求過我什麼,就算是要求過,也是應當的,我欠了你那麼多……”
“欠了我……”他仰起頭,望着車頂,呼出一口悠長的氣息,荒涼的笑。“是啊,你會跟我在一起,會對我好,都只是因爲你欠了我,因爲我要你拿命來作交換得來的,如果拋開這些,我在你心裡大概什麼都不是吧!也就因爲是這樣,所以,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另一伴來看待。”
“不是的……”反駁的話脫口而出,連葉瑟自己也驚了一下,慌忙掩住口。只拿兩隻睜圓的眼睛無措的看着他。“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他搖搖頭,垂眸,手指一根根與她交纏上。
他明白什麼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我今天不惜自貶身份,與秦綿綿示好,故意冷落你,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會不會爲我吃醋,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份量,哪怕你稍微表現出一些不高興呢,可是你沒有,自始至終,不管我跟她有多親熱,她的言語對你有多挑釁,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那麼的無動於衷,我有多失望……”葉瑟漸漸僵硬,他渾然不覺,倏然收緊她的手,輕輕擡起按在她的左胸,語音絲絲蒼涼:“瑟瑟,你這一生一世,心裡就只容得下一個他嗎?”
葉瑟反映了反映,再反映了反映,反映了好半晌,才消化掉他這一大篇讓她極度出乎預料的話,原本結成死結的心,一下子全部被打開了,七經八筋都是順暢的,血液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流速,在血管裡沸騰起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她一時半刻,有些飄飄然,有些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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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喜歡悅了,反而忘記了做出表情,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仍舊那麼面無表情的望着他,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化爲淡淡的一句:“阿和,我們回家吧。”
他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的轉變,默了一會,纔不舍的放開她的手,在位子上坐好,雙眼空洞迷茫的望着前方在暮色中蜿蜓如巨蛇般的公路,乾澀低沉道:“前面是楓湖別墅......可以嗎?”
葉瑟訝然的四處一望,才恍然想起,這條路是去楓湖別墅的路。
那個美麗的地方,她真是特別的喜歡,無論是別墅的建築風格,還是周邊的風景。尤其那湖裡的蓮,和岸邊的楓樹……
“好。”她點頭應着。
他沒有看她,對她的回答,也不知道是聽到還是沒聽到,卻仍舊只是握住方向盤盯着黑暗的前方,並沒有馬上發動,葉瑟也沒有催他,她多多少少感覺得到,這個男人大概掉進泥潭裡,抽不出身了。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又酸又甜,又不忍。
最終按捺不住,拉了下他的衣角:“阿和……”
“知道了。”他以爲她催他開車,懨懨的轉頭看了她一眼,準備發動車子。“現在走……”
“不是。”她執意的揪緊他的衣角,眼睛在黑夜裡,亮晶晶的。“我有話說。”
他遲疑的看着她,被她眼底的亮光吸引得別不開眼,想要靠近,又極力隱忍,兩股撕扯的力量,幾乎把他逼瘋,狼狽的扭動鑰匙,倉促道:“有話回去再說!”
“不行!我現在就要說!”葉瑟拉開他的手,阻止他發動車子。
“瑟瑟……”他無力。
她突然撲到他身上,雙手扣住他的臉,仰起下巴,兇巴巴地吼道:“蘇琴和,你以後給我離別的女人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