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村口柿子樹,說實在的,他都不知道這柿子有啥好的。吃着也不是那麼好吃,卻最終是成了村裡最大的樹。當然這村子可沒有把這樹當成神,要是在其他地方,就這樹,應該是能當神的了。他在想神的事情,這神大概也就是大家不知道出處,很自然就把這樹封神了。知道了這過程,他開始覺着自己應該是可以給大家講講關於如何封神的事情。神這種東西,他是能理解的,他自以爲自己非常懂得這些套路。你要是跟他講關於神的事情,他能從神的開始講到神的結尾。當然他沒有注意到一點,就是神的結尾。他只想着應該是要有一個神在的,起碼村子裡的人應該準備上紅布,準備上香紙,準備一個值得紀念的節日。應該是有這些的,沒有這些不利於村裡的發展。他幾乎準備開始操作了,按照他的程序,這種事情應該早些開始,起碼不能讓其他村的人搶先。
當然成了神最大的壞處是顯而易見的,這滿樹的果實就不能用來滿足一般人的口舌之慾。想到這一點,他明白了,要成爲神,最主要的是無用,無用的東西才能讓大家崇拜,不然就虧了自己。想通了這點,他開始覺着沒有必要封神,畢竟這柿子樹上的果實,確實還是能滿足一部分熱你的需求的。這種滿足人需求的事情,應該不是神做的事情,神要做的不是滿足,而是不滿足,你滿足了人的需求,人就不再崇拜你。他知道這種事情,自然也知道尋找一件這種事情來解決他自己的困境。不過這事情是麻煩的,你要明白,並不是所有人都懂他的心思。他想講明白,卻沒有機會,他覺着自己應該喝點酒,酒能召集一大堆人來聽他講講神的故事。可惜的是最後的結局是,很多人跟他講了一大段的鬼故事。他聽了半天,發現這些人寧可信鬼,都不信他想要講的神。他覺着有些絕望。
最終大家也忘卻了丟牛的事情,這事情說實在的,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總想着彌補一下。只是奈何他是在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本想啓動一下村裡的宗教儀式,卻發現自己很快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因爲有人已經開始做了,這事情實在是他沒有能想到的。這些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了一套說法,還挺有儀式感的,他覺着自己需要加入這種有儀式感的事情,最起碼能學習一下。當年不是有好些人就是靠着種思想搞起來的。他覺着自己要想成爲有用的人,自己必須學會這些東西。學習儀式,這種東西讓他覺着很規範,他終於頓悟過來,自己爲什麼沒有成功,原來是少了儀式。他就覺着喝酒能召集人,卻忘記了儀式這東西是拜神的最基本要求。他不是隻要求拜神的人,他要的是封神,這要是沒有儀式感,誰能看得起你。想通了這點,他感覺自己確實是來對了地方。不過他總覺着有些奇怪,這些儀式,其實看着跟自己平時祭祖的儀式,也沒有什麼區別,這怎麼就成了神教。
這種東西其實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村裡的人都不讀書,不知道這東西的操作流程,甚至傳播這些東西的人也不怎麼讀書,不知道過去。要是現在讓他講這些事情的發展流程,他甚至都覺着自己應該是一個神。不過他只能跟在人家後面,不停的叩拜,這一點可以說讓他的膝蓋有些軟了。不過這東西說實在的,有些過於繁瑣,他不是那種喜歡繁瑣的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繁瑣的東西讓他覺着太累。太累的東西就不該出現在正規的儀式上,大家累了一天,來你這裡,不停的跪拜,跪拜的還是未知,你說你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當然這種事情他不能說,萬一這神知道自己偷了牛,這事情可就不好說了。村裡的人可不管你信不信教,只管着打死你。
他沒有能力反抗,這事情他雖然有自願的成分,卻,總覺着有些模糊。這世上的事情他還沒有能完全看清楚,這時候出現了這麼一種奇怪的東西,他竟然也能完全接受。當然也有人反對這東西,反對的都是成年人,他們幾乎一眼就看穿了這騙人的把戲。他沒有任何執行權,只能是跟着,要說這是信仰,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隨便就信仰一樣東西的人,當然除了吃飯這件事情之外。他對於吃的信仰倒是格外認真,這一點沒有人懷疑。
他又看見了垂釣的人,這人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是不停的釣魚。或許釣魚是他的信仰,他知道這種有信仰的人是可怕的,只是在這小池塘裡,恐怕是沒有什麼大魚。他嘲笑了垂釣的人,垂釣的人嘲笑他這麼容易就跪下。他當然知道跪下的恥辱,只是大家都跪下了,自己作爲一個人聰明的準備封神的人怎麼可能不跪下。只有跪下了自己才能看見神,看見了神自己才能封神,不然村裡的幾棵樹就這麼浪費掉了。
只是後來漸漸他跪的對象消失了,這些傳播神鬼的人就這麼被人定性爲邪教。他當然是要大罵這些傳播邪教的人,這不是讓大家走上歪路。垂釣的人卻繼續嘲笑了他:啥都不懂。他最怕有人說他啥都不懂,這是不應該的,自己怎麼可能啥都不懂,自己懂的東西很多。比如歷史上的那些名人,還有那些事件。他是相信這些事件的,他也覺着自己應該能把這些故事講好。釣魚的人就知道釣魚,甚至連村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管。他覺着這人根本不關心村裡的事情,跟自己比,這人就是一個渣渣。想通了這一點,他彷彿覺着自己做了最好的事情,雖然自己確實沒有能夠阻止大家犯錯,卻最起碼讓大家知道了什麼樣的行爲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