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方勢成水火,稀泥是再也和不成了,達文西苦着臉道:“你們執意要打,那也沒有辦法。不過比武爭位不是江湖仇殺,出手要留分寸。要是自己人打個稀里嘩啦,傳出去簡直被人笑死。”
那女子贊同道:“達文西說得不錯。我看不如由不參與的做評判,大家移到‘修羅鬥場’以武爭勝。”
秦歌攤手道:“我無所謂。不過有話在先,我出手很重,一不留神打死了人,可別怪我沒先提醒。害怕的可以路上逃跑。我不會趕盡殺絕的。”
顧飛熊嗤笑道:“恐怕是你自己想跑。各位要看緊了,別讓這小王八蛋半路逃掉。”
兩方脣槍舌劍,一邊小心翼翼的保持距離,一邊在達文西引導下向殿外走去。盧權念頭幾轉,最終決定跟去。走到殿口,卻見那個端麗女子站在殿外,似乎在等他。盧權抱拳道:“在下盧權,不知陛下有何見教?”
此女自稱做過女王,所以盧權如此稱呼。話中帶了點戲謔味道。那女子神色不動,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開顏笑道:“我叫藍小意。”
說了這一句,她衣袖一揮,轉身輕飄飄的下了臺階。盧權心中疑惑,他回頭看去,發現狄奧根尼還是呆坐不動。要是他跟查士丁尼毫無交情,想來不會如此難過。細一推敲,此殿中人全不簡單!盧權心中更加警惕。他深深吸了口氣,向藍小意追了過去。
轉過正殿,前面是一片開闊廣場。廣場的一邊有一座軒敞建築,外牆用石頭建成。正門上方豎刻四個大字“修羅鬥場”。字體分別用濃烈的紅黑色彩塗飾,一眼看去,有一種血與火的流動灼燒感,予人強烈震撼。
盧權走進大門。發現裡面共分三部分。圓形的場地爲敞開的半露天型,類似於一個改進版的羅馬鬥獸場。兩塊室內場地都是方的,區別是一塊有高臺,一塊沒有。達文西帶衆人來到沒有高臺的場地,他自己站到競技區正中,皺眉說道:“再次重複:本次比試爲的是競爭上舍首座,不是江湖仇殺。擊倒對手或者勝負已決的情形下,如果勝者有追擊行爲,此人即爲本莊公敵。各位是否同意?”
秦歌嘻笑道:“我向來一擊成殺,如果還要補上一手,可以算我輸。”
漫不在意的態度背後,殺氣濃烈無比。
顧飛熊針鋒相對道:“顧某號稱‘人屠’,但絕不濫殺無辜,撐不下去的時候,你只要裝死,我不會逼人太甚。”說話間鬚髮戟張,根根如鋼絲直堅,顯見氣功已達無微不至的境界。
朱陽卻輕鬆的笑道:“秦老大足以對付你們,我不過是湊數的。”說着他往後稍退,站到秦歌側後。
場地的另一邊,顧飛熊站在最前,身後兩步陸騰霄、餘一杆左右分立,成三角陣型。王倫站在顧飛熊同列,但位置略微靠後。其餘加入的共有七個,參參差差站在四人之後。顯見只願撿便宜,不想打頭陣。盧權一眼掃去,發現“各人立場”這個用法無比準確。站位不同確實表達了各人與事件的關聯度。
秦歌揮手道:“一齊上吧!”達文西右掌往下一切,沉聲道:“比武開始!”話一說完,他便急退數丈,出了地下的紅圈。
秦歌自恃身份,靜等對方先攻。哪知顧飛熊做了半天熱身,突然又舉手道:“慢着!”
秦歌惱火道:“你是不是男人?要怕死你直說。”
顧飛熊不理他,轉頭對達文西道:“用兵器不禁止吧?”
達文西臉色一沉,反對道:“刀劍無眼,我看還是比拳腳的好。”
顧飛熊呵呵笑道:“他功夫比較高嘛,我們用兵器才能挽回點劣勢。何況他早說了,憑他一個人可以橫掃千軍,包打天下,預演一下沒有壞處。”
達文西還要再勸,秦歌不耐煩道:“都別廢話。要兵器的快點去取。老子反正不用。早上早死,省得浪費老子時間。”
顧飛熊一拍手道:“大家都聽清了,咱們任意用兵器,秦歌不用。還不快抄傢伙。”
嘩啦一聲,一側的兵器庫打開,琳琅滿目的兵器出現在衆人面前。顧飛熊這邊果然個個取了兵器。王倫用劍,顧飛熊用叉。陸騰霄用鉤,餘一杆用白蠟杆。有一人卻只拿一件金絲軟甲貼身穿上。同伴奇道:“只穿這麼一件軟甲?”那人還沒回答,最後走進兵器庫的朱陽搖頭笑道:“真不識貨!剛來的吧?這是此庫最值錢的一件天蠶軟甲。”
他取過一柄黑漆漆的闊口巨劍,揮手在那人身上斫了兩記。兩聲輕響之後,那人外衣裂出一個十字,表情卻悠然自得,顯然毫無損傷。質疑者不甘丟人,抗辯道:“你拿這種鈍劍砍人,他當然不會有事。”
“鈍劍?”朱陽嗤笑道,“且試試你的寶刀!”
他迎面一劍劈下,那人慌忙舉刀一迎。噹的一聲,這柄寒氣瘮人的寶刀斷爲兩截。再看朱陽的鈍劍,劍刃連道細邊都沒卷。朱陽哈哈大笑,提劍走出庫門,一邊說道:“凡是上舍貴賓,取了兵器不用交還。自己看着辦吧。”
聽朱陽這麼一說,出醜者先惱後喜,趕緊換了把刀。試過確是好刀後,他又搬出一堆兵器放在庫門口,對不入場的幾人道:“這兒全是好刀好劍。各位也不妨挑幾把防身。”
顧飛熊已走到場地正中,聞言也贊同道:“你們最好也拿上兵器。免得有些瘋狗失控傷人。”
此言一出,連藍小意都動了心,奔過去選了柄短劍。達文西取了一把造型古拙的等身短戟。盧權想了想,隨便取了柄長劍佩帶。一路看下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此次衝突的節奏,是否太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