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琴同時還發現,對於琉璃氣的運用方式,徐簡的儲備也並不豐厚。許多用法都是與她本人及榮振等人共同研究出來。這樣他的“先發”優越就被極大抵消,差不多與江月琴處於同一起跑線。所以江月琴近來乾脆放棄練習虛空魔手,全力強化對琉璃氣的運用。
得到江月琴的空中支援,徐簡精神一振,應對更爲從容。他一邊斬殺猛獸,一邊對江月琴道:“這些動物很古怪,我懷疑是有人對它們動了手腳!”
江月琴忖道:“鈞座是說,有人用了改造氣功超人的方式去改造動物?”
徐簡道:“這種可能性最合邏輯!”
江月琴皺眉道:“現在掌握氣功之秘的人物並不多,除了遠在美洲的朱由札,那就只有南面的愛新覺羅·奕詝了!”
徐簡贊同道:“我懷疑的也正是奕詝。他將坎水城讓給我,無非想讓我擋在北面,替他擋住傅剡,以便於他獲得時間重新佈置!”
“重新佈置?”江月琴一邊連發七道琉璃斬,將地面的三匹狼、兩隻豹、一頭野牛和一隻豪豬一氣斬殺,一邊若有所悟道,“鈞座是說,奕詝已經放棄科技路線,打算純粹以氣功這種能力培養新人,重新打造自己的武力班底?”
“正確,但思路還不周密!”
徐簡對咆哮的猛獸視若無物,身形毫無規則的東一飄、西一蕩,以拳罡、掌勁、無形指力信手屠熊宰虎,一邊補充道,“你看看腳下這些,恐怕也正是出自咸豐大帝的手筆!”
江月琴先是駭然,隨即大笑道:“看不出來,咱們這位局座還真是妙人一個!這是硬生生要將一個科技世界轉變成氣功強人的武俠世界?”
徐簡笑道:“科技再先進,總歸是‘外在’的東西。而且不得不借助於一個完善的工業體系才能發揮威力。咱們東方人對於氣功、超能力這種東西,始終感覺更爲親切!”
江月琴搖頭嘆道:“也是!科技無敵與神功無敵,對咱們東方人的親合力大有差別!怪不得二分局藉着前輩遺惠,空自擁有整個地球局最大的編制、最多最好的裝備,在科研實力上卻始終遜色於一分局一等!”
徐簡微笑道:“東方是玄學的東方!所謂‘中體西用’嘛!以徐少的口味,也是對氣功和超能力更有感情。科技這種玩意,用來改善一下生活質量無妨,但要讓徐少耗廢大量時間,去深入學習這種繁瑣低效的‘身外之技’,徐少我也提不起精神來呢!”
一時間江月琴不由失笑。她嘆氣道:“還真是這個調調。就連榮振,要不是環境所限,逼得他不得不從小苦讀,恐怕以他的本性,也根本對科研沒多大興趣!”
兩人正討論得入巷,突然空中一聲雕鳴,隨即有人大喝道:“你們兩個混蛋,竟然亂殺珍稀動物,究竟還有沒有一點文明素養?”
徐簡擡頭看去,發現一隻大雕正越過林梢,出現於兩人視線之中。大雕的背上,一個剃着金錢鼠尾髮型的醜男正戟指兩人,氣勢洶洶的俯衝下來。
人還沒到,那人右臂一振,一道細細的鞭影橫越數丈抽向懸停於空中的江月琴。江月琴不屑道:“你找死!”
她纖指彈動,無數琉璃光珠暴雨般打出。隨即她的右手虛握,勁氣透出掌心,在手中凝成一把琉璃巨劍。江月琴一劍斬下,本擬定能將軟鞭斬斷。然而只聽叮的一聲,空中火光四射,那條細細的鞭子竟似屬於某種奇特合金,不但沒斷,反倒將琉璃氣劍打出一個深深的缺口。
梳着金錢鼠尾的男子獰笑道:“別以爲氣功精深就能無敵,裝備也很重要啊!”
他的身上透出一種金黃色的光芒,貼身形成半尺厚的護罩。琉璃珠打上去就象肥皂泡般無聲的破裂、消散。
徐簡有過對付總局“雷公一型”的經驗,心知必然是奕詝開發的一種對付氣功的裝備。他出聲提示道:“你且退後,讓我來對付!”
江月琴很不服氣,堅持道:“讓我再試試!”
她的琉璃翅膀急劇扇動,身子從原地剎那消失,突然轉到醜男身後。這種近似於瞬移的身法極度耗能,要是換了徐簡,打死都不肯這麼奢侈浪費。然而江月琴卻不在乎。自氣功大成以來,江月琴的敵對目標始終定在徐簡這個層次。要是居然被這麼一個小丑似的傢伙擊退,她的面子往哪裡擱?信心又何從樹立?
所以這一架,她不但必須打,還必須要勝!
一到醜男身後,江月琴連續凝成數把琉璃兵器。兩把氣刀從左右飛斬,一把氣劍握在手中,自身後直劈醜男的腦袋。
醜男還來不及轉身,兩刀一劍已呼嘯而至。危急中他將腦袋一縮,翻身滾出雕背,硬生生逃過了一劫。
然而以醜男的功力,離浮空飛行還差得很遠。他怪叫着向地面直墜。江月琴左手連揚,又是兩把氣刀連環飛斬,右手之劍則凝而不發,隨時準備等醜男避讓後補刀。
空中醜男拼命扭轉,然而空中無從借力,身形哪裡轉得過來。眼看他連氣刀都避不過,而兩刀之後還有一劍凝而未發。醜男嚇得高叫道:“死人,還不快救命!”
“來也!”
空中一聲暴喝,又有兩隻巨鳥越過林梢。月光之下但見鳥上兩人同時揮手,空中嘯聲大作,叮噹連聲,耀目的火花就象放了一連串焰火。兩把琉璃氣刀都被縱橫鞭影打散。隨即一條鞭子掠地一掃,捲住“墜鳥”醜男的腰部一帶。醜男怪叫着被拋了起來,空中撮脣作哨。那隻大雕循聲俯衝,湊到醜男身下。醜男凌空翻身,穩穩的坐回雕背。
醜男上方,一個女聲嘲笑道:“朗奚,你們鈕祜祿氏真是差勁,竟被一個小妞打下雕背!”
名叫朗奚的滿人男子一邊縱雕飛逃,一邊反脣相譏道:“你們述律氏是遼人後代,當然很厲害啦。有本事你大可把這個長翅膀的妹妹抓住當鳥騎!”
那個出身述律氏的女子一副遼國貴女裝束,一身團衫左衽、圓領、窄袖,袍裡穿裙。頭上梳雙鬟髻,帶雲紋披肩。聽到朗奚的反諷,她不屑道:“我蕭飛燕可不象你。且看好了!”
也不知她暗中做了什麼動作,胯下大雕立刻對着江月琴直衝。
江月琴冷哼道:“又是一個不知死的!”
身形展動間,一個人形琉璃虛影驀然從她身上“分離”出來。這個琉璃虛影與江月琴身形一模一樣,透明體腔裡充斥着條條脈絡,竟將人體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及三百六十餘穴道完全映射出來。江月琴以心意控制着琉璃人偶,凌空向蕭飛燕撲去。
蕭飛燕吃驚道:“怪哉,竟有這種打法!”
她一鞭子抽向琉璃人偶。哪知琉璃人左臂一張,竟將細細的合金鞭子抓住。蕭飛燕一抽抽不動,突然詭笑道:“你上當了!”
一道電光透過鞭子,瞬間傳到琉璃人的身上。琉璃人全身都爆出燦燦金光,體內脈絡發出連串爆炸,整個人很快消散無形。
琉璃人與江月琴之間有一種靈敏的全息感應。江月琴可以象控制肢體一樣自如的藉助於琉璃人展開攻擊和防禦。琉璃人突然爆開,江月琴來不及切斷氣機感應,倉皇間只覺氣海劇震,腦中嗡嗡作響。逆氣上衝之下,喉中一甜,竟是有嘔血的傾向。江月琴強行運氣將血氣壓住,心中震驚道:奕詝竟有這種強大裝備!以科學對付氣功,是否真是一條捷徑?
這些天來,江月琴已經飽嘗以科學理論指導氣功修煉之甜頭。如今面對奕詝的“破氣裝備”,吃虧之餘,她的思路也被突然打開,找到了一條結合氣功和科技的自強道路!
然而對敵之際,哪容思緒隨便打岔。江月琴稍微愣了一下神,蕭飛燕已覷到破綻,纖手輕揚,細細的合金長鞭幻成狂風驟雨。連綿抽到江月琴的身上。
江月琴慘叫一聲,身外的琉璃羽翼已被鞭子撕得七零八落。隨即身上連連中鞭,身子被抽得螺旋飛起,砰的摔到六七丈外。
徐簡見勢不妙,趕緊飛身躍起,擋到江月琴的身前。隨即他的虛空魔爪無聲的發出,突然之間便扭斷了大雕的脖子。蕭飛燕一擊破敵,正在得意,不料身子一輕,竟然向着地面直墜。蕭飛燕駭得高叫起來。徐簡不敢隨便接觸她的身子,手指疾彈之下,道道劍氣脫體射出。空中無形劍氣縱橫交錯,嗤嗤聲中,竟將蕭飛燕全身衣服撕得稀爛。隨即徐簡鼓氣一吹,一道疾風將破碎的布條全部吹開,露出一個精赤溜溜的美人玉體。
砰的一聲,卻是蕭飛燕赤裸的墜到地上。她的大雕離地足有十多米高。要不是徐簡最後用罡氣將她吹得斜飛,使她的身體掛到一株大樹上面,衝力至少被消掉七成。否則這一摔足以令她直接眩暈。
饒是如此,一個大姑娘家被男人憑空打落,還將衣服扒光,這種羞辱也已夠嗆。蕭飛燕強忍身體的擦傷及撞擊之痛,一邊用手掩住羞處,一邊發瘋似的吼道:“徐簡,你完了,蕭姑娘我一定會把你殺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