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洪濤是知道軒悅萌和李鴻章發生了重大矛盾的,擔心李鴻章趁機弄死自己,或者利用自己來脅迫悅萌,他並不傻,“中堂大人,我最近身子乏力,恐怕是病了,再說,我的能力,陳大人是很清楚的,我既不會日文,也不熟悉外交,怎麼能負責同日本訂約這麼大的事情?”
李鴻章哼了一聲,兇相畢露,“你這個津海關道的五品主事就是這麼做的?光拿朝廷的俸祿,沒有想過爲朝廷排憂解難嗎?別忘記了,如果不是當日!本部在同日本人訂約之後,向朝廷舉薦的你,你這樣的秀才出身,憑什麼當這個五品的主事?這津海關道是朝野人人羨慕的好衙門,進,可直達中樞!退,可出到地方,至少是升遷一個四品,進退都是美差!難道,你一點責任都擔當不了?朝廷養你這等庸碌之人,有何用處?”
軒洪濤嚇得大汗當時就下來了,只覺得周身都是汗涔涔的,貼着身上,難受的很,這才三月裡,怎麼感覺像是到了七八月的蒸籠天氣。
軒洪濤說話的聲音都打磕巴了,“不敢,不敢,中堂大人的話過重了,軒洪濤實在承受不住啊!實在是因爲我才疏學淺,實在不行,中堂大人還是另外想人選吧?我真的無法獨立辦這麼大的事情。”
盛宣懷皺了皺眉頭,厲聲道:“軒洪濤,還不趕緊接了中堂大人的命令?你一個個小小的五品官,中堂大人親自發話了,你敢不遵從?不打算做這個官了嗎?你還真的當你是皇親國戚啊?什麼玩意!別給臉不要臉啊!”
陳欽已經看出來李中堂大人是要那軒洪濤做擋箭牌,陳欽知道軒洪濤有個好兒子,拿軒洪濤做擋箭牌,正是合適的人選,不管是軒洪濤解決了這事,那是最好,大家都有功勞,自然還是以中堂大人居功至偉,如果軒洪濤解決不了,那也更好,拿軒洪濤出馬,可以狠狠敲他兒子一筆,誰都知道天津萌少爺已經是大清國首富啦!
陳欽哼了一聲,接着盛宣懷的話道:“軒洪濤,幹什麼?中堂大人的命令你都敢推諉?告訴你,就算是你棄官而去,也得把這事做好!大清國的官帽,不是說扔就可以扔掉的,玩忽職守,你自己知道是什麼罪過吧?”
被李鴻章,盛宣懷和陳欽連番恐嚇,本來軒洪濤的膽子就不大,這下幾乎嚇死,只得跪下道:“軒洪濤遵從中堂大人的命令便是了。”
李鴻章冷哼一聲,“你自己要掂量這事的輕重!本部今天就會將此時上奏給朝廷,摺子上會點明你請求擔此重任,如果和日本人重談訂閱的事情出了什麼差池的話,你那個準額駙加首富的兒子,和你那個還在家做着外放巡撫的大夢的老爹,可也保不住你!”
軒洪濤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被嚇得幾乎當場昏死過去,以李中堂大人的身份地位,對他一個五品小吏說出這樣的話來,那就是要公開拿他的過錯了!這是在公開的向軒家下戰貼呢!
想到悅萌得罪了當今天下權勢縱橫的李中堂李大人,軒洪濤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軒洪濤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他只覺得腳底下像是灌了鉛一般,被兩個隨侍的家奴給架着上了轎子。
門房見大爺一直都在無聲流淚,都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出了什麼大事,七八個人急忙攙着大爺入府。
軒悅武的媳婦生了孫子,一堆女人正在逗孩子玩呢,歡聲笑語一片。
軒宗露雖然不喜歡小孩,不過,自從碰到了軒悅萌這樣的天才之後,也是不敢再看不起小孩了,居然也和軒周氏一道逗弄小孫子。
“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像悅萌那樣?”軒宗露望着纔剛出世沒多久的小孫子,喃喃自語道。
軒周氏看了小孫子一眼,小孩子虎頭虎腦的倒也好玩,只不過,閉着眼,有些傻乎乎的,哪裡像軒悅萌出世的時候,已經會眯着眼到處斜人啦?
軒周氏不由的對軒宗露翻了一個白眼,“你當到處都是悅萌那樣的孩子呢?悅萌這樣的,整個歷史,一萬年也沒有出過一個,要不然兩宮皇太后和皇上,會選咱們家悅萌做額駙啊?”
軒黃氏也笑道:“是的,不能指望每個孩子都像悅萌那樣啊,悅萌纔剛剛兩歲的人,這下倒好,也做叔叔了。”
軒悅武的媳婦點頭道:“我不指望這孩子能像悅萌,有悅萌的十分之一,我就開心的很了,悅萌一歲中秀才,這孩子要是十歲能中秀才,就不錯了。”
“一定能!我軒家的後代,個頂個的聰明!十歲中秀才,肯定沒問題!”軒宗露哈哈大笑的道。
旁邊的軒悅雷不舒服了,軒悅雷還在家苦讀呢,“你軒家後代都聰明?那我和悅文,悅武,還有三房的悅華和悅陸都不小了,爲什麼沒有人中秀才?”
軒宗露被軒悅雷頂撞了一下,頓時來氣,“豈有此理,敢這麼跟你爺爺說話了?”
軒悅雷的媳婦知道軒悅雷說話少根筋,急忙道:“老太爺,悅雷不會說話,您別怪罪。”
軒悅雷的媳婦是原先上房的丫鬟小翠,自幼便陪在軒家老太太軒周氏身邊的,軒周氏也幫助勸說,“是,別和孫子置氣,悅雷也就是隨口說說。”
軒宗露哼了一聲,還是氣憤難平,老頭子的脾氣太大了。
也就是萌少爺能吃住軒宗露。
就在此時,軒洪濤被一堆下人扶着進入了內院。
軒黃氏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了?你們大爺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大爺從衙門出來就這樣了!”跟班的答覆道。
軒宗露也緊張了,以老頭子豐富的官場經驗,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急忙問道:“洪濤,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軒洪濤在外面還好,回家見到父親,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靠山了,頓時像個孩子一般,大哭不止,居然還泣不成聲,無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