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志遠啊聶志遠,你大伯讓你到我這裡來是當炮兵指揮官的,可不是讓你來和那些俄國人混在一起瞎搗鼓的。! ”在赤塔的華夏中西伯利亞軍區司令部內,彭毅不斷的數落着眼前的這位後輩。海軍將領的後裔大多加入了海軍,同理,陸軍的大佬們同樣希望自己的後輩能在軍隊中做出一番事業。而聶志遠就是陸軍部從參謀長聶士成的一個遠房侄子。此人是華夏陸軍大學炮兵學院畢業的,曾經在1918年參加過華夏對俄國的軍事行動,而在戰爭結束後,這位炮兵出身的軍官頂着少校的軍銜留在了中西伯利亞軍區,和一般將門子弟不同,這位仁兄是搞技術的,而彭毅作爲一個軍區的司令本着能幫就幫的原則,就把他掉到了相關技術部門,但是沒曾想,這傢伙居然和當年鄧尼金手下的一些軍官搭上了關係。
對於這些曾經接受過華夏陸軍的訓練和武器和德國人死掐了數年,隨後又被華夏收編加入華夏國籍的俄國人來說,他們這十幾年的時間裡幾乎就是在準備戰爭,然後參加戰爭。在聶志遠眼中,這些曾經的俄國近衛軍官兵能在優勢的德奧陸軍圍剿下活到現在,然後又在華夏陸軍的攻擊下週旋了近一年時間絕對憑藉不僅僅是運氣!他們對戰爭和武器的理解絕對有自己獨到之處。尤其是如何使用較爲劣勢的武器去抗擊優勢的敵人方面絕對是有心得的,所以聶志遠曾經打算專門和他們探討過相關問題。而誰知探討到最後,雙方完全可以用相見恨晚來形容。
在聶志遠眼中,這完全是一種各取所需的互助行爲。他能從對方那裡獲得十分詳盡的交戰情況,同時他也可以給對方提供各種物質上的幫助,畢竟聶志遠的家境完全可以用土豪中土豪來形容。而身爲中校的他同樣也可以搞到一些軍中限制的物資,比如說各種白酒和俄國人喜歡的伏特加。而經過長時間的交流之後,聶志遠還真從這些老兵身上獲得了不少的啓示。
“炮兵交戰中最爲重要的是第一波打擊,尤其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集中全部火炮進行短促急射,對方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往往會損失慘重。所以爲了實現突破或者阻斷時的超高的火力密度,我們專門部署了大量的臼炮和迫擊炮。有些甚至就是簡單的拋雷器,一個大號的汽油桶。你們放上發射藥和包好點的炸藥包,再在汽油桶底下安好激發裝置。在幾秒鐘時間內,我們就可以獲得遠超正常情況下的火力密度。”一個叫做季霍米洛夫前近衛軍少校這樣說道。如果徐傑在場的話,肯定會驚歎一句這個位面的“沒良心炮”就這樣出現了?!
“但是臼炮和那種簡易拋雷器射程非常有限。你們經常使用的10寸臼炮的有效射程不過2000碼。而拋雷器更是隻有700碼左右,如此近的距離不要說對方的野戰炮了,即使迫擊炮都可以輕易夠着吧?”聶志遠對此有些不肖,作爲華夏炮兵新學派的信徒,他在強調瞬間火力的同時還十分看重射程和機動性,畢竟前者意味着炮兵自身的安全性,而後者除了安全之外,更是強化了炮兵的效率。
“沒錯。開始的時候,德國人吃了幾次虧後他們使用了更爲分散的兵力佈置。而且在前進的時候安排大量的迫擊炮提供掩護,我們的臼炮往往一開火就會被鎖定然後摧毀,而且你知道的,臼炮的移動性很差勁,而我們又缺乏車輛。所以我們最後用了一款比較復古的武器。”說着,季霍米羅夫指着屋子旁邊的一個圓柱形物品說道。
“霍爾火箭?這東西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二次華俄戰爭中你們曾經用過,當時是配屬給騎兵部隊的,很好攜帶,甚至弄一個斜面就可以發射,但是精度和射程很是糟糕。”聶志遠仔細瞧了瞧,認出了這種東西。
“恩,這種32磅重的火箭的射程和精度和正規野炮相比確實不如,最遠只能打3000碼,而精度更是差的離譜,但是裝藥量卻和我們使用的10寸臼炮炮彈相當。第二次華俄戰爭中我們的火炮還相對充足,對這種武器也不是很重視,但是當大戰爆發後,我們的各種裝備都十分匱乏,甚至連步槍都不夠用。而這種火箭也就成了我們應急用的武器,其實它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糟糕。尤其是當大量使用對一塊陣地進行覆蓋的時候,密集的彈雨足夠彌補精度的不足,而且我們還可以把發射導軌並聯起來,放在卡車上,短時間內的火力密度遠超常規火炮。”季霍米羅夫對聶志遠的表現並不是很在意。
“而如果我們能夠研發一種新式的火箭彈的並且配上比較精良的發射裝置的話,我們可以在一瞬間獲得極強的火力,想象一下吧,一輛不起眼的1.5噸卡車上面放着一排排的炮管或者發射導軌,然後在十幾秒鐘的時間裡向遠處傾瀉大量的彈藥,然後再用數分鐘的時間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直接撤離戰場。這是多麼美妙的情景啊。”說道這裡,這個前俄國炮兵軍官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陶醉的表情!就像喝到了上等的伏特加一般。
“嗯,從你的描述上來看確實不錯,但是首先我們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射程問題,3000碼的精度顯然不能滿足需要,甚至連營級迫擊炮都可以輕鬆將這些火箭炮摧毀,而另外一個問題是精度,雖然這種火炮是用來對面目標進行打擊的,但是就目前的精度而言至少對於華夏陸軍來說有些難以接受。”對於這種理論上的東西聶志遠見得多了,如果僅僅是孔洞的描述的話,聶志遠對其並不感冒。套用後世的一句話就是,你必須有乾貨啊!
“方法倒是有,也許這套方法對於曾經的俄國來說成本有些高,但是對於華夏來說問題應該不大,第一個辦法就是將發射導軌換成發射箱,並且儘可能的長一些。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在火箭彈本身上做些文章,比如說我們可以將火箭彈尾部的噴嘴修正一下,將其變成一組和中軸有一定角度的偏差的噴嘴,這樣的話,炮彈在氣體的推動下會自動旋轉,這些噴嘴在噴射的時候就起到了穩定飛行狀態的作用。”季霍米羅夫邊說邊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資料。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火箭彈尾部用於平衡的彈翼怎麼辦?他們會導致箱體過大,這樣降低了火力的密度,同時也增加了阻力。這也是我當初計劃中最大的一個問題。“看着陷入了沉思中聶志遠,季霍米羅夫補充道。
“這個彈翼就是爲了穩定火箭彈的,既然我們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穩定性這個問題,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去掉,去掉之後,我們就可以使用發射管,並且還可以在發射管內部刻上螺紋膛線。這樣的話穩定性和精度問題都可以解決,那麼還要彈翼幹什麼呢?”幾分鐘後,聶志遠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而這次交流成爲了兩人合作的開始,但是並不代表剩下的道路上就會一番風順。有了最基礎的技術原理後,如何將其製造出來是個問題,而如何定位這種武器,並且在現有的裝備體系中給它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又是另外一個問題。當然了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說服上級。所以這纔有了最開始的一幕,聶志遠又一次出現在彭毅的辦公室中,然後喋喋不休的向他描述這種武器未來的前景。
“你找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我是軍區指揮官,不是總裝備部的啊!再說了老聶還在北京呢,你找他也比找我強啊。他直接就能和總裝備部的人拉上關係。”彭毅再一次重複道。他甚至懷疑要是這小子再這樣無休止的找下去,會不會把自己搞的精神分裂!
“但是總要有試驗場和軍方的需要吧,搞這東西錢和人都是問題,而且如果我們搞了半天結果沒人要,那不就白忙活了?您只要在報告中提到需要一種短時間內可以在中距離上投射大量彈藥的武器,然後我再讓我大伯推動一下,那成功的概率不是更大了嗎?”聶志遠貼着臉說道。
“胡攪蠻纏。”對於聶志遠的回答,彭毅有些哭笑不得,總裝備部都有自己的試驗場還要找地方軍區幹什麼?不過這小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不幫一把也有些說不過去,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並不算很難,不過是在報告上加上幾個字的事情。“整好我要給徐老闆寫封信,順帶就提一句吧,要是不通過的話,那麼這小子再找自己也有託辭了。”彭毅心中說道,更何況從表面上看他對這件事不算很熱血,但是內心深處還真希望這些傢伙能鼓搗出來一些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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