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姨大將琴遞了過去,說道!”漫兒,這樣已經可以了。只要他觸摸到夾縫任何一個地方,子藥的味道就會竄入他鼻腔,與母藥結合發生藥效。”
“謝謝姨娘。”秦漫見那琴完全沒有動過手腳的模樣,便放下心來讓月成接過琴,又笑着道謝道。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尤姨太看着秦漫,抿脣而笑:“若真說到,謝,字,我還得謝旗你呢,漫兒。”如果沒有漫兒的出現,她認不了兒子,離不開那個牢籠,享受不到如今的天倫之樂。
她曾多次幻想過,兒子對尤夫人的那份孝順要是轉移到她的身上,該是個令人怎樣激動若狂的滋味兒。如今夢想成真,她卻仍然每每忍不住因爲兒子與媳婦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而激動許久。或許來之不易的,才更讓人懂得珍惜吧。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這個媳婦的努力,才得以實現。所以她與漫兒之間少了婆媳的隔閡,更多的是猶如忘年交般的感情。只是如今她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她的身份問題。雖然她現在在秦府裡的消息還沒有別有用心之人知曉,只是這日子久了,也難保……
她也想過離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去,避免給兒子媳婦添麻煩。只是兒子卻讓她放寬心,說一切都有安排,不會出大事口而她自己呢?也捨不得這種安寧祥和的生活,捨不得與好不容易相認的兒子媳婦還有她可愛的小孫子分開。
所以,她懷着矛盾的心情留了下來,但這回小孫子的異常卻讓她心驚膽戰,怕是秦府中有人要對付她們這一家子了。她想,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着兒芋媳婦盯緊這東院,這幾日她已經偷偷灑了藥粉在東院各個地方,只要有不是東院之人闖入,她必定會在不久後知曉。
“姨娘言重了,夫君時常說,姨娘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以後要百倍的孝敬姨娘,才能彌補自己的不孝。我身爲夫君的妻子,自當更加尊重夫君的意願,再說我真的很喜歡姨娘。”秦漫笑的有點黯然:“我娘只怕都不知道我已經這麼大了,還嫁了人,生了子。不過幸好有姨娘在,我就像對自己的親孃一樣對姨娘,我想我娘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當然,秦漫所說的是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母親,雖然她的母親只喜歡弟弟,不過終究是她的親生母親,這種血緣親情是怎麼也斬不斷的。她甚至總會在心裡想着,她就這麼失蹤了,母親會爲她感到傷心難過嗎?有時她希望母親是在乎自己的,有時她卻又希望母親不要在乎她,免得徒添傷心。
尤姨太卻以爲她所說的是已經過世的秦夫人,便安慰道:“你娘在天之靈一定看得到,她會爲你感到驕傲和自豪的。你是子君的幾任夫人中,最懂事最聰明也最有出息的一個。”
秦漫垂頭笑了笑,沒接話。是,她一直都只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而他卻是她兩世爲人唯一的一個。
同爲女人,尤姨太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從前也是忍受不了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她趕緊圓道:“漫兒,我從小看着子君長大,他可是頭一回對一個女子如此體貼細心呢。以往的那幾位夫人,他甚至正眼也很少瞧,你看看尤苦,就知道了。“
不過說實在的,連尤姨太自己也沒想到,尤苦竟然到死還是完璧之身!這麼說,當年尤綠英嫁給子君之後,子君壓根沒碰過她一次。尤姨太實在對自己這個兒子刮目相看了一番,只怕當今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做到這一點,畢竟當年的尤綠英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姨娘,我對夫君是全心全意的,姨娘放心。”秦漫擡起頭來,表明心跡道。她當然知道沒有哪個母親喜歡聽見媳婦說自己兒子的壞話,所以即使她心中不是這麼想的,她也得這麼說。
這時1月成瞧見冷莉遠遠地朝這邊走過來,便提醒道:“少夫人,冷莉來了,想必是事情辦妥了。”這不過纔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她還真有些佩服冷莉的辦事速度。若少夫人讓她去做這事兒,她只怕要挖空腦子想想如何將藥給灑進匯英閣去,又該如何將解藥給秦書昱等人服下的。
秦漫與尤姨太便一齊看每門口,果真見冷莉已經走了進來。
“少夫人,都辦妥了。”冷莉微一垂頭,嘉告道。
秦漫便轉過頭對尤姨太說道:“姨娘,那我就去辦事了。硯兒這會兒在東福園的西廂房,姨娘可以多陪陪硯兒,現他好了許多,不再像當初那般哭鬧了。”
尤姨太打趣道:“是啊,平時是不哭了,只不過要是幾個時辰見不到他孃親,可就要十分撒潑的大哭了。”
秦漫赧然的笑了笑,說道:“可能最近陪他時間太多了,夫君也說我將他給慣壞了。不過硯兒還小,大一些便會好了。”等硯兒再大一些,她也就不會如此寵着他了,到底這次把她給嚇壞了,寵一寵也沒關係的吧?她暗自在心中想道。
“我去東福園陪硯兒,你快去忙你的吧。“尤姨太知道這尤子賢的事情非常重要,便催促道。
“那我先走了,姨娘。”秦漫欠了欠身,便帶着月成冷莉離開了。
一路往廳堂走着,秦漫便低聲問冷莉道:“沒被發現異樣吧?”她其實也還十分不願讓尤子賢發現她動了手腳,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尤子賢也有他的可取之處口難怪他能與秦書昱成爲至交,他們倆是有共通點的。拋開不得已爲之的一些事,他跟秦書昱都可以說是坦蕩蕩的君子,只可惜命運半點不由人。
“少夫人放心吧,冷莉按照少夫人的吩咐將秦書昱與尤子賢兩人都喚到了廳堂之中,匯英閣裡也就只有自己人了,沒有人走漏風聲。“冷莉答道。
秦漫這麼一聽,便放心了。一行人到了廳堂,果然見到秦書昱與尤子賢等候在要頭,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麼。兩人見秦漫進來,便起身行了才。
秦漫坐上正座,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今日是爲了堂弟之事,所以纔將你們叫了過來。”她轉頭對月成說道:,1月成,將琴還給子賢少爺。“
“是,少夫人。“月成便抱着琴走到尤子賢跟前,將琴遞了過去:“子賢少爺,琴師說這把琴修不了了,還請子賢少爺饒恕冷霜的過失。”
尤子賢心頭一震,接過琴後皺着眉,有些怔忡。一會兒之後他才擡頭朝秦漫問道:“堂嫂,這虹……,因何修不了?只不過是斷了琴絃罷了,補上一根不就成了?,、緊接着他又舒展了眉頭,笑道:“沒關係,既然堂嫂找的琴師修不了,那我再拜託其他人便走了,不過還是謝謝堂嫂。“
秦漫微微一笑,解釋道:,堂弟莫要誤會,實在是琴師說,這琴一一誰也修不了。請堂弟仔細看那斷絃的兩頭,是否各有一細孔?原先它們被琴絃遮住,便沒被人察覺,如今絃斷,琴師便發現其中有一夾縫。正因爲此夾縫設計的極爲巧妙,才使得琴師無法再將新琴絃補上去。”
尤子賢低頭一細看,果真見到如奏漫所說那兩個小孔,而從那小孔往裡,似乎還真的是有夾縫的。他微微蹙眉,難道說以往他覺得母親這把琴的音色不太對勁,就是這個原因?可這夾縫,又是爲什麼而造的呢?
奏漫語帶暗示地說道:“我聽說,只是聽說,這老人家凡是有什麼很重要的金銀財寶,便喜歡留在遺物中。而後人呢,在許多年之後纔會在偶然之中發現它。”接着,她便又說道:“堂弟,這把琴既然已經沒辦法再修了,那堂弟就還是拿回去做個紀念吧。琴師不敢亂動這琴,因爲他說此夾縫做的極爲巧妙,若要破除夾縫,就只有毀琴一途。這是堂弟的心愛之物,自當由堂弟自己決定。”
尤子賢目光攸地一沉,難道說母親在臨死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珍惜這把琴的原因一一就是這琴中有母親想要留給他的東西?再一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瞬間明瞭:母親若真的在夾縫中留下了什麼,想必就是對此事的一個說法!
想到此,他便顧不得許多禮節了,急急地說道:“堂嫂,子賢有急事,就先告退了。”說着,他匆匆的轉身往匯英閣跑去。他得關上房門,看看這夾縫中到底藏着母親留給他的什麼東西。他幾乎是飛奔出去的,因爲他實在太急切了,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不是如尤閏壕所說的那般一一可恥!
秦漫看着他飛奔出廳堂,抿脣一笑,對秦書昱吩咐道:“書晏,你帶着月成去匯英閣外頭盯着。若尤子賢暈倒,便讓集成回來對我稟告。
“是,少夫人。“秦書昱看向月成,見她朝自己走來,知道她會跟上自己,便轉身朝匯英閣走去。
秦漫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泛白,尤子賢的身世……想必會一清二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