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瀰漫着神秘夜‘色’的可怕靜謐,更使得人們的心惶惶不可安生。偶爾幾聲鳥兒展翅的聲音,也能讓秦府的守衛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查看。
福壽園裡,冷彤冷凝守在主臥房外,而月成也倖免於難,在尤子君的命令下沒被冷彤冷凝綁起來。不過,冷彤冷凝看着月成的目光,也是讓月成感覺到從未有所的難受便是。也許月成此時才明白,要做成一番大事,須得有何樣的狠毒及鐵石心腸……
已是四更天了,秦漫悠悠轉醒,彷彿覺得經歷了一個很是讓她痛苦的夢境。她也希望,醒來之後什麼都不會再擔心,也不會再害怕了。但當她隱隱透過月光,看見‘牀’前站立的高大身影時,她心涼的知道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夢,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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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開口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是如此沙啞及顫抖。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什麼,是怕他殺人時的那種冷酷?還是怕他怪罪她之前所做的事情?
但他既然能找着尤姑娘,想必也知道她安排秦書昱的人去狼沿邊境之事了。以他的‘性’格與身份,必定會認爲她背叛了他吧?可實際上,皇甫漫的身份也確是臥底,她雖不是皇甫漫,可她該如何解釋?而盛怒之下的他,又會聽她解釋嗎?
尤子君沒轉身,也沒動,只是以平靜的語氣說道:“對於秦天,你有什麼要說的沒?或者,是對於尤姑娘之事,都行。”他在給她機會,他已經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了他反叛的事實,那是他這一生中最大的秘密,那麼她是否也該將她的秘密告訴他了?
秦漫渾身像被‘抽’走了力氣似的難受,她也不知爲何會如此難受。但她已然決定,將事情和盤托出。秦天已經在尤子君手上了,她不會傻到認爲尤子君不知道那晚的事情。難怪當時她腦中閃過一剎那的‘迷’‘惑’,可她當時卻不知那種‘迷’‘惑’到底是什麼。原來那晚尤子君也沒有被‘迷’暈,而二日他之所以表現得那般衝動,是要確定她是否跟秦天行了芶且之事……
“我……有話要說。”秦漫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在尤子君的這種氣勢下說出實情很艱難。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犯人,正被警察‘逼’問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種感覺,很不好,非常不辦……,
尤子君沒來由的鬆了口氣,轉身藉着月光看她的眼睛,稍後他還是決定坐在‘牀’沿,並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那就說吧。“希望,她所說的,是他想聽的。
秦漫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突然就有了勇氣。是啊,她在怕什麼呢?他已經抓僂了秦天,想必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可他還是要問她,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仍然期待着她不是那個處心積慮要對付他、背叛他的人!
都如此明顯了,她怎會還看不出來?她咬了咬‘脣’,繼而鬆開,徐徐地說道:“據秦天所說,我應該叫皇甫漫,沈姑娘是我的姐姐,六王爺與秦倩柔是我的……雙親。“至於穿越的事情,她還是將這些爾虞我詐之事與他分析清楚後,再解釋吧。
尤子君身軀一震,眉尖驟然立起:“皇甫漫?六王爺的‘女’兒?”怎麼會這樣?不對,他爲何從來沒聽說過六王爺還有一個‘女’兒叫皇甫漫?若她真是六王爺的‘女’兒,那呂皓又爲何會派她來對付他?難道她在騙他?不,還是聽她先說完。
想到此,他‘逼’迫自己平靜下來,說道:“你繼續往下說吧。”
“嗯。
“秦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按照秦天所說,我和他當年在秦家大火時,被呂皓同時救出火海。而後呂皓見月成前來救我,便帶着秦天離開,月成這才‘陰’差陽錯將我救出。至於月成會帶着我進入秦青府中,後來秦青又與尤老爺談妥我們的婚事,應該都是呂皓從中安排的。“
尤子君微微頜首,這倒是與他的猜想相同。當年呂皓必定是派人對月成耳提面命,告訴她唯有投奔秦青,未來纔有保障與出路。之後秦青將秦漫嫁入尤府,必定也是呂皓安排了人唆使秦青爲之。
“那晚,秦天將我從王府密道擄出府去,也就是告訴我這些。”秦漫想到那日的事情,也有一絲‘迷’‘惑’:“不過我覺得很奇怪,秦天口。聲聲問我,爲什麼會是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是呂皓派來秦府的,他也應該知道呂皓安排我嫁給你了,不是嗎?可他的言語及神情,都表明他並不知道此事,而且知道內應是我的時候還很震驚,或者說……,憤怒。”
尤子君冷哼一聲,點開了她的榆木腦袋:“當日他隨呂皓離開,後來呂皓安排你在我身邊,他必定不知情。因爲他喜歡你,所以纔在知道內應竟然是你皇甫漫的時候,如此震驚與憤怒。“接着他臉‘色’一沉:“你別想‘蒙’‘混’過關!呂皓既然派你做內應,你焉有不知之理?”
秦漫一怔,什麼?秦天喜歡她?不不,秦天喜歡的也不是現在的她,而是以前那個皇甫漫。總之,跟現在的她沒有任何關係的。
待聽到後面尤子君發怒,秦漫急忙說道:“我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啊,算了,這個問題待會兒再跟你解釋,現在還是先說眼前的事情。”
頓了頓,她見尤子君沒反對,便繼續往下說道:“我一直在猜想呂皓會將大軍停在狼沿邊境的原因,但也只猜出他不是因爲反叛,而是因爲要等什麼事情。直到秦天出現,我才明白,呂皓要等的應該就是你。我不知道他跟你之間有什麼恩怨,他要冒這麼大的險將你擒獲,而且是要生擒。因爲秦天告訴我說,讓我在這邊安排,將你‘迷’暈後經密道送給他,他會將你帶到他的地方,而後想辦法將我們一家三口一起送到狼沿邊境去。”
尤子君皺眉道:“那晚他便有機會,爲何沒有動手?你們根本不知我沒有昏‘迷’。“
秦漫不以爲然地道:“按照他的意思,我得先將 尤子君扶住下巴,嘴中頓時嚐到了血腥味。人說樂極生悲說的沒錯,他的舌頭——唉。
“啊?子君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到很重要的事情。”秦漫慌了手腳,連連問道。她是真的想到太重要太重要的事情了,也許這件事情跟呂皓之所以要對付尤子君有關呢!
尤子君撇過頭去,吐掉嘴裡的鮮血,緊接着便‘吻’住了她,抵死纏綿。末了他鬆開她說道:“一道傷口換一個‘吻’,你賺了。”
“什麼啊…………,秦漫紅着臉嘟噥。緊接着又想起方纔想要說的話,她也就拋開了此時的濃情蜜意,急急地問道:“對了子君,你跟六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秦天會說你是我的殺父仇人?”
尤子君臉‘色’一肅,頓時也正經起來,反問道:“你說什麼?秦天說我殺了六王爺?“
“沒錯,秦天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他說如果我愛上了你,會遭天打雷劈。,!秦漫肯定地點頭:“而且我對要害你一事有所猶豫,他還說呂皓要是知道了,會綁着我去六王爺墳前,向六王爺請罪。”
秦天對尤子君的憤怒,似乎都是由六王爺而引起的。而秦天總說尤子君是她的殺父仇人,那不就是說尤子君害死了六王爺嗎?可尤子君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對六王爺很尊敬,對六王爺的‘女’兒沈‘玉’涵也是愛護有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漫兒,你的這個消息似乎很有用。“尤子君沉‘吟’了片刻,說道:“會不會是呂皓跟我有什麼誤會?他難道不知道,我之所以反抗朝廷,就是因爲六王爺麼?”
秦漫又是呆了呆,尤子君反抗朝廷是因爲六王爺?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這裡頭果真是糾纏不清帆……,
“其實六王爺當年並不是自己喝毒酒死的,他是被文帝害死的。“尤子君嘆了口氣,緩緩敘說:“當年文帝策反時,大軍其實是由他的弟弟六王爺掌管的,所以開國功臣其實是六王爺。不過六王爺無心帝位,順理成章的讓給了文帝,誰知文帝嫉典六王爺功高蓋主,處處刁難。後來,更是因爲秦倩柔與六王爺反目。”
“可是秦倩柔是六王爺的小妾啊,文帝怎麼能真的去搶呢?他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秦漫實在不解,那文帝應該沒有這麼傻吧?再說了,六王爺又怎麼會毫不反撫呢?
尤子君苦笑了一下,無奈地說道:“因爲六王爺也有錯,當時秦倩柔其實是有夫婿的,秦家對這個‘女’兒極爲疼愛,所以有招贅。六王爺無意間對秦倩柔驚鴻一瞥,又見其夫婿待她不好,到處尋‘花’問柳,這才動用了權勢將秦倩柔搶了過來。說起來,也許這是六王爺這一生中做過的唯一錯事吧。“
啊……,秦漫明白了,原來六王爺自己就是奪人之妻,難怪文帝要搶秦倩柔,他不敢作聲。不過,也是六王爺太過磊落,纔會被文帝以這唯一的錯事給掐住了命脈吧。若是她的話,那秦倩柔的夫婿本就待秦倩柔不好,搶了就搶了唄!因爲那秦倩柔,似乎也很愛六王爺,否則就不會不反抗,這件醜事也不會被遮住了。
“呂皓也是十分忠心六王爺的,我原以爲他擁兵自重後,起了異心。
現在看來,他並不是如此,而是因爲誤會六王爺被我所害,又以爲我是要自立爲王,纔要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尤子君淡然笑道:“其實他不知道,六王爺是被文帝強迫喝下毒酒而死的,甚至連秦倩柔也是。當時我與‘玉’涵在外遊玩,回到宅院時才發現火光沖天。我們也以爲他們是想不開,自盡了。誰知後來六王爺的部下找到我,說他看見了文帝派來的人‘逼’迫六王爺服毒的全部經過,因爲文帝派來的人數目衆多,他才強忍憤怒,沒有打草驚蛇。“
“也就是說,文帝並不愛秦倩柔,秦倩柔只是個幌子,用來讓六王爺內疚,對付六王爺的幌子?”秦漫輕輕拍着他的手,既是安慰也是轉移他的悲傷。
尤子君平復了一下心情,點頭道:“不錯。六王爺待我親若父子,所以我要替六王爺報仇。從那時開始,我便聯絡了六王爺的舊部,逐漸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只不過近些年邊境小國犯‘亂’,呂皓屢屢出兵平叛,導致我們一再推遲計劃口原本等呂皓此次班師回朝,我們便要開始行動,誰知呂皓卻突然停在狼沿邊境,讓我們腹背受敵。”
“可是現在看和……,“秦漫分析道:“呂皓他並不想自立爲王,他對六王爺也還是忠心的,那麼他和你之間就全是誤會了?”
既然是誤會,解除就沒事了,尤子君也不會腹背受敵。該怎麼辦,還怎麼辦,一切按原計劃J行事。這皇帝被椎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天下太平。秦漫欣喜地想道。
“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你怎麼會是六王爺的‘女’兒。“尤子君自然知道誤會可以解除,只不過他仍舊想不通秦漫的身份問題。
“這好辦,問過秦天不就知道了?”秦漫俏皮一笑,拉着他就要起身去找秦天。秦天當初說親耳聽見皇甫漫的身世秘密,那麼他肯定知道來龍去脈的。
尤子君按住她,呢喃着說道:“不急,我覺得我們今夜還是該談談感情問題。你知道嗎?這些天來我是茶飯不思,看見你又愛又恨又疼又氣。想靠近你,卻想掐死你;想折磨你,卻又心疼你。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秦漫重重的在他‘脣’上‘吻’了一下,歉然說道:“大局爲重,你這麼多個,又,字,我都記在心中了。等大局穩定之後,你要我怎麼補償,都行。可是現在,我們應該去找秦天,將這件事情‘弄’個清楚。”
尤子君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即站起身來往外走,一邊說道:“你可別忘記你今日所說的話。”
秦漫淺淺的笑出了酒窩,她怎麼會忘,怎麼敢忘?他對她的好,她是一輩子也不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