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大早,皇甫正就出門尋活兒去了,臨走時還滿臉笑意的讓秦漫放心,他一定會掙很多錢回來讓她吃上肉。秦漫自然也是多多鼓勵,追出去很遠叮囑他小心。在看不見他人影之後,她才一臉冷然的回了屋。
“姐姐,他真能找着活兒幹嗎?“月成撫着肚子,心裡邊怎麼也覺得小姐這雖然是逐漸的將皇甫正給逼上絕路,可也苦了自己啊。她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小姐是鐵了心,連侯爺都勸不了,何況是她這個下人呢?
秦漫看了一眼在一旁幫着劈柴的謝大牛和林小蘭,搖搖頭道:“我猜阿正找不着,說不定還得被揍一頓。”
“哇哦?被揍?姐姐怎麼這麼肯定?”月成一聽就興奮了,小姐真是太神了,連那狗皇帝會被揍都能預知出來!哈哈哈,要是狗皇帝真被揍個鼻青臉腫的,她要燒香拜佛,感謝老天爺開眼。
林小蘭將雙手在粗布上擦了擦,走過來疑惑的打量着這個劉月兒,說道:“你家夫君被人揍,你還這麼開心?”
“哪兒有很開心?我是,……我是驚訝好不好?我家相公可從來沒捱揍過,這下子可怎麼辦纔好!“月成趕緊收斂了驚喜的神態,苦着臉說道,而事實上她心裡卻是笑翻了。
謝大牛此時已經將柴劈完了,便招呼林小蘭一塊兒將柴給搬到竈房去。不一會兒兩人忙活完,謝大牛便憨憨地笑着道:“滿姑娘,林姨太,我和小蘭前幾日去官兵那要了糧食和布料,我們現在去弄回來。”
“大哥大嫂去忙吧,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家妹妹和我都可以幫忙縫衣。特別是我家妹妹的手藝,保準你們滿意的。”秦漫點了點頭,又笑着補充道。
“那是當然的,一定找你們,我不會客氣的。你瞧我和大牛身上穿的這一身,針線活兒我還真不在行,只能縫了湊合着穿了,說不定今年能穿上漂亮衣裳羨慕死那些女人呢。”林小蘭瞅見兩人的衣裳都很入眼,心裡頭也早就想制一件穿一穿了。
現在什麼都不用花錢,不要白不要呢,她就趕緊去找官兵要布升做衣裳了。
奏漫和月成瞅見他們倆穿的衣裳的確很……很那個什麼,於是都笑出聲來。
謝大牛和林小蘭惦記着東西,於是也很快地往材子外去領了。
月成見兩人走遠,這才故去了笑容,問道:“姐姐爲何有如此大的把握,認爲那廝會捱揍?“她方纔想了又想,卻是沒想個透徹,便忍不住要問一問了。
“你別忘了,他以前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秦漫淡淡地說道“,或許他面對我們的時候,還會忍三分氣,那是因爲我們並沒有給他臉色看,也並未戳到他的痛處。但種民們本就直來直往,根本不會在意他的心情好壞與否。他既要材民給他活兒幹,又一時放不下尊貴的架子態度不好,你說這容不容易起衝突?村民們雖然都是善良老百姓,但對於讓自己不爽的人,他們也不會客氣的。”
月成恍然大悟,嘻嘻笑道:“那姐姐又會扮好人了?“
“他越是喜歡我心疼我,我就越是會成爲他心上的一根刺。”秦漫翹起嘴角,目光餃地有些發寒:“這還遠遠不夠呢,這只是開始。”
月成洋洋得意地道:“我看他呀,是越來越在乎小姐了。現在小姐隨便落一滴淚,他就緊張的不得了。”
“月成你記住:日後不管我做什麼,你只需要接受,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情!否則的話,我就趕你走,讓你回尤維元身邊去。“秦漫擔心月成會壞她的事,便威脅了月成一番。
“不要啊,好姐姐,我知道了,我發誓我就是心疼死也不多說一個字。,!月成苦着臉,舉起手乖乖發誓。要是無功而返,侯爺不把她一掌給拍死呢。
侯爺可說了,要是小姐不回他身邊去,那她也就一輩子不需要回去了。而且侯爺還說,小姐不在他身邊,他胖氣就會很壞,偶爾,不小心,罰了,誰”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當然知道這個,不小心,就是故意,而那個,誰,就是尤維元了。
“其實,你不應該來的。”秦漫嘆了口氣,爲月成的忠心“,你跟着尤維元,要幸福得多,又何必偷跑出來找我呢?”東石材離京城還是有一些距離的,當時她一聽說月成徒步而來,因爲繞道而走了一個多月井,她就感動的無以復加,並且心疼不已。
“姐姐不是說過,如果有選擇的話,當初姐姐不會委屈嫁人嗎?“月成還牢牢的記着那句話呢“,姐姐都不知道,他爹孃很嫌棄我不肯讓我做正室夫人。所以我也要跟姐姐一樣,寧可跟着小姐吃苦,也不要委屈嫁人。“
奏漫微訝,沒想到月成一個古代女子竟也存了這份心思。轉念一想她覺得大部分還是因爲月成對她的忠心所致,這也就成了月成前來找她的一部分原因吧。她便笑了笑:“雖然是主僕,不過現在也不是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聽得外頭有腳步聲,兩人便不說話了,迎出屋去卻見是謝大牛和林小蘭回來了,謝大牛還揹着兩袋看起來是大米的重物,林小蘭則抱着幾匹布料。
“吶,一人做一身兒,我可是拜託兩位妹子了。”林小蘭氣喘吁吁的將新布料放在了桌上,一一將不同顏色的布料指給兩人看,哪種顏色做給誰的,都分的清清楚楚。
秦漫笑着應了:“沒問題,幾日功夫我便能與妹妹完成、交給謝大嫂了。,!
“工錢方面,就是這袋米了。反正你們拿着錢也沒用,你看怎麼樣?“林小蘭刻意說的很小氣,她是怕滿漫不收。
秦漫頓時滿心感動,上前抱了林小蘭一下,真摯地說道:“謝大嫂,謝謝你。“她知道林小蘭是怕她沒有糧食,一家子無法過下去,所以才專程找官兵要了兩袋米,用其中一袋作爲她和月成製衣的報酬。她沒有拒絕,就算皇甫正問起來,她也是和月成憑雙手掙得的,並不是找官兵討要的。
林小蘭被她抱的不好意思了……嘿嘿,笑道:“反正又不用錢,讓大牛多跑幾趟就行了。不過兩位妹子可要做好看點,我們穿出去之後,說不定村民們都找兩位妹子做衣棠呢。”
秦漫要的就是這種活兒,當即答應:“我們一定好好做,跟我們身上穿的一樣。“雖然她做不出身上這樣的,不過月成也教了她不少,要做出讓這些村民們滿意的衣裳,還是輕而易舉的。
四人正還在談笑着,便聽外頭鬧哄哄起來。四人趕緊出去一看,只見林阿正被村民們綁着送了回來,而且村具們都是一臉怒氣。
秦漫急忙奔上前去,失聲叫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爲什麼綁着他?“她隨即又驚呼一聲,眼淚都流了出來:“你們還打了他,爲什麼?爲什麼要打他?”她一邊質問着,一邊手忙腳亂的給皇甫正鬆綁。
揍人綁人的村民們都是男人,見村裡最標緻的大姑娘哭的梨花帶淚的,一時之間誰也沒有上前去阻攔。只是衆人同時在心中想道: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真是配不了這麼標緻溫柔的姑娘。
“還是我來說吧。“種長髮話了,雖然他沒有參與揍人綁人,但村民們找上他,他也不得不跟來。他便對哭的一塌糊塗的滿漫說道:“滿姑娘,這林阿正本來要去找活兒幹養活你和劉月兒是好事。但是他前前後後得罪了十戶人家,到最後居然威脅村民,說不給他活兒幹就殺了別人全家。村民們實在氣不過,就這麼跟他打起來了。你看看,謝大叔和他兒子也被林阿正打成這樣了。“
秦漫帶着淚眼看了看,心下一驚:沒想到皇甫正徒手還能將人打成這樣,大概也真是被逼急了。她此時已經將皇甫正的繩子解開了,而皇甫正則臉色陰沉的大步朝屋裡走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你們看看他什麼態度啊?”
“我們該給冉活兒幹嗎?他以爲他是誰啊?”
“他有手有腳的,去官兵那說一聲,領東西不就成了嗎?連領個東西都不肯,還幹什麼活兒啊?”
村民們羣情激憤,倒弄得秦漫不好意思起來。原本她以爲被揍的人是皇甫正,沒想到材民中也有被皇甫正反擊了的。她急忙掏出最後一點銀子,塞到謝大叔的手中,歉疚地說道:“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這些銀子給謝大叔做補償吧,請你們不要再生阿正的氣了。“
“要不是看在滿姑娘的份上,我們就不輕易饒過他了。“謝大叔捂着傷口,哼哼唧唧地說道“,這銀子我也不要了,現在要什麼有什麼,還要銀子做什麼啊?”說着,他便扶着他兒子往回走了。
其他村民在村長的勸說下陸續散去,而村長最終看了滿漫一眼也離去了,本來滿肚子的話,這會兒也什麼都不說了。
秦漫轉身看月成,剛想說些什麼,卻見月成扶着肚子已經樂不可支了。她只得看着月成發呆,跟村長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