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鬥君醒來時,只經是二日了。房門未曾開討,屋裡只傳來秦漫的笑聲,聽在他耳裡猶如心被針扎。他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了,這樣放任她,真的好嗎?
“常亞,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在戰場上那麼果斷的我,卻在她的事情上如此猶辦……,“他喃喃地問身旁的人,佈滿血絲的眼睛看着緊閉的房門,一眨不眨。
常亞苦笑:“侯爺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但是屬下認爲侯爺沒錯,侯爺只是不想強迫夫人罷了。只不卜……,夫人自己無法走出這個圈子,侯爺應該幫她纔對。“
說到這裡,常亞看着逐漸走近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侯爺,潘寶來了,應該是外頭有重要的事情。”
“什麼重要的事情都先放着吧,我現在沒功夫處理。“尤子君現在什麼也不想,他只想得到一個答案:秦漫究竟是否選擇宴甫正。
他突然沒了自信,也許這幾個月的時間……她真能忘了他吧。皇甫正的改變他都看在眼裡,所以如果她真的選擇跟皇甫正在一起,他就放手。畢竟,她的快樂最重要,不是嗎?
潘寶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跪下稟告道:“侯爺,皇上有密旨,是關於侯爺所上的摺子。
”說着,他雙手奉上那道密旨。
尤子君沉默良久,終於還是伸手取了過來,折開來看。皇上同意了他日前的請求,只不過有一個條件:用三個月時間平定鄰國叛亂。
他將密旨塞進袖中,無聲的苦笑。現在就算皇上同意了,他也無法再將孫熙的計策實施下去。因爲……漫兒她選擇別人了。他一次佩服起自己來,竟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與另一個男人洞房,拼命的忍住將她搶走的衝動,只因她那兩個字的斥聲出去!
“侯爺,屬下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常亞皺眉,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尤子君被他說的心裡有點慌:“哪裡不對勁?”常亞這麼一提醒,他突然也覺得是好像有哪裡不對,但卻又不知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
常亞神情專注的再聽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終於想出了不對的地方。他急急地說道:“侯爺,夫人就算再怎麼開心,也不可能一直笑!難道房裡出了什麼事?”
潘寶突然指着屋子大叫:“侯爺,裡頭好像着火了!“
尤子君大驚,站起身一看果然從小屋上方冒出了濃煙,而且從門縫中往外竄。他當即喝道:“還不趕快救人?!!“他話還沒說完,自己就先撲過去撞門了,而常亞和潘寶兩人也都上去幫忙。
此刻月成也終於擺脫了尤維元的糾纏,從林小蘭的住處趕了過來。尤維元偷偷得知了尤子君趕來東石村守着秦漫,他也就偷偷趕來東石村守着他的女人了。而因爲奏漫和皇甫正成親,所以她和林小蘭在昨晚都避開了。
“小姐,小姐在裡面!,、月成嚇得花容失色,因爲她剛走到小屋前就見到硝煙滾滾,而侯爺他們幾人正往前衝去。哎呀,小姐難道是要跟皇甫正同歸於盡葬身火海?天吶,這可怎麼辦!
她轉頭怒喝:“看什麼看?去救人!小姐要是有什麼差池,我就帶着孩子去陪小姐!”
“啊,是,是。”尤維元這才從嚇傻的狀態回過神來,急忙也上前去蘋忙。
然而那昨晚被尤子君輕易就撞開的房門,此時卻怎麼也打不開,不知裡頭有什麼重物抵着。四個男人撞了許多次也沒能將門撞開,而從門縫中逸出的黑煙更多了,將四人都哈得咳嗽起來。
尤子君心急如焚,已經猜到門後被秦漫或皇甫正用重物給堵住了,人力是撞不開的。他匆匆趕到窗戶邊,幾拳便將窗櫺打破,隨即躍了進去,滾落在房內。而他睜開眼卻見屋裡已經是熊熊大火,根本看不清人或物。他暗暗咬牙,火勢怎會竄的如此之快?
當然了,因爲秦漫發酒瘋將剩下幾罈女兒紅全都潑在屋裡了,能不易燃嗎?後來她又碰倒了紅燭,才引發了這一場大火。而這一切看在尤子君等人眼裡,卻是她故意縱火不想活了。
尤子君生平一次對這個女人憤怒了,他簡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前裝了些什麼!竟然輕生,竟然想這樣死在他面前!他憤怒的衝過火海,終於見到了熊熊燃燒的一座小山旁,趴在地上的秦漫。
他被嗆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而原本就已經體力不支的身體此刻更甚,但已經見到了人,怎麼還能允許自己倒下?他飛快的衝到秦漫身邊,一探她呼吸,一顆懸着的心頓時放下了——還活着。
他顧不得看皇甫正在什麼地方,迅速的抱起秦漫想往外衝,可這會兒他才隱約看見,那門後放了很多重物——桌子椅子長凳等等,一直抵到牆壁,難怪他們之前怎麼撞也撞不開。
看樣子,只能原路返回,從窗戶那出去了。他用盡力氣往進來的地方奔去,而此時他的衣襬已經着了火,而且背上也被燃燒着的不明物爆了一下,生疼。
“侯爺,快,這裡!”原本要跳進去的常亞已經見到了人,急忙更加用力的將剩下的窗櫺打破,以方便侯爺和夫人出來。
尤子君終於將秦漫安全送到窗外人的手中,而他也隨即被常亞拖了出來。
月成早已讓趕來的林小蘭端了一盆冷水過來,此刻急忙讓林小蘭將水潑到尤子君身上去。林小蘭咬了咬牙,也顧不得他侯爺的身份了,一盆水就這麼潑過去,澆熄了他尋上的火苗。
尤子君背上的皮肉已經被灼傷,此刻與冷水一碰便發出了,滋滋,的聲音,聽着讓人毛骨悚然。但他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傷,而是衝到被放在地上休息的奏漫面前,抓住她就是一陣猛搖:“秦漫,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看我痛苦你很開心是不是?你是那麼堅強的人,怎麼可以輕生?你怎麼可以輕生?怎麼可以……“
吼到最後,他泣不成聲,那種害怕失去她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如果她不想活了,他能怎麼阻止她?他害怕,怕真的有一天趕不及,看見她死在自己面前。他會痛不欲生,他會比死還難受的……
“你哭什麼啊?“秦漫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一雙迷離的眼睛在暗示着面前的男人一-她醉了。
“你怎麼能輕生,啊?你忘了你還有我,還有觀兒,還有這麼多關心你的人嗎?可惡,竟敢輕生,我這一次絕饒不了你!“尤子君惡狠狠的吼道,猛地將她推開。不管她這一次怎麼想,他都一定要將她帶回府裡去,他要讓她知道:他尤子君也不是好惹的!!
月成,慌了:“侯爺,小姐她不是有意的,侯爺可別罰她啊。”糟了,侯爺的臉色好可怕,難不成要變天了?啊再,小姐皮嬌肉嫩的,可受不起罰啊…………
“你、你才輕生*……”,秦漫原本就醉蘸蘸的,此刻被他大力一推,便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手肘被地面摩擦的疼痛讓她皺起了眉,她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拉開袖口露出手臂,揉着破皮的地方,一副滋然欲泣的模樣。
除了尤子君之外,在場的男人都自覺的轉過身去了,但同時都產生了一牟疑問: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你……,
“你!”秦漫指着面前的男人,氣勢洶洶的說道:“你把我弄痛了!那個……賠償我醫藥費兩萬八……,精神損失費三萬八……,心靈傷害費五萬八……,總共是……是……”她有些迷惑,兩萬八三萬八五萬八,總共是多少萬啊?
甩了甩腦袋,她耪起手指認真的數了起來。腳下依舊不是太穩,蹌踉了幾下後便往下倒去,但手上依舊在算着數字。
尤子君手疾眼快的上前去將她扶住,原先的怒火已經被她攪了個七零八落。她這是……他疑惑的湊上去聞了聞,頓時滿臉驚訝:“你喝醉了?”
所有人頓時在心中達成共識:的確喝醉了。
因爲大火的緣故,氣味很難辨認,再加上火中本來就有女兒紅,誰也沒有在一時間發現秦漫醉了。但現在根據她的表現,再加上尤子君離她近,從她的口中可以辨認酒氣,所以才發現了這個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實。
“誰、誰醉了?“秦漫拇着他的衣襟,隱隱覺得不抓住什麼就會摔下去。她傻笑起來:“那個……你長得好帥喔……要請我喝咖啡麼?”
“這場大火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輕生?你不是想自殺?“尤子君仍舊想確認一遍,如果她不是自殺,那麼情有可原,但如果她是……絕不可饒怒!
秦漫略略笑了起來,指着他醉態百出:“你才自殺呢!本姑娘惜命如金,本姑娘纔不會自殺。本姑娘只如……,殺人!”
殺人……,對了,她、她殺了人!她突然撲進尤子君懷裡大哭起來:“我、我要坐牢了……我不想坐牢……“
一顆心瞬間柔軟起來,尤子君吁了口氣,輕輕的拍她的背安慰着她:“好了,乖了,沒事了。我不會讓你坐牢的,別怕……”
她沒有輕生,她還是放不下他的口尤子君淡淡的笑着,忘記了背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