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霆鈞搖搖晃晃的走到車邊,拉開門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酒吧,嘴角勾出一絲不屑的笑來。
白曉曦,黎末,這名字取得還真不錯。
樑霆鈞就那麼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兩打威士忌讓他胃裡有些承受不住,現在也像是黎末說的那樣胃裡火燒一半的疼着,樑霆鈞的臉色慢慢變得慘白。
樑家,樑淺淺和樑父打了招呼後就去睡了,於是大廳裡就只剩下樑父和趙芸藍兩個人,樑父緊緊的盯着趙芸藍,趙芸藍毫不畏懼的迎上去,但是沒一會就敗下陣來。
“我這次來除了爲那天我的家人道歉以外還帶來了一個東西。”
趙芸藍先是想要賣個關子,等着樑父主動來詢問她,可是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樑父也沒有什麼想要開口問的意思,甚至還無聊的打了個呵欠,這一個呵欠讓趙芸藍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第二局樑父vs趙芸藍,樑父勝。
“您看,這是我的手下拍到的照片。”
雖然沒能夠吊到胃口,倒是趙芸藍還是相信自己手裡的這東西,絕對能夠引起樑父的注意。
“嗯?照片嗎,我看看。”
樑父有點興趣了,在趙芸藍可以說是近乎期待的眼神下隨手翻了翻,然後又打了個呵欠,無聊的丟到一邊。
“就這樣?”
樑父的反問讓趙芸藍愣住了,怎麼回事?不應該是憤怒的朝她大吼大叫的纔對嗎?這麼冷靜甚至可以說無所謂的神情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猜錯了,樑父根本就沒打算讓白曉曦進門?
“您看……這個白曉曦真的是到處勾搭別人,我是不想霆鈞上當受騙所以……而且褚冥月也被騙了……”
趙芸藍在樑父的目光注視下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樑父明明是在微笑着的,但是她就偏偏感覺一股子寒意從背上鑽了上來。
“趙小姐,不是我說你,我樑家的兒媳婦你怎麼就管得這麼多?兩個人誰能搶得到誰就娶她是我允許的,能同時勾搭上我的兩個兒子是她的本事。”
樑父說的話讓趙芸藍的臉徹底白了,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不管是什麼情況她都想好了說辭,就是沒想到樑父竟然這麼不在意白曉曦到底會和誰在一起,更不在乎兩個兒子是不是被騙。
“可是……”
“趙小姐,很晚了,女人只是用來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請回,管家,送客。”
樑父站起來朝樓上走去,累了一天了,回來竟然還要被這種愚蠢的女人煩着,就因爲這一點屁大的小事,想想就覺得頭疼。
趙芸藍反應過來後也不用管家說什麼送客,哼了一聲滿臉陰沉的朝門外走去,,但是到了門口的時候臉上又多出了一絲冷笑。
沒關係,既然樑父不在意,那麼身爲一個藝人,這種曖昧的照片能夠帶來的影響可是比她想象中的只多不少,她剛纔只是被樑父那種口氣給驚到了一下而已,除了這個,她有的是辦法讓白曉曦身敗名裂。
趙芸藍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朝門外走去,站在樓梯上的樑父卻是陷入了深思,白曉曦這個女人似乎還不簡單啊,雖說女人是怎樣的無所謂,但還是要防備一下。
萬一懷上的種不是她樑家的,那就有些不好了,所以他還是不介意藉着這次機會敲打敲打白曉曦,省的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做得太過了,他已經老了,丟不起那個人。
在想事情的樑父沒有注意到樑母在拐角處躲着的身子在顫抖着,保養良好的臉上連冷汗都出來了,掛着一行清淚,臉色慘白,用手捂着嘴巴。
樑母一直覺得樑父一定是愛她的,所以即使有了那個法國女人的那件事情又收養了那個野種只是因爲心裡愧疚而已,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對於樑父來說,女人竟然只是生育的工具。
樑母和樑父結婚了幾十年,一兒一女羨煞了多少旁人,而現在這幾十年的感情在樑父的嘴裡就只是傳宗接代的必要品而已,樑母又怎麼會不心驚心痛?
她不說多愛這個男人,但是也盡心盡力的爲了這個男人操勞了幾十年,卻僅僅只是這一句話就揭過了。
樑母第一次覺得以夫爲綱,似乎是個錯誤的決定。
“媽?你怎麼還在這?”
樑淺淺看着不遠處的樑母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母親不應該早就已經去睡了嗎?怎麼現在還在這裡晃悠?難道是起來喝水?可是都已經站在那裡那麼久了也沒見有什麼反應啊。
“啊?淺淺啊,媽這就回去了,只是剛纔在想事情,你早點休息啊。”
樑母像是怕被人拆穿了心事一樣的迅速離開,留下樑淺淺在原地納悶的摸不着頭腦,媽這是怎麼了?感覺怪怪的,不管了,還是喝了水就快去睡覺吧。樑淺淺打了個哈欠朝樓下走去。
當溫熱的水流到脣邊的時候,樑淺淺突然眼尖的看到了地上的一張照片,撿起來仔細的看了看,臉色瞬間就有些不好,鬼鬼祟祟的看了一下週圍確定沒人後,她把照片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上面白曉曦和褚冥月牽着手的樣子,樑淺淺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這什麼情況?
白曉曦爲什麼會突然地和褚冥月走得那麼近,以前的時候……小曦姐不是最討厭的就是褚冥月了嗎?那現在這些照片又算是什麼?樑淺淺的鼻子有些發酸,眼眶熱熱的,她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只是看着照片上兩個人牽手的樣子,就總覺得有一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即使她並沒有權利去限制白曉曦和誰交往,但是莫名其妙的就這樣和褚冥月搭上了線,她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褚冥月也算得上是她的哥哥,可她無論如何就是喜歡不起來,而且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褚冥月也不喜歡她,那種陰冷的眼神讓樑淺淺毫不懷疑,如果可以自己馬上就會被他掐死。
在那天褚冥月突然來吃飯的時候,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很多東西,憎恨,不屑,厭惡和鄙夷,甚至還有仇恨,幾時都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她敏感的撲捉到了,那種情緒是怎樣的黑暗。
樑淺淺雖然是個女孩,但是樑家並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概念,相反的,正是因爲樑淺淺是女孩,所以才一直都是被從小寵到大的,就連一直對哥哥很嚴肅的父親都會偶爾慈愛的摸摸她的腦袋。
樑淺淺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所以也就不能理解褚冥月是怎麼來的那麼多黑暗的情緒,她怎麼可能會懂呢,她不會明白的,一個從小就被黑暗擠壓着的人的心理,永遠都不可能恢復了。
過了半晌,樑淺淺最後還是把照片放進了書裡面,看着兩個人牽着手的樣子,她只是覺得特別的刺眼罷了,嘆了一口氣,他們的感情畢竟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把書本合上,關了燈。
在黑暗裡樑淺淺毫無睡意,她在糾結着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之前的時候關係還很好的,怎麼也就才過了幾天而已,就又變成了以前的那副針鋒相對了的樣子了呢?
樑淺淺的眼皮越來越沉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醫院聽到的事情,又猛的精神起來,難道說是因爲那件事情?褚冥月是不是和小曦姐說了一些違禁藥品的事,所以白曉曦纔會跟着他走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白曉曦已經從懷疑樑霆鈞,到在褚冥月的花言巧語下轉變成確定了?那自家老哥豈不是吃了一個大虧?別的不說,雖然樑霆鈞有時候是兇巴巴的,但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的!
樑淺淺僅有的那一點睡意消失無蹤,看着牀頭的熒光鐘錶,上面正直直的指着凌晨兩點鐘,她哀嚎一聲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臉,完蛋了,明天又要賴牀了,快點睡快點睡……
在樑淺淺的自我催眠下,倒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韓青辰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的緣故,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着,就連毛線都被鬧醒了好幾次。
最後在韓青辰又一次翻身的時候,毛線終於受不了了,喵嗚一聲跳到了椅子上,不滿的對着韓青辰叫了兩聲後,傲嬌的一甩尾巴出去外面沙發睡了,於是屋裡就只剩了韓青辰一個。
韓青辰看着毛線的背影有些發愣,白曉曦就是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的,頭也不回……韓青辰痛苦的揪住自己的頭髮,把臉抵在了被子上,眼裡似乎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滾落着沾溼了被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韓青辰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了,但是同時,他也在心裡祈禱着,要麼讓白曉曦回來吧,要麼就讓他忘了白曉曦,這種煎熬,他真的……承受不來……
韓青辰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爲白曉曦的離開這麼痛苦,那天看着她被樑霆鈞抱走的時候明明都沒有這麼難過,但是一到了深夜的時候,那種想念的滋味就逼得他無處可逃,逃也不想逃,卻又不能承受。
自己真的是瘋了吧。韓青辰苦笑着覆上眼睛,一手心溼潤的感覺讓他嘴角的苦笑變成了嘲諷,到底是怎樣啊,怎樣才能讓他不要再這麼固執了,這份固執的情深,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