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和韓王都是大唐的王爺,韓王曾爲天下藩王之首,有韓藩,有鐵甲雄兵,齊王不過是困在京城的空筒子王爺。按說齊王同韓王的權勢沒法比,可他更願意做齊王。
大唐復國中興之君的嫡血,齊王有着他心心念唸的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權,當然若是他想繼承皇位必不可少的前提條件是當今的皇子都死絕了。
他是不會放棄對皇位的追求。
寧欣端起茶盞,淡淡的水霧讓她的眸子朦朧水潤,沒想到他還有名正言順登基爲帝的機遇。
她毀了韓王一生,齊王的野心...聽到長樂公主感嘆,“齊王世子也挺可憐的,我想不會有人想要這樣繼承王爵的。”
齊王府的醜聞在有心人的宣傳下可謂人盡皆知,當今陛下雖是面上盡力的堵住流言,可實際上齊王府越污穢越好。
當今納先帝的女人爲妃,還百般寵愛,齊王扒灰,誰也比誰好不了多少,糜爛的大唐皇室!
齊王府被潑了一身的污水,但並不能影響傻了十幾年的傻子世子,如果他一直傻下去的話,世人給他最多得是同情。
寧欣勾起了嘴角,喃嚀道:“公主說得是正常人,如今的齊王殿下可不是尋常人。”
長樂公主點頭道:“是啊,他還不明白的吧。”
寧欣看到了長樂公主臉上的惋惜,搖了搖頭並沒戳破承爵的齊王的野心。
前仇已了,寧欣不願再同師兄爲敵。
寧家祖訓忠於大唐,並非效忠哪位帝王,單以資質來說,他比當今,比如今的皇子更出色。更有雄圖大略,也許他能恢復大唐開國時的雄風。
至於長樂公主...他即便得了皇位也不會讓名聲有損,公主對他構不成威脅。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他不來招惹寧欣。
“公主姐姐多注意科舉的動向便可,此時別輕易同賢妃起衝突。”寧欣全心全意的爲長樂公主謀算。
長樂公主歉意的點頭:“我不能陪你去江南,京城離不開我,我若不在,母后會被賢妃娘娘算計的。”
寧親起身屈膝道:“能得公主姐姐派過來的侍衛,我已經很感激了。公主姐姐切記一點。切勿打草驚蛇,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我記下了。”
長樂公主起身相送,並送上了紋銀給寧欣,挽着寧欣的胳膊,說道:“你一路奔波。到蘇州後還要修善父母的墳塋,這點銀子代表我對寧三元的一片敬仰之意,是給他的。”
寧欣點頭收下了銀子,見長樂公主暗自出了一口氣,寧欣道:“您太不瞭解我了。”
她從來不是清高目下無塵的人,更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寧欣知道自己的分量,銀子絕對不會白拿。
同長樂公主拜別。寧欣再一次坐在馬車上,想要順勢鑽入馬車的平王世子被李冥銳拽走了,寧欣含笑看着他們兩個拉拉扯扯,平王世子不滿的嘟囔。李冥銳牽起着繮繩,平靜的說:“用我送你上馬。”
“騎馬到江南太顛簸了,我本來就體弱...”
“體弱...那就留在京城好了。”
平王世子聽聞此話,抓住繮繩翻身上馬。動作行雲流水哪見方纔的‘柔弱’
“你們都走了,我留在京城有什麼意思?好不容易能出京城溜達一圈。騎馬好,看風景清楚。”
李冥銳將馬鞭交給平王世子,拍了一下馬屁股,“走。”
駿馬疾馳,平王世子身體搖晃,握緊了繮繩不滿的喊道:“大個子,你欺負我...”
李冥銳在後面喊道:“裝,你再裝?再裝你就不用去江南了。”
本來在馬上搖搖欲墜的平王世子立刻穩住了身體,雙腿夾緊馬鞍,回頭向李冥銳拋了一個媚眼,“想讓我留下,做夢!”
“呦,呦,江南本世子來了,美人本世子來了!”
平王世子在馬上放肆的高喊,青山綠水,灌木叢林,這一切在他眼裡是那麼的新鮮。
平王世子從小在寺廟裡長大,又因爲平王夫妻的原因,他略顯得單純,雖是總是極力做出一副紈絝公子或者好美色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單純情得緊,在京城長大的世子對出京總會很興奮。
李冥銳笑了笑,翻身上馬,催馬來到馬車前,問道:“啓程?”
“一路上辛苦你了。”
寧欣露出笑臉,李冥銳緊了緊繮繩,“不辛苦,不辛苦。
李冥銳的眼睛笑成一道縫隙,雖然寧欣已經放下了車簾,可只要一想到可以同寧欣朝夕相伴,他心裡很甜很甜。
對遠處的平王世子也沒那麼厭惡了,平王世子性情活躍,能逗寧欣笑,而且他風流好色...嗯,他同平王世子站在一起,寧欣會明白他是很好很乾淨的男人。
既然無法阻止平王世子打擾,那就讓他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一行人出了京城,而在皇宮裡,當今天子在聖旨上加蓋玉璽,“齊王病情如何?”
“回陛下,齊王爺夜不能寐,口中絮絮叨叨的念着小悟空,臣以爲齊王癡傻的病症更厲害了一些。”
“李冥銳呢?”
一宦官打扮的人躬身道:”回陛下,他護送王家表小姐去江南祭拜亡父,那位表小姐同長樂公主有手帕之盟。”
皇帝撫摸着玉璽上的騰龍,意味深長的說道:“好,都撞到了一處。”
“您的意思?”內侍的身體躬成了蝦米。
皇帝眼裡閃爍過幾許的寒芒,“罷了,齊王剛承爵,他本身身體又不好,朕準他出京養病。”
“陛下慈悲。”
“李冥銳...朕等他科舉。”
皇帝合上了聖旨,起身走出御書房,“去關雎宮。”
“遵旨。”
關雎宮只住着一位主子——寵冠六宮的賢妃娘娘。前一陣皇后復寵,賢妃稍稍受了些許冷落。
今日皇帝明顯興致很高,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是關雎宮,賢妃在皇帝心裡的位置不可動搖。
在聖駕即將駕臨關雎宮時,有內侍從後面跑過來,“陛下。”
轎底一顫,轎子停下,皇帝嗯了一聲,四周跟隨的奴才宮女一個個寂靜無聲。內侍走到轎子側面,壓低聲音道:“七皇子殿下發熱,皇后娘娘着急得不行。”
過了一會,皇帝的聲音從轎子裡飄出,“罷了,先去看看七皇子。”
“遵旨。”
聖駕只是在關雎宮門口轉了一圈比往皇后寢宮去了。
盛裝打扮的賢妃轉身回到宮殿裡,旁邊的宮女道:“娘娘消消氣。”
“娘娘纔不會爲這點事情生氣呢。”
薛珍抱着一隻長毛小犬走近,笑盈盈的說道:“皇后這手段也太不入流了。”
賢妃哦了一聲,伸手撫摸薛珍懷裡的小狗,保養得極好的臉龐豔麗無雙,紅得似火的嘴脣勾起,“怎麼說?”
“我只聽說過侍妾用裝病,用孩子病了引男人過去的,可從來沒聽過哪家正室也用這招,陛下今日給皇后娘娘面子,可心裡只會更加厭煩皇后娘娘。”
薛珍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的觀察賢妃的神色變化,“娘娘...”
“小寶貝!來本宮抱抱。”賢妃抱過來小狗,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小狗潔白柔軟的長毛,“珍兒長進了。”
薛珍後背一陣陣冒冷汗,福身道:“全賴娘娘教導。”
賢妃道:“坐吧。”
薛珍小心翼翼的跪坐到賢妃的腿邊,揚起臉龐看着玩狗的賢妃,“您心裡比我清楚得多,只是我嘴快先說了。”
賢妃寵愛般的戳了薛珍的額頭,“你想得事情,本宮明白。”
若沒所求,薛珍也不會做出這樣謙卑的樣子。
“能不能恢復爵位,不靠你,也不靠本宮,關鍵在於你精挑細選的丈夫,只要他能技壓羣雄金榜題名,本宮就可以向皇上的進言恢復王家的爵位。”
薛珍謙卑的笑道:“多謝娘娘,他不會讓您失望,中狀元對別人來說很難,對您來說一點都不難的。”
賢妃笑道:“這本宮可不敢擔保,有真才實學怎樣都能高中,你往後對他多用點心。”
“是,我聽您的。”
薛珍對賢妃更顯得殷勤備至,雖然像是丫鬟伺候賢妃讓薛珍覺得很鬱悶難堪,但等到王季玉成才後,形勢會翻轉過來,今日受得一切屈辱,來日會討回來的。
賢妃斜睨了薛珍一眼後,慢慢的閉上眼睛,薛珍可用!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完全可以讓她去做,至於王家復爵?咬人的狗是不能喂得太飽的。
平王爺擅經營,家底銀子豐沛,平王世子大包大攬,住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美食,一路上需要寧欣花錢的次數不多。
因爲有平王世子撒了大把的銀子,所以他們一路很舒適。
平王世子抖了抖荷包,納悶的看向李冥銳,“喂喂,我怎麼感覺做了一把冤大頭呢?”
“你不樂意?”李冥銳灌了一口茶,“我又沒勉強你花銀子?“
“算了,算了,小爺不在乎這點銀子。”
平王世子看李冥銳神色不對,問道:“從昨日起你就心不在焉的,你是怎麼了?這還沒到蘇州呢,你這就緊張上了?寧三元就是不滿意你,還能從墳裡跳出來表示反對?安啦,安啦。”
李冥銳眼瞼低垂,握緊了茶盞,嘴脣抿得緊緊的,寧欣應該見到齊王了,他們會說什麼?寧欣會改變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