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吧。”
陳九珍看着這些地契,怎麼都沒有想到五代皇商的沈家會落到如今的田地。
“你姨父並不知道,這些銀兩是我當初變賣了陳家的鋪子,加上陳家一直以來的家底,那個時候我爲了救你姨父出來,掏空了所有,後來是託了你的福,才能拿回這些。”
“不過也造化弄人,當初那沈廣茂逼我走投無路,變賣了陳家家業,如今這些銀子反而換回來了更多,大概陳家的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沈千喬輕輕點頭。
“我也正有此意。”
“我聽說你割了兩層鋪子出去?”
陳九珍摸了摸肚子,擡頭看向窗外:“雖然我不想讓你認他,可你也是沈家女,這些產業理應你拿,你銀子少了就應該同我說,我還能幫你再籌集一些。”
“那兩層鋪子雖然是東街和南街上的,可我那個爹是個精明的。”
沈千喬嘴角輕輕扯了下,眼底帶着譏誚:“只怕如今的鋪子就是空殼子了,我早就讓人打聽了,其它鋪子狀況不怎麼好,可好好打理一下,慢慢也能回血,重新走上正軌,可那東街南街最好的幾家,欠了外債,只怕是個大窟窿,不好填。”
陳九珍明白這個意思,越是生意好的,一般拿貨都是最優,賭的也是最大,沈廣茂那老奸巨猾的性子,在臨走之時,肯定是將這些鋪子給掏空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她將匣子蓋上:“我到時給你找幾個人,先讓他們清算一下這沈家的鋪子如今還剩下些什麼,然後我們再看看,如何再將生意做起來。”
沈千喬點點頭:“好。”
“老爺——”
外面傳來聲音。
沈千喬擡起頭看了一眼,站起身來:“姨父。”
曹文海輕輕‘嗯’了一聲,來到陳九珍跟前。
“你怎麼下牀了?”
陳九珍看了沈千喬一眼,有些好笑和無奈,在男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我身子好着呢,成天躺在牀上,我手腳都不靈活了,該下來走走纔是。”
她是這麼說,可還是聽男人的話重新躺了回去。
曹文海轉身,十分嚴肅的開口:“千喬,你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事就找姨父,你珍姨她需要休息,大夫說她這胎有些不穩,得在牀上休養三個月。”
沈千喬有些尷尬了,珍姨不是說這胎很穩嗎?
“你跟千喬說這些做什麼?”
陳九珍有些埋怨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你別太緊張了。”
“珍姨,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留下來用個晚膳再回去。”
“我還有些事情。”
沈千喬將小匣子抱了起來,轉身便往外走。
一直走出屋了,都能聽到珍姨不快的數落聲。
意外的,姨父竟然一聲不吭。
她在外面站了一會,便擡腳離開。
馬車停下後,沈千喬便掀開簾子走了下來,喜竹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府。
不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藏在角落,眼眶微微溼潤,緊緊抿着紅脣,手指用力的摳着牆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