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盞花燈忽明忽暗。
沈千喬眼皮子搭了搭,緩緩睜開眼睛,觸到那站在燈下的影子,她心裡咯噔一下,警惕出聲:“是誰?”
男人的手一頓,緩緩轉過身,靜靜的看着她。
沈千喬觸到那隱隱的輪廓,心裡一喜,“阿景!”
她立刻從牀上下來,將燈點燃。
屋子裡亮堂了起來,沈千喬看到夏侯景站在那裡,懸着的心落下,幾步上前撲進了男人的懷裡,聲音帶着後怕:“阿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夏侯景低眸看着懷中的人,擡起手握住她的肩膀,沙啞的淡聲道:“你今天去了燈會?”
沈千喬怔了下,仰起頭看着他:“你今天爲什麼沒有來?”
此時她心裡依舊抱着那一絲可能,他只是因爲有急事沒有去找她……
夏侯景眼神一動,手中的力道無意識的加重,垂下眼簾:“千喬,對不起,我忘記了。”
沈千喬眼裡的希冀褪了去,她緊緊盯着眼前的人,脣瓣抿起:“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夏侯景將她拉了開,放開了手,神色有些寡淡:“時辰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沈千喬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脫口而出:“阿景,你別瞞我,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事情了,那個人已經和我說了!”
夏侯景的身體僵了下,許久都滯在原地。
“阿景,是國師,他要對你不利,他跟端王府有仇,你要小心一些。”
沈千喬知道說出的話再收回是不可能的,可這件事她不打算瞞着這個男人。
“今天他去找你了?”夏侯景眼底掠過冰冷的殺意,臉色十分不好。
沈千喬一愣,猶豫了一會,輕輕點頭:“阿景,我好怕你出事!”
她的聲音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脆弱。
夏侯景眼底的晦暗隱去,轉過身,低頭看着她眼裡的不安,他將她拉到了懷裡,緊緊的摟着。
沈千喬擡起手環住他的腰身,將頭埋在男人的胸膛上:“阿景,你一定要好好的。”
夏侯景深邃的眸子在女人看不見的地方,泛出了絲絲的陰冷,“別怕,他傷不了我。”
聽到這句話,沈千喬只當男人是在安慰她,心裡並沒有踏實,反而更加的害怕。
一直到沈千喬睡着了,夏侯景才起身,滅了燈,離開了屋子。
月上梢頭,滄海樓裡萬籟俱寂。
陳金福拎着酒壺搖搖晃晃的進來,掃到那一抹忽暗忽明的亮光之時,有些意外。
他笑了笑,擡腳走上臺階,推開了門。
昏黃的燈火映出那冷冽森寒的輪廓,他驚了下,才反應過來,拍了拍胸膛:“我說你大晚上的坐在那裡幹什麼?也不知道點個燈!”
他走過去,掃到那星星點點的火光,有些狐疑:“你在燒什麼?”
夏侯景穩坐着,臉上沒有什麼情緒。
陳金福也習慣了他這個寡言少語的性子,並沒有在意,走過去點了燈。
“你母妃最近和我抱怨了,說你這個孩子怎麼總是看不到人……”
夏侯景站起身,沒有理會他,走進了內室。
陳金福的聲音止住,猛灌了一口酒,嘆息道:“果然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