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沙漠,月亮的冷光像一匹絹紗一樣籠罩在大地上。唯美得彷彿置身異世界……
一個嬌小的黑點“哼哧哼哧……”地走兩步,又回身拖一下她身後那隻碩大的“尾巴”。
一陣陣透骨的寒意刺激着卓婉瑩使勁地發抖。天上的月亮像一隻玉盤一般的美美地掛着,她只恨它爲什麼就不是一隻大燒餅呢?她現在看到什麼都想抓過來啃兩口啊!
“放開我!”
她身後突然冒了這麼三個叫人爆搓火的字眼兒。天兒已經冷成這樣了,不用他來做額外貢獻……
“哼哧哼哧……”繼續走。懶得理那混賬東西了。
天黑之前,她就在那沙坑裡頭找了三棵手腕粗細的樹,由於這裡氣候惡劣,那三棵樹都長得有點兒非正常。樹幹不直不說,還長滿了樹瘤。沒法子,只得勉強用咯。用他老兄的小飛刀將樹幹上的樹瘤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又用將拆掉包包所得的布條,將那三棵樹紮成了一個簡單的筏子。在筏子上鋪上一層樹枝和樹皮,最後才把昏死過去的病號移到筏子上,用他自己的皮帶將他固定在筏子上。
當她花了大半個晚上的時間將他從坑底拖上來之後。他醒了!可是從醒過來就沒有冒點兒鼓勵她的話!反而一個勁兒地叫她放開他。搞什麼?鬧得好像她是在強行拐賣良家純男似的。
“放……”
“放屁!你給老孃我鬧夠了沒?”她丟開肩上那根勒得她肩膀火辣辣地痛的帶子。要是不爲了拉着他走,她至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她承認她是熱心過頭了,把他丟進沙漠讓他“求仁得仁”不是更好?
但是,她做不到……
“鬧夠了就能給老孃我閉嘴!要是惹我興起了,小心我活剖了你做燒烤!”雖然她嘴上吼得兇,但是當她坐到他身邊,看着他虛弱的樣子。卻突然哭得跟個小孩子似的。
他有些驚訝,因爲從她許多方面的表現來看,她就似乎是個和沮喪一類的東西絕緣的物體。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絕緣體”。這會兒卻哭得稀里嘩啦的。他躺在筏子上,靜靜地聽着她的哭泣……
等哭夠了,她才兩手一抹,鼻子一吸。嘶啞着嗓子對着他大吼:“剛纔我沒有哭!”
他冷冷地盯着她:“……”
“聽到了嗎?”她揪着他的衣領搖晃着大吼:“喂……”
“你沒哭!”頓了許久,他才慢悠悠地冷哼出了這麼三個字!而且這三個字還是被她恐嚇之後,擠過胸膛,穿過喉頭,然後再被她從嘴巴里搖出來!
總之,這三個字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而是被她搖出來的。和他沒有半點兒關係。他的胸膛甚至都沒有因爲發了這三個音而稍微震動一下。
得到了她滿意的答案。她丟開他的衣領抖抖瑟瑟地起身走到筏子前,將筏子上的那根帶子重新搭在肩膀上。然後又“哼哧哼哧……”地繼續走幾步又拉一下筏子……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太陽開始漸漸露出了它的面孔。在沙漠裡看不見太陽的面孔,不一定就是壞事。但是看得見它的面孔就絕對是壞事無疑!
因爲他原本就是傷員,再加上經過昨晚的寒冷考驗。這會兒,他已經面若桃花,豔若嬌李了。額頭燙得嚇人,嘴脣乾裂地不像話了。把最後一點兒水給他喝了之後。她頹然坐在黃澄澄的沙漠裡。這裡一馬平川,連個沙丘都沒有,而太陽已經漸漸露出了它猙獰的笑臉。但是,她還是不想放棄……
爸爸曾經對她說過:與其想着怎麼死,才能死得好看一些;還不如想着怎麼活,才能精彩地活到最後一刻。
那時候她還太小了,無法明白爸爸這話的全部意思。但是,她卻很努力地記住了。
太陽越來越惡毒,而她卻還艱難地拖着“尾巴”,一步一步地走在死亡的沙漠裡。當她感到躺在筏子上的人痙攣了一下,她再次回頭去查看他的情況。
由於高燒,他開始出現了痙攣。她只知道,如果不降下他的體溫和補充水分的話。他一定會死翹翹的。如何降下他的體溫?以目前的情況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但是說到補充水分的話。她卻只有最後一個辦法了。
取出飛刀,她看了他一眼,然後咬了咬脣,手起刀落,手腕上出現了個血口子。血一滴一滴地滴進了他的嘴裡……
用手絹兒將手腕上的傷口一纏,她繼續拖着“尾巴”前行。太陽越來越毒,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雙眼越來越模糊,她的雙腿越越來越沉……
眼前一黑……
“啪唦……”她最終還是倒在了沙漠裡。
爸爸,媽媽……要是我當時也像現在這麼努力。那麼你們就不會死……對嗎?
……我這次也很努力了呢!
真的……
可是,我好像還是失敗了!我真的很沒用啊!
就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了之後,直升機的轟鳴聲出現在了這片死亡地帶。只是,這一切她都無法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