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義信也隨我慢下來,兩個人就象傻子一樣的走在雨裡,偶爾擡手抹一把臉上的水。他問:“喜歡雨嗎??
“並不喜歡。”雨太悲傷了,常常讓我想到父親,想到眼淚,想到無數個不眠之夜。走到一家糕點小店,童義信拉我進去,要來紙巾幫我擦臉上頭上的水。他問:“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剛跟段言見了面。”我已經沉靜下來。?
“他傷害你了?”?
“他今天告訴我,我小時候被一個老師傷害過,是……強暴。”吐出那兩個字,比做任何事情都艱難。?
他顯然嚇了一跳,靜默一會說道:“默之,我從來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改變對你的看法,估計大家也不會。”?
“令我傷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大家都瞞着我,身邊的人都知道這事情,可他們在我面前,卻怎麼表現的那樣自然,是不是每次面對我的時候,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很偉大很善良很寬容呢?”?
“你現在的生活跟過去已經很遠了,幾乎拉不上關係,把那些,都忘記吧。”?
怎麼可能忘記??
天晴了,我卻依然覺得很迷惑,既然按照段言所說,燕飛是就在現場,那麼她應該是清楚這件事的,我不能聽段言一面之詞,我得向她證實一下。?
我讓童義信徑直將我送到燕飛家,一進門,燕飛看起來憔悴不安,她說:“我這些日子很忙,洛水老家也出了些事情。上次貝貝和小龍打架讓我恐懼,語言說重了,你也別放心上,還有,我正想告訴你,我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
“總是聽到腳步聲開燈卻看不到人,衣櫃全部敞開,鞋子亂放一氣。小龍睡的好好的,絕對不是小龍乾的。”?
看我神思恍惚,以爲我不以爲然,她強調:“這真的嚇壞我了,也許你已經司空見慣了,可我不是。”?
“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想問你”,我把她拉到臥室開門見山的問:“我是不是被劉老師強暴過,當時你在場?”?
“誰告訴你的?”她大驚失色。?
“聽你的口氣,是真的了?”我追問。?
“默之,過去的讓它過去吧,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何況你全都忘記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是不是段言跟你說的?”?
“你對我的好,是不是都跟這件事有關?”?
“我們的友誼不是建立在傷害和拯救上的,你這樣說就太傷我的心了。”?
“我該怎麼辦?”我垂下頭,黯然的說。?
燕飛給我遞上一杯熱水,說:“默之,你要理智的想想,想想未來,孩子,你還可以當作一切沒有發生過。”?
我晃晃手,走出了她的家門。我感到羞恥,不是因爲受到這樣的傷害而羞恥,而是因爲大家勸我理智,冷靜,讓我因爲到了理智之年必須做出的種種妥協而感到無端的羞恥。?
我不想理智,爲什麼感到羞恥的是我而不是傷害我的人??
回到家,貝貝從臥室裡光着腳丫跑出來,張開雙手喊着:“媽媽!”我一把將她擁住,卻無力抱起來。我嘆口氣說:“媽媽累了,有事跟外婆商量,貝貝自己去臥室玩好嗎?”?
“我就在這裡,我不搗亂。”?
我不知道該不該貝貝面前說的那麼直白,一直拖到吃飯的時間,先把貝貝哄睡了,我纔敢開口。?
媽媽做了一桌好吃的東西,沒有意識到什麼,一邊夾菜一邊輕鬆的問:“有什麼事跟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