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秦川離家的的第十天,一開始的愁緒也逐漸被一件件,一樁樁事情給壓下去。
這天倒是意外的空了下來,能夠如此悠閒的在院中看這雲捲雲舒,倒是舒適的不行。
懷中的孩子也是格外的安靜,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一般,讓人心裡總是有些不安穩。
“宋緣,你說,咱們在這豐和縣裡頭安家如何?等秦川回來,要是在秦家莊裡頭看不見我們,怕是會懷疑人生了!”
李夏枝現在都會苦中作樂,不過想到秦川一臉錯愕的看着已經物是人非的秦家莊老宅,那臉上滑稽的模樣,想想還真是滿搞笑的。
“我總覺着還是在秦家莊裡頭待着舒服,愜意。這豐和縣,看着不錯,可總是讓人找不着歸屬感,不過夫人想在哪兒,咱們就在哪兒。”
宋緣抱着小陵兒,笑的很是溫婉,頭上依舊戴着的是初到豐和縣時,李夏枝給買的簪子,至於付逸清送的,則還被她放的好好的。
“夫人,這是雞湯,我已經把油撇得乾乾淨淨的,一點也不油膩了!”
這人不是一向的宋媽,而是秦琴。
說來也是湊巧,就在幾日前,他們收拾好了行囊,準備朝着豐和縣去,這酒樓沒有李夏枝看着她心裡頭不放心。
秦琴就是這個時候跑過來的,身後還跟着一票的人。
董香,秦奎,還有着一幫子在秦家莊裡頭從未見過的人。
衝到她的馬車前頭,二話不說跪在地上就是兩個響頭,額頭上擦破皮都不理。
“夫人,求您救救我,我實在是不想這麼不清不楚的就嫁了!”
董香不敢擡頭對上李夏枝的視線,聞言也只是死命拉扯着秦琴的胳膊,試圖將她給扯走,這事兒要鬧開了,往後她在作坊裡頭幹活,可就沒臉了。
“你這孩子真是的,我是你親孃,又怎麼會把你往火坑裡推。這可是孃家的親戚,娘都是千挑萬選的,你往後的日子總不會苦的!”
李夏枝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先開了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秦琴今年想來也就十三四的年紀,怎麼就說上親事了?”
“夫人您是不知道,咱們十里八鄉的村子裡,莊子上的,十二說上親事的都是有的,這已經不晚了!”
邊上這大概是媒婆,帶着一臉的笑意回道。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怎麼辦的,這秦琴的事,我不管如何都是要問一嘴的。要是你們介意秦琴跟着我拋頭露面被人說三到四,大可不必這樣。”
秦琴一聽李夏枝似乎是想要放棄她的意思,掙扎的更是猛烈。
“夫人,我不願,我要跟着您。您可知曉,我娘所說的那戶人家,是個什麼情況?要是嫁過去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李夏枝一通,這其中肯定還有別的事,當即就給身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兩人立馬上前,擋開了董香,讓秦琴得以脫身。
這是新買的小廝,乾脆讓付逸清勻出來的,倒是機靈的很,幹活兒也勤快。
“你來說,把情況給我說清楚了。”
李夏枝倒要看看,這看起來就跟軟柿子一個樣的董香,到底是要怎麼坑自家的親女兒!
“那戶人家,雖是吃穿不愁,可與我婚配的,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住口,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麟兒,他就是天真無邪了些,你莫要聽信你姑媽的那些話,娘真的是爲你好!”
董香不顧一旁滿臉不忍的秦奎,一個勁還是想要衝過來,她最是聽不得自家的親人這麼說她的孃家人。
秦琴見自家孃親這幅模樣,有些瑟縮。
“有我在,沒有什麼好怕的,接着說,你娘還想把你怎麼着?”
李夏枝今天這也算是開了眼界的,真是沒臉看,這人可以自私成這樣,只因着是自己的孃家人,竟然要如此賣女兒。
秦奎也是沒臉再聽下去了,家中難,可是也沒到如今賣女的程度。
“別再丟人現眼了,琴兒想幹啥,就讓她去,小林子喝藥的錢,我再去想辦法就是,你真當你那侄子是個好的不成,人人都得嫁過去?”
秦奎去過董香的孃家幾回,他都不願想,要是琴兒真的嫁過去了,能撐到什麼時候,那些個哥哥嫂嫂,看着每一個好相與的。
董香都是這麼過來的他自然心疼,可這要是讓自家的女兒去收磋磨,他還沒這麼窩囊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家裡是個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這幾日作坊又沒開工,這小林子又發燒不止,買藥就得要好幾兩銀子,再說了,我這還不是爲了琴兒考慮。”
“往後要是嫁不出去,可是一輩子的事,可現在嫁出去了,可是能享一輩子的福氣,麟兒怎麼就不成了?”
董香也是被生活逼的不行,纔會想出這樣的法子,秦林是她好不容易纔有的兒子,往後就全指靠着他有出息。
至於兩個女兒,雖說麟兒的哥哥嫂嫂不好相與了些,可好在吃穿不愁,要是嫁過去再生個兒子,那豈不是這個家就是她做主?
李夏枝真的是服了這董香,怎麼才過了這麼一段時日,她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再怎麼樣,秦奎腿上有毛病,沒去參軍已是大幸,卻還是鬧了這麼一出。
“我記得,這作坊每十日就會發放一回薪酬,次次都是五兩以上,家中的花銷,就算是再大普通人家也不能在十日內,將這五兩銀子花完,爲何會拿不出藥錢?”
不過李夏枝倒是覺着不對,從上回看,就覺着,董香的家裡頭,也不至於能夠過的這樣的差。
說到錢上,董香不吭聲了,秦奎臉色更是泛苦。
“都是我沒用,這腿因病成了這副模樣,沒能往家拿回幾個錢。”
秦琴一想到,就在前幾天,孃的孃家人前來時,給出的那個錢袋就是小林子的藥錢,就覺得痛心。
“這錢,本來是有的,可是幾日前,孃的孃家來了人,全要走了。”
秦琴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她已經心痛到了無所知覺了,在她孃的心裡,向來都是孃家人的份量比較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