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醒過來了……”
小傢伙露出個鬆了口氣的表情。說完小腦袋在安久的懷裡蹭了蹭,粘得她更緊了些。
安久抱歉地看了眼兒子,親了親他的額頭。
本來是打算好好地安排他們見面的,沒想到最後卻發生了這樣的意外,那種情況下,她不得不把孩子們帶過來,最後害得兩個孩子也要跟着她一起擔驚受怕。
周圍的小朋友們大多都在哭鬧,團團卻乖得不得了,連護士過來拔針頭的時候也只是皺了皺眉。
安久給他用棉球按了一會兒,正準備抱他,小傢伙卻搖搖頭拒絕了,“麻麻,我自己走。”
從知道傅臣商醒了開始,小傢伙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明顯處於備戰狀態,一副要好好表現絕對不能讓媽媽丟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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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傅臣商這會兒已經做完檢查,正靠坐在*頭,手裡拿着顆大紅蘋果在削,削了一整圈的皮,中間一處都沒有斷。
飯飯驚奇地把蘋果皮拿過來捧在手裡玩,拉得長長的,“哇!”
只不過是削個蘋果而已,但女兒讚歎的表情卻讓他比談成了幾億的大單子都要滿足自豪。
傅臣商把整顆蘋果切成了很平均的六瓣,手下靈活地動了幾下之後每一瓣都成了可愛的小兔子形狀,放在粉色的水晶小碗裡裝着。
團團捧着蘋果愛不釋手,“小兔子!拔拔好厲害!”
傅臣商這會兒都恨不得把所有自己會的都施展出來討女兒歡心,“爸爸以後每天都給你削好嗎?”
飯飯咬着脆脆的蘋果,連連點頭。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傅臣商立即將視線投射過去,果然是安久牽着他心心念唸的寶貝兒子回來了。
看着安久身邊那個像極了自己的小男孩,傅臣商胸懷鼓脹,深切感受到了血脈延續的神奇。
這世上居然可以有個小東西與自己如此的相似。
與此同時,團團也在認真打量着眼前醒過來的男人,大概是因爲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吧,儘管他現在穿着病號服,頭上綁着繃帶,左腳打着石膏,鬍子拉碴好幾天沒颳了,但看起來還是蠻順眼的,不過,也僅僅是順眼而已。
“檢查完了嗎?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已經沒什麼大礙。”
隨着這句話,安久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那就好。”
飯飯蹦蹦跳跳地跑過來牽起團團的手,“葛格你疼不疼?我幫你呼呼~”
說完就撅着小嘴湊上去賣力地給吹了吹。
“沒事,不疼。”
“葛格,你看,小兔子蘋果,是拔拔削的哦!好可愛!”
團團看了眼*邊花花綠綠的零食塑料袋,“又趁着我和麻麻不在偷吃零食,再可愛也不許多吃,吃一半就夠了。”
飯飯討好地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葛格我知道啦!”
安久正思量着怎麼給父子倆做介紹,團團主動走到了一直看着自己的傅臣商*前,認認真真地朝他伸出手,“您好,我是宋行之。”
聽到團團的姓氏,傅臣商幽邃的眸光微閃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地跟團團伸過來的軟綿綿的小手握了握,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你好,傅臣商。”
“謝謝你救了我媽咪。”
“保護妻子是男人的責任。”
“從法律上來說,您對媽咪沒有義務和責任,她是您的前妻,所以,還是要謝謝你。”
安久滿頭黑線地聽着一大一小父子倆的對話,正擔心氣氛僵持,卻看到傅臣商笑得格外開懷。
“不客氣。”
想表現一下卻被反擺了一道,傅臣商現在的心情是無奈又自豪,不愧是他傅臣商的兒子,果然不好對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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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
傅弘文和蘇柔這個時候巴巴跑過來顯然是不懷好意。
馮婉正煩心着呢,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冷着臉:“兩位真是稀客。”
蘇柔笑了笑,“都是一家人,怎麼能說是客呢?更何況這次臣商出了這麼大的事,整個傅氏都受到了影響,我們作爲哥哥和嫂子,在外面不管多忙都應該趕回來幫忙不是?”
馮婉一臉嘲諷,“話倒是說得好聽,你們心裡到底打得什麼主意,自己心裡清楚,我只提醒你們一句,別忘了當初老爺子是怎麼說的,你們回來,老爺子同意了嗎?”
這話顯然戳中了傅弘文的痛處,傅弘文當即就把桌子一拍,“馮婉!我是尊重你才叫你一聲媽,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真以爲這個家是你說了算?”
本來這一切都該是自己的,因爲馮婉,憑空出現兩個弟弟跟他爭奪父親的關注、家產,他的一切,讓他不管在家裡還是外面都擡不起頭來,好不容易盼着傅臣商自掘墳墓離開了傅家,景希又越來越出息,傅華笙是個不頂事的花花公子,眼看着勝利在望,居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打亂全盤計劃,最後還害得他完全被流放到權利圈之外整整五年,就算是平時想要回來還需要老爺子的同意。
還好老爺子也沒虧待景希,只是,那些小恩小惠怎麼能比得上繼承權?
這五年來,儘管大局已定,他怎麼可能甘心,無時無刻不還在想着翻身,但是找不到任何破綻,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傅臣商居然被撞殘了,還可能一睡不醒,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傅臣商一出事,所有的局面都要大洗牌,一切都是未定,這個時候傅氏最需要的就是有人主持大局,就算傅臣商日後會醒恐怕也是個殘疾,老爺子再疼他也要爲傅氏着想。
本來他是想等老爺子主動請自己回去,卻遲遲沒能等到,於是自己回來了,他斷定老爺子只是拉不下臉。
至於那兩個孩子……
傅弘文看着馮婉淡定的表情,故意搖了搖頭說:“馮婉,你不會是以爲傅臣商就算死了也還有後,所以就有底氣了?我也提醒你一句,他們夫妻可是早就已經離婚了,更何況安久對你們恨之入骨,到底跟誰一條心,可還不一定呢!”
傅弘文早就打聽到消息,孩子已經跟傅家的人相認,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
先不說孩子還這麼小,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當年那段錄音是他特意讓安久知道景希連百分之二十的股權都不要,主動退出沒有參與騙局,加上這五年又對他們孃兒三照顧有加,所以,到時候安久和孩子到底會成爲誰的底牌,還真是說不定呢!
聽到這裡,馮婉氣得幾乎發抖,她知道傅弘文一直都對自己有意見,但平時多少還會有顧忌,從不敢當面對她不敬。
可是現在,臣臣還沒死呢,他居然就敢這樣對她說話。更讓她憤怒的是兩個孩子的事情,當年在醫院的時候,老爺子是和傅景希一起進去的,傅景希肯定也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五年絕對沒少在安久和孩子身上花心思,否則傅弘文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想到這裡,馮婉更加後悔自己衝動之下在醫院裡對安久說的話。
馮婉早已急怒攻心、心亂如麻,但面上還是一派鎮定,不緊不慢地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抿了口普洱,“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安久當年居然並沒有打掉孩子,我也相當驚訝,想來那時候臣臣爲了孩子肯放棄繼承權,還給她下跪,她早就心軟了,只不過一時意氣難平纔會帶着孩子離開,現在臣臣豁出了命救她,蘇繪梨這回就算撞不死也要坐牢,他們小兩口也算守的雲開、患難見真情。這些日子安久帶着兩個孩子衣不解帶地在旁邊照顧,簡直比我這個當媽的還盡心。你們也知道,安久是個重情義的!”
蘇柔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輕笑兩聲,“呵呵,如果撞人的不是傅臣商的老*,倒確實是你們在理,不過麼,偏偏是蘇繪梨。他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難道不是最應該不過的?總不能還要人家正值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姑娘守着個活死人一輩子……”
馮婉終於被“活死人”三個字激得失控,哐啷摔了手裡的茶杯,“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