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七八個少年少女正在抽菸喝酒唱歌玩遊戲。
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子正在埋着頭嚶嚶哭泣,旁邊一身黑色背心的少年無奈地安慰着,“好了好了別哭了,明知道他心情不好乾嘛跑去找晦氣,莊羽那小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怎麼可以這樣,不就是個老女人嗎?還總愛管着他!我就從來不會管他……”女孩子說着說着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嗨,人家就願意讓她管,上杆子去求她管有什麼辦法……”少年故意大聲地說,一邊說一邊去看莊羽,顯然是故意埋汰他呢。
安久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然後一眼看到角落裡喝悶酒的莊羽。
莊羽若有感應一般猛然擡起頭看向門口,然後瞬間紅了雙眼,死死瞪着她……
安久看到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生氣,“爲什麼不回家?所有人都在找你。”
莊羽冷笑不已,“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安久點點頭,“確實不關我事,是你們班主任拜託我幫忙的,既然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早點回家吧。”
安久說完就要轉身離開,還要跟老師還有他的父母報平安。再說她確實也不好出面管他,加上之前又從傅臣商口中知道了那件事,安久還是有所顧忌的。
莊羽看她居然來了就要走,多日裡來的憤怒終於爆發出來,“砰”的一聲敲碎了手裡的酒瓶,“宋、安、久!!!”
傅華笙站在門口嘖嘖咂舌,現在的小朋友脾氣可真差。
安久揉了揉眉心轉過身,她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估計莊羽失蹤的事情八成跟她有關。
剛纔在哭的白裙子女孩立即躥到安久跟前,憤恨不已,“你不是老師嗎?居然勾aa引自己的學生,不要臉!我要去你們校長面前告發你,讓他撤你的職,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老師!”
哇!超級大八卦噯!
傅華笙激動得眼睛都綠了,特別開心地摸摸下巴,沒想到這小朋友跟他二嫂還有這麼一出。
哇哈哈哈,死殲商,你以爲你老婆進了學校就安全了嗎?
每天對着那麼多鮮嫩可口的小羊羔,小羊羔還蹦躂着自己往人嘴裡跳,你就等着人老珠黃啃不動被嫌棄吧……
他還真是期待某位校長大人收到這種告狀的精彩場面呢~
不過,小妹妹啊,到時候被開掉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你閉嘴!”莊羽大聲呵斥了那女孩一句。
女孩頓時紅了眼眶,還要說什麼,被剛纔揶揄莊羽的少年死死拉住勸走了,臨走前還怒罵了一句“莊羽,你這個笨蛋!!!”
兩人離開之後包廂裡的其他人也都很有眼色的主動離開讓他們單獨相處,兩個男生安慰地拍了拍莊羽的肩膀。
一時之間,包廂裡只剩下安久和莊羽兩個人,當然,還有門神一樣堵在門口的傅華笙。
安久在莊羽旁邊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來,一副長談的架勢。
“有什麼事,說吧。”
莊羽本來一肚子話要說,要質問,要控訴,這會兒卻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戰敗的公雞一樣,一臉頹然。
“說什麼?你早就告訴過我,你在結婚度蜜月,你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是我自己傻,一直以爲你是在開玩笑……”
莊羽自嘲地笑了笑,又艱難地補充了一句,“我在機場……看到你了……看到你們一家……”
安久撓了撓頭,這話已經說得相當明顯了,實在沒辦法再繼續裝傻,可這種情況她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莊羽苦笑:“你知道我喜歡你了是不是?”
該來的躲不過……
安久輕咳一聲,努力拿出老師該有的坦然姿態,“你還小……”
“我還小,分不清什麼是喜歡,更不懂什麼是愛,現在應該做得是好好學習。你是不是想說這個?”
被莊羽搶了白,安久沒話說了。
“剛纔那個女生說的是氣話,你不要在意。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
安久本來還愁怎麼教育他比較好,結果方纔還跟暴怒的小獅子一樣的莊羽這會兒突然變得這麼乖巧,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反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這件事她實在是有很大的責任,要是她不那麼遲鈍,早點發現苗頭,就不會鬧到現在這一步了。
看來真不能把這些孩子當成孩子看待,他們其實什麼都知道。
“其實我五年前就結婚了,但是因爲一些誤會和矛盾,沒過多久我們就離了婚,當時我已經懷孕,瞞着他自己一個人在國外把孩子生了下來,後來我畢業帶着孩子回國,跟他重逢,解釋清楚了一些誤會,不久前,我纔跟他復婚。”
其實這些很私人的事情本沒有必要跟他說,可如今這種情況下安久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解釋清楚。
“原來如此。”
莊羽聞言瞭然,也感嘆於她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沒想到經歷了這麼多,雖然她三言兩語帶過,但其間的波折,以及獨自帶着孩子在國外生活的辛苦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這件事情上,我也有責任,是我話沒說清,如果之前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很抱歉……”安久很誠懇地道歉,以跟他平等的身份。
“別說了,跟你沒關係。”莊羽打斷她。
片刻的沉默之後,莊羽雙拳緊握,眉宇之間滿是猶豫之色,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安久開口道:“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莊羽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足勇氣一般看向她,“安久老師,從明天開始,我會調整好心態。雖然一時之間沒辦法完全忘掉,但是我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會讓你爲難。”
安久嘆了口氣,“你能這麼想就好。”
莊羽的緊握的雙手有些發顫,“我可以……最後提一個要求嗎?”
安久點頭,“你說。”
身後的傅華笙眉頭微挑,在心裡嘖嘖咂舌,二嫂,千萬別讓他說啊,你會後悔的……
“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莊羽咕噥了好半天才終於閉上雙眼一口氣說道,“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安久呆了。
傅華笙則是背靠着門框幸災樂禍。
“只是額頭!”莊羽緊張不已地補充。
安久一時之間無比尷尬,最後頭一扭,手指向門口正得瑟的傅華笙,“恐怕真的不太合適,門口那個是我小叔……”
言外之意她總不能在老公的親弟弟面前跟別的男人那什麼吧?
莊羽全副身心都在安久身上,這會兒才發現門口斜靠着個人,而且居然還是安久的小叔,知道絕無可能,眸子裡的光亮隕落,整個人都黯淡無光。
被拖出來當成擋箭牌的某隻手指着自己,“啊?在說我麼?兩位別啊,千萬請自便,就當我隱形好了,我口風很嚴什麼都不會說的,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你夠了!
安久額頭青筋暴跳,差點沒一腳把那二貨給踹飛。
莊羽完全傻了,向安久求助地投去“這人真的是你小叔麼?”的眼神。
安久沉重的點點頭,“我沒騙你,他真的是我小叔,是他幫我聯繫經理才能找到你的,別聽他在那胡扯,他這人就這樣,喜歡亂開玩笑。”
傅華笙簡直捶胸頓足,就差以死明志了,他是真心的好嗎?
安久直接無視了某隻二貨,對莊羽說,“雖然你的要求我沒辦法答應,不過今晚我可以陪你一醉方休,不是還欠你一頓酒嗎?”
莊羽這才面色稍霽。
於是這廂師生兩個在對飲,傅華笙遠遠地坐在角落裡點了幾首肝腸寸斷的歌在那狼嚎。
真是無比詭異的三人組……
喝了兩個多小時,安久一不小心就喝得有些忘形了,最後看人都是疊影的。
反而是莊羽這個失戀的沒喝幾杯,一直在呆呆傻傻地看着安久。
只有今晚能夠把她當成自己喜歡過的女孩子了,今晚一過,她就只能是自己的老師……
安久最後實在喝太多了,閉着眼睛歪靠在沙發上,嘴裡嘀嘀咕咕說着醉話。